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皇室公主定格敦煌唐卡之中

  我打電話給馮一，說到自己的請求，現在就想看到二十幅唐卡。

  馮一那邊的電話背景音十分嘈雜，應該是在一個喧鬧的夜總會裡。

  「葉開，我當然可以安排你到大英博物館的儲藏室，但你得給我一些時間，不然的話對方懷疑我有所企圖，這些唐卡來自於英倫皇室的皇宮別墅，價值很高，是從無數敦煌殘卷裡面選擇出來的，經過了幾十人的挑選，品相和美觀度全都是上上之選，所以他們的價值必定高於同類作品——」

  我打斷他：「馮一，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我到儲藏室去，看到這些絕世唐卡我已經忍不住了，聽你說得這麼神奇，而且唐晶進入了其中一幅，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趕緊安排，最好是二十四小時之內就能成行。」

  

  馮一十分為難，長嘆一聲：「葉開，你以為大英博物館的儲藏室是文物市場，可以自由出入？那你就真的錯了，這裡是英倫三島的許多個禁地之一，任何人想要進去都要經過填表預約，搜身檢查等等複雜的步驟。你等我消息吧，我儘快安排讓你看到壁畫，如果你想看視頻資料，我也可以發給你。」

  其實此前我們已經看過一些視頻，是沒有意義的，只有親眼看到實物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唐晶。

  我現在非常懷疑，這些歷史悠久的唐卡具有吸收人類魂魄的作用，正因如此才能讓很多人進入其中，無法自拔。

  馮一有些不耐煩：「葉開，這件事本來跟你沒有太大關係，我也是自己多嘴，告訴你唐晶進入了唐卡，如果不說的話就沒有妨礙了，你等我消息吧，不要再打電話來了，這裡的美女成群結隊，等著我去跟她們喝酒呢！」

  馮一匆匆地掛斷了電話，讓我覺得有些可笑，凡要成就大事者一定要戒酒戒色，像他這樣混跡於夜總會內，花天酒地，聲色犬馬，肯定沒有大出息。

  直到現在，茉莉才打完電話，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從露台進來，緩緩地坐在沙發上。

  「茉莉，米利唐先生怎麼說？」

  茉莉搖搖頭：「他只是說要我們盯緊了馮一，如果馮一拿到了那些唐卡，機會合適，或者購買或者硬搶，總之不能讓這些絕世珍寶再次回到大英博物館，英國人搶多了那麼多華夏文物，現在把其中一些搶回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希望我不要過於軟弱，要跟英國佬斗到底。」

  我不禁皺起了眉頭，米利唐先生這樣說，實在讓茉莉很為難。

  沒有人能夠對抗軍情六處，尤其現在我們處於倫敦，對方可以調集海陸空三軍向我們發動圍剿，把唐人街盪為平地，除非是米利唐現在不在唐人街，不然絕對不敢說這種話。

  我和茉莉默默相對，我們已經無法解開這個謎團，至少不敢得罪軍情六處，也不敢跟黑鷹幫直接開戰，只能從馮一那裡想辦法。

  我告訴茉莉剛剛打電話的內容，茉莉有些無奈：「馮一現在惹上了塌天大禍，這批唐卡借出來就再也不可能歸還了。」

  我們對於唐卡的命運達成了共識，只要離開大英博物館的儲藏室，從此以後就會流落在商品市場，成為絕世珍寶，並且在一次次拍賣會上層層加價，震驚全世界。

  「葉開，我在旁邊觀察，凱薩琳對你非常賞識，看你的眼光一直十分溫和，你應該知道，那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在軍情六處赫赫有名，就是她培養了那些震驚全球的情報專家、超級間諜，或許她也想把你培養成007那樣的絕代高手。」

  我笑著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根本不想做間諜，只想做一個瀟瀟灑灑的探寶者，崔衛東在敦煌搞了那麼一套，弄得我很被動，到現在心情剛剛恢復，自己又怎麼可能去走那樣一條路，跟崔衛東變得一模一樣？茉莉，還是別揶揄我了，說實話吧，你想怎麼幹？」

  茉莉沉默了一陣，低聲告訴我：「如果馮一拿到唐卡，我們搶先下手，把二十幅唐卡奪下來，成為米利唐先生的儲藏品，或者你跟隨他進入儲藏室，我在外面調集人馬接應，我們提前下手，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爭取大獲全勝。這才是米利唐先生的囑託，他做事一向勇猛無敵，不管其他人怎樣反撲，總是先下手為強。」

