第31章 這是我的地界

  「小子，這裡可不是你的村子。今天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會死！」

  我傻笑一聲，反問道：「你為何說，這不是我的村子？」

  「嘿嘿，雖然我並不清楚，你到底來自於什麼地方。」

  

  「可這裡連村都不是，如何稱之為村子？」

  他的話，反倒讓我愣住了。

  我哈哈一笑，聲音暢快無比。

  「是啊。」

  「如今這個世道，高樓大廈。燈紅酒綠。」

  「大家都不回村了。」

  「有好多村子，已經被徹底荒廢，甚至撤銷了。」

  「我們這些守村人，已經漸漸沒有人供奉了。」

  「這些人已經忘了，是誰在守護村子了。」

  秦老太爺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就隨著時代變遷灰飛煙滅吧。」

  「我也想死，可就憑你殺不我。」

  我又喝了一口酒，醉眼朦朧，整個人卻傻笑起來。

  「你看著天，像不像一張大餅？」

  「你看著地，想不想一捲鋪蓋？」

  「我睡在鋪蓋上，看著大餅，這日子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啊。」

  秦老太爺惱怒喊道：「痴人說夢。給我殺了他！」

  又是一群紙人涌了過去。

  然而這時，我卻自顧自的喊了起來。

  我搖晃著身體，仿佛智障一樣。口中說出各種各樣的話。

  這些紙人距離我越來越近了。

  就在這時，我卻突然坐了下來。表情呆傻。

  「你們這些紙人，看到我還不跪下。」

  「我可是守村人。」

  「又或者。」

  在這一刻，我的臉色變得肅穆無比。

  「土地公！」

  霎那之間，周圍原本衝過來的紙人，突然集體下跪。

  更有的紙人慌張的磕頭。

  整個場面詭異無比。

  秦老太爺的聲音充滿了驚慌。

  「這怎麼可能呢？」

  「這有什麼不可能。」

  我伸出手，抓出一把土，竟然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霎那之間，這些紙人竟然轉過了頭。

  「這是我的村子。而我是守村人。」我一字一頓說道。

  自從我出生起，我就知道，我有一個使命，要守護好村子。

  而我的命運已經註定了。

  靜靜地呆在某個角落，孤獨地守著這個村莊，從凌晨到夜晚，從陰雨到艷陽、從春夏到秋冬。在歲月輪迴的更替中，自己也由嬰兒熬成了小孩，由小孩熬成了成人，直到孤獨地死去，始終堅守著對這片土地的痴心，無怨無悔，不離不棄。

  如今，我雖然不再痴傻。可我依然是守村人。

  「嘿嘿，到了我的地界，一切都要聽我的。」

  我指了指遠處的儀仗隊。

  「都給我跪下。」

  頃刻之間，紙人跪下。

  秦老太爺狼狽的被摔下轎子。

  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牙齒已經掉光。整個人面容驚恐，他身上穿著新郎官的衣服。看來是打算結婚。

  我已經走了過去。

  秦老太爺怒吼一聲，周圍的紙人卻不為所動。

  它們被一股神秘力量，死死震懾在地上。

  它們就這樣跪在地上，完全毫無反應。

  我來到了秦老太爺面前。

  秦老太爺驚慌無比，他除了紙人，根本一無是處。

  可誰能想到，我竟然可以控制這些紙人。

  我瞥了他一眼，神色不屑。

  轉過頭，我指著遠處的儀仗隊喊道：「給我滾下來！」

  霎那之間，又是一個女人從轎子裡下來。

  這是一個一身宮裝，面容蒼白的女人。看樣子沒有半點生機。

  這個女人並不慌張，而是對我微微鞠躬。

  「土地公。」

  「你是被他搶過來的？」

  「是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難為你。從那裡來回那裡去。別出來害人。」

  「是。」

  女人低下頭，轉身就要走。

  周圍的紙人宮女猙獰著要反抗。

  可它們卻還是被一股力量，控制著跪在地上。

  「可笑。」

  我轉過頭，笑吟吟說道：「到了我的地界，你再厲害都沒用。」

  「這到底是為何？」

  「為什麼？」

  秦老太爺目瞪口呆。他不明白，我為何會有如此表現。

  「我都說了，我是守村人。」

  「這些紙人到是挺好看的。」

  「可惜我不喜歡。」

  我走了過去，一個個將紙人撕碎。這些紙人沒有反抗，就這樣化成碎片。

  我這才笑吟吟，來到了秦老太爺面前。

  「老太爺，你不該招惹我的。」

  「你不能殺我，我還有一個徒弟。」

  「那我只能斬草除根了。」

  我嘆了一口氣，眼神冰冷無比。

  秦老太爺抬起頭，看向了我。突然笑了起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已經惹了大禍。」

  「我知道。」

  「你這分明是彌天大罪。」秦老太爺指著我，顫顫巍巍說道：

  「你殺了我，就不怕我去下面告狀？」

  「你分明不傻，完全是故作痴傻。」

  「那又如何？」我看向了他。

  「你這個樣子，天不容你，地也不容你。」

  「我知道，所以我裝了十二年傻。」

  「十二年可不夠，你要一直裝下去。」

  「我也想，可我耐不住。」

  我故作感慨的低下頭，眼神冰冷的看向了他：「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告狀。」

  「小子，栽在你手裡我認了。」

  「可我不明白，你這到底是咋回事。」

  「你不告訴我，我死了也不甘心。」

  我注視著他良久，嘆息了一聲：「真不想殺你啊。」

  「我殺你做什麼呢？」

  「對，那就放過我。」

  「可放過你，你萬一報復我。」

  秦老太爺意識到什麼，冷哼一聲：「士可殺不可辱。」

  「好了，我沒興趣殺你。」

  「只要你幫我打聽一件事情，我就放過你。」

  「什麼事情？」

  我低下頭，告訴了他。

  秦老太爺表情掙扎著，很快嘆息道：「好。」

  「那你可以走了。」我揮了揮手，原本跪在地上的紙人，紛紛站了起來。

  秦老太爺注視著我，看我並未阻攔。急忙說道：「你不怕我跑了？」

  「自然不怕。」

  「你為何這麼確定？」

  我突然笑了起來。

  「你就不好奇，為何我離開了村子，依然是守村人。而不是一個傻子。」

  「為何？」

  我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下一刻，秦老太爺仿佛聽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一樣。

  他慌張的鑽回轎子，對我拜了又拜，這才慌張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