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對不起

  蔣璐芳一早上煮的冰糖綠豆湯，放在冷藏櫃裡冰鎮了半天，這會倒了一杯端到莊凌雲的面前。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𝕓𝕒𝕟𝕩𝕚𝕒𝕓𝕒.𝕔𝕠𝕞

  「清熱降火的，嘗嘗。」

  莊凌雲說了聲謝謝，連忙接了過來，目光四下看了看，眉峰微皺，眼底有著幾分擔憂，「瑤瑤，去哪裡？」

  「我讓她去了一趟派出所，早上的時候文星回來了，就陪著她一起去了，你不用惦記。」

  莊凌雲笑了笑，沒說什麼。

  蔣璐芳看著他的神情，心底有些忐忑難安，「凌雲啊，你和瑤瑤……早上的時候，是因為什麼吵起來的？」

  莊凌雲看了她一眼，蔣璐芳接著說，「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對長輩孝敬，對瑤瑤也寵愛有加。瑤瑤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你既然能接受她不孕的這件事情，肯定是很喜歡他，不在意她以前發生過什麼，是不是？」

  不在意嗎？

  真的不在意嗎？

  莊凌雲在心底這樣問自己，這顯然是個否定的答案，可卻改變不了什麼。因為是他先將她弄丟的，好不容易失而復得，他不想在去糾結其他的一些事，給自己徒增煩惱，珍惜當下就好。

  但，蔣璐芳將自己叫過來，既開了這個話題，顯然是有什麼想說的吧？

  莊凌雲沉吟了片刻，開口問道：「媽，我其實心底有一些疑問的。當初瑤瑤是怎麼出車禍的？你還記得嗎？」

  回憶起往事，蔣璐芳嘆了口氣，「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接到電話就趕去了醫院，醫生這邊搶救著瑤瑤，另一邊她爸又犯了心臟病，我這忙裡忙外的也沒時間問。

  況且瑤瑤那時候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轉了幾個醫院都沒有好轉。後來身體好了，清醒過來時，她卻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其實，這些年她並不知道自己失憶過，大部分的事她都記得的，只不過是忘了個別的幾個人和事。醫生說那是選擇性的記憶，因為受到的刺激而導致的心理性障礙。

  不影響生活，我們也就沒主動提過。不過……這次瑤瑤回來，我覺得不對勁兒，她可能是想起了什麼。」

  莊凌雲心頭一緊，「她說過什麼？」

  蔣璐芳還在猶豫要不要和莊凌雲提一提蕭瑤為什麼不能懷孕，以及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可轉念一想，到底是人心隔肚皮，萬一自己這邊將女兒不堪的往事都交代了，他心生隔閡，兩人因此破壞了感情，只怕自己反倒是幫了倒忙。

  沉吟了片刻，蔣璐芳決定還是不說，話頭一轉，才道：「其實，瑤瑤大一那會，曾經交過一個男朋友……」

  蔣璐芳話音剛起，房門突然就被人從外打了開，蕭瑤和蕭文星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屋裡屋外的人四目相對，都微微一愣。

  「這麼快就回來了？」蔣璐芳看了一眼莊凌雲，起身對蕭瑤和蕭文星說，「早上煮的綠豆湯可以喝了，文星，你去幫我從冰箱裡拿出來吧，我洗幾個杯子。」

  蕭文星看了看莊凌雲，又看了看蕭瑤，沉默的換了鞋，進了廚房。

  莊凌雲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蕭瑤轉身打開門，微微偏首對他說，「昨天，不是說要談談？走吧。」

  入夏後，天氣逐漸的加熱，時不時的一場大雨使得空氣潮濕黏膩，被日頭暴曬過的風一陣陣吹來，身體仿佛裹在塑料里，悶熱的都要窒息了。

  好在路途很短暫，從公寓的大門出來，到酒吧只有幾十步遠的距離。

  莊凌雲走在前面，掏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酒吧的玻璃大門。

  裡面的光線黑沉沉的，一股陰涼夾雜著淡淡的清香撲面而來。

  莊凌雲開了燈，蕭瑤走進去了才發現，此間格局大不一樣。

  原本酒吧的櫃檯桌椅都清掃一空，變的空蕩蕩的，牆紙壁掛以及一些射燈都被拆換掉了，大面積的牆壁塗了淡綠色的塗料，左右兩側的牆壁上打了兩面偌大的木架子，架子上有著錯落的小方格，格子裡擺了許多盆淨化空氣的綠植。

  莊凌雲搬了一個原本屬於酒吧的高腳凳過來，讓她坐上去，蕭瑤卻沒動靜，靜靜的看著他，想要一個答案。

  她不過消失了十幾天，他不是一直在外面尋找他嗎？那這酒吧又是怎麼回事？停業倒閉了嗎？

  莊凌雲見她只是盯著自己，便湊近了幾步，親自動手夾著她的腋下，將她整個人拎上了高腳凳，讓她坐在上面，與自己平視。

  蕭瑤不太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卻被他強硬的擺好了坐姿，「坐著談。」

  談什麼？怎麼談，蕭瑤都沒想好，心底的疑問多如牛毛，卻又無從說起。他們之間隔著的已經不只是時間與過去，總之，原本的濃情蜜意此時做來，只會徒增尷尬罷了。

  「上次和你說過的，酒吧太亂，還需總熬夜，我想著給你換一個環境經營。花店很不錯，這間商鋪屬於黃金地段，做什麼都是穩賺不賠的。所以就將這事交給付經綸去辦了，大概再有半個月，花的品種進貨渠道齊全了，就可以開業了。

  到時候你是偶爾過來看一看，或者每日都在店裡呆著都好，插畫有助於陶冶情操，百花爭艷也會讓人心情放鬆開闊。我會讓人雇一個優秀的插花師，你有興趣可以跟著學學。」

  頓了頓，他又指著一側的牆壁說，「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我決定把這面牆打通了，做一面大落地窗，看著就亮堂多了，你覺得怎麼樣？」

  蕭瑤靜靜的聽他說，心底沒什麼波瀾。

  總之，都是他的產業，即便歸在了她的名下，可也都是他的，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她不想管了。

  一個沉默，一個不停的再找話題，氣氛只是越來越尷尬。

  半個小時後，他終於不再說有關花店的事，或許是口乾舌燥了，這裡找不到水，只好走出一段距離，隔著三五步遠的地方靠在花架上，給自己點了根煙。

  透過薄薄的青色煙霧，他的側臉映在眼底，蕭瑤的目光望著他。終於打破了沉寂的開口，「你知道嗎？我這段時間在哪裡？怎麼過的嗎？」

  莊凌雲聞言抬眼看她，目光溫柔而悲傷。

  他說了一句對不起，卻又不知，這句對不起應的是那一段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