  短短几句話，把米利唐這一方的野心暴露無遺，他們根本不講江湖規矩，而是奉行強盜手，就是我的。

  這樣做當然沒有問題，畢竟整個江湖的規則就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我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作為中間人，我贊同米利唐的決定，就是看在茉莉的面子上，讓他們搶過來，總勝過落在黑鷹幫手裡，只是大英博物館的儲藏室戒備森嚴，要在那裡動手，恐怕阻力很大。

  我和茉莉詳細地研究了倫敦的地圖，並且通過一些外部資料對儲藏室進行分析，試探著解決，如何才能從那裡把二十幅唐卡直接搶走，兵不血刃解決戰鬥？

  按照我們的江湖經驗，唯一能做的就是挾持人質，關閉儲藏室，然後我們從通風管道迅速離開，畢竟那些唐卡可以捲起來背在身上，毫不費力，有些狹窄通道肯定能夠通過。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一旦發生這樣的事，倫敦立刻進行戒嚴，軍情六處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抓住我們，那麼得手之後如何逃脫將會是一個重要課題。

  「葉開，如果你同意我的提議，我就可以跟米利唐先生繼續洽談細節，確保我們得手就能順利逃脫，而不是深陷其中，成為一個笑話。」

  茉莉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判斷我說的是否是真話？

  我想，為了那批唐卡，只能鋌而走險，跟米利唐這樣的人合作，在唐人街如果沒有一些強硬的手段，絕對很難立足。

  最終，我做了決定：「茉莉，我們先下手為強，我做內應，你做外援，徹底解決這件事。」

  茉莉大喜過望，接著給米利唐打電話，匯報這邊的情況。

  我的心裡有些淒涼，根本沒想到自己跑到英倫三島，竟然會介入這種江湖糾紛，而且親自動手幫助米利唐竊取絕世唐卡，幸好這是在英倫三島，我認為自己做的事情不違背正義良心，肯定可以認真去做，假如換一個地方就沒有這麼坦然了。

  在我面前的地圖上，詳細標註著大英博物館的地下和空中通道，如果從下水道機構進入，也是一個很好的辦法，唯一要做的就是加強外部的增援，保證每一條撤退通道十分順暢。

  我們現在面對的是軍情六處，世界上最強大的特務機關之一，他們能夠調動英倫三島的全部精銳部隊進行全城搜索，那麼我和茉莉躲在哪裡才安全，就是一個重要話題。

  茉莉開了免提，米利唐聽到她的匯報，十分高興：「那好，我調撥一千人供你指揮，確保你們安全撤退。放心吧，只要你和葉開完成了這件事，賞金二千萬，一分都不少，而且你過去說過，希望退出英倫隱居世外，完成這件事，我也會考慮你的請求，但你注意，千萬不要愛上自己的行動夥伴，葉開是什麼人，他心裡裝著誰，你還不明白嗎？」

  茉莉漲紅了臉，連連稱是，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相信茉莉心裡有我，可是因為唐晶的存在，她無法表白，我也無法表達自己的真實感受，唐晶就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身上。

  我和茉莉做了更詳細的推論和計劃，由我聯繫馮一，抓緊進入博物館，她在外圍清理所有的撤退通道，確保有十條以上，可以隨機應變。然後，當我們逃脫，就會進入到唐人街的另一個街區，潛藏在敵對勢力的地下酒店裡，讓軍情六處的人想不到。

  同時茉莉會儘快在內部展開一場線人清查行動，消滅軍情六處的探子，確保我們的安全。

  我們兩個人的合作天衣無縫，彼此能夠互補，所以說製作計劃效率很高。

  到了凌晨三點，我們準備好一切，然後在同一房間裡休息，只要心底無私，我們就毫無愧疚，也不懼怕別人說閒話。

  不知不覺，天亮了，我聽到外面樹梢上的鳥叫聲……

  當我想到自己是在唐人街，立刻渾身充滿了力量，以前在敦煌是華夏人內部的爭鬥，現在到了國外，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能夠給國家收回一部分敦煌文物，為完成敦煌殘卷的修訂整理貢獻力量。

  我相信這二十幅唐卡里，每一件都充滿了玄機，只不過得由正確的人來解開。

  卡特他們發現了皇室公主進入唐卡，馮一發現了唐晶就在唐卡之內，也許有緣人湊齊的時候，二十幅唐卡的秘密全都揭開，形成一幅壯闊無比的畫卷，人與畫合二為一，唐卡和新世界完美融合。

  我給前台打電話，預定了早餐，讓他們送到房間來。

  茉莉醒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葉開，我黎明時做了個夢，夢見我們已經拿到了唐卡，交給米利唐先生，最後離開倫敦，浪跡江湖，在面對南極的烏斯懷亞買了一座小島，打造成世外桃源……一起看鯨魚，看日落，真是美好，不願醒來……」

  我相信，她現在心裡情愫暗生，已經對我無法割捨。

  正因如此，我們必須解決唐晶的問題，讓我平息心魔，才能重新開始另一段嶄新的感情。

  我笑著告訴她：「一個人運氣好的時候，美夢必然成真，那就趕緊吃飯，我懷疑，軍情六處的人還會過來，給我們送資料，催促我們行動，避免馮一這條大魚脫鉤……」

  事情如我所料，我們還沒吃完早餐，卡特就派人送來整整一箱資料。

  資料中，詳細列明了二十幅唐卡的名稱和內容，還有就是唐卡的來處，包含什麼時候離開華夏，什麼時候先給女王，什麼時候掛在皇宮別墅等等。

  我越來越感覺，這批唐卡離開敦煌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今日的神奇命運。

  古物有靈，不忘故土。

  敦煌根脈，永不斷絕。

  這些外國掠奪者們以為唐卡只是普通畫卷，可以任意處置，隨便買賣，把它們跟英鎊、美元、歐元劃上句號。

  他們完全想錯了，唐卡之所以是唐卡，就是因為這些畫卷的意義完全不同，裡面包含了太多唯心主義和玄學的成分。

  皇室公主今日壁畫這事，也有了完整資料。

  那位公主名為海蓮娜，入住皇宮別墅時十六歲，對臥室中的唐卡情有獨鍾，並因此而學習了大量敦煌知識，並多次來往於英倫、敦煌之間，聘請了十幾個梵文、西夏文的老師，對敦煌佛經進行了長達六年的深入研究。

  皇室對海蓮娜的表現十分擔憂，因為她醉心於敦煌文化，已經連續三次推遲了婚期，導致了男方的不滿。

  終於有一天，是在平安夜的晚上。

  所有人都聚集在皇宮別墅主樓前的草坪上，等著敲平安鍾。

  海蓮娜出現在臥室窗口，向所有人大聲告別。等到衛士們撞開她的房門，進入臥室，卻發現地上只有她的外袍。

  在徹夜搜索之後，有人發現了唐卡的變化。畫中人已經變成了海蓮娜，皇室公主定格在古老敦煌唐卡之內，再也無法改變。

  茉莉看完這份資料，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中午，我們叫了午餐，仍然是在房間內用餐。

  「葉開，我們究竟如何才能破解唐卡之謎？唐卡吸收了海蓮娜的魂魄？吸收了唐晶的魂魄？是不是？但是，這些唐卡有千百年的歷史，難道已經吸收了很多人的魂魄……這已經超出了文物學、鑒寶學、宗教學的範疇，到了陰陽師的境界。如果趙盾還在就好了，他可以告訴我們一切。」

  我否定了茉莉的話：「趙盾心術不正，就算奇術超強，也只會帶來副作用。茉莉，我們使用每一位專家，首先要看人品，不然，反受其害！」

  茉莉尷尬地一笑：「是，的確沒錯，趙盾太激進……米利唐先生做事，一向都是雷厲風行，所以每個人都在追逐效率，不得不提高速度。趙盾這樣做，也是沒辦法。」

  我們看完資料，太陽已經西斜，剛剛想休息一陣，就接到了卡特的電話。

  他仿佛自帶一雙天眼似的，知道我們的工作進行到了哪一步。

  「葉開，看完資料了吧？那就可以聯繫馮一，進行下一步。千萬不要大意，魚兒會脫鉤——就算是煮熟了的鴨子，也會飛走，對不對？你們華夏人說得太對了，有些事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必須盯緊了，呵呵呵呵……」

  對於卡特，我只能用「老謀深算」四個字來形容。

  軍情六處既然插手，這件事就不會輕易解決，只會變得越來越大，直至攪動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