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變天了

2024-04-25 20:44:13 作者: 沙子

  顧九齡將那兩家鋪子的文契找了出來,單獨另外放好,隨後想起來什麼。

  「九月,你將藥箱拿過來,那個小一點兒的。」

  「是,主子,」九月忙轉身去倒廈將一隻小巧的藥箱拿了出來,送到了顧九齡的面前。

  不想此時桌子上不知道主子什麼時候已經擺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看起來像是裝著各種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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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敢多問什麼,顧九齡將桌子上的那些消炎藥,清創藥,還有傷口消毒液統統塞進了箱子裡。

  「我們一會兒先去一趟北狄的驛館,給北狄王子送點藥過去。」

  九月應了一聲笑道:「主子委實心好,聽聞那北狄王子在南齊沒少吃苦頭,南齊那些貴族都不把他當人看。」

  顧九齡眉頭微微一蹙,嘆了口氣道:「一個可憐人罷了,我既然有緣救了他一命,送佛送到西。」

  「總不能看著他死,畢竟我是個醫者。」

  顧九齡收拾好後,帶著九月乘著馬車離開了王府,朝著朱雀街正街行去。

  此時北狄驛館裡卻是一片蕭殺,驛館的大門緊閉,只有幾個北狄僕從低著頭步履匆匆。

  後院拓拔玉住著的暖閣里,傳來一陣隱隱的慘叫聲,那聲音仿佛來自地獄裡的恐懼。

  拓拔玉斜靠在迎枕上,只披了一件玉白色袍子,三千青絲垂落,五官精緻,容色清冷宛若萬年冰川上的落雪。

  因為失血過多淡色的唇,便是那雪中的一點落梅,美得奪目驚心。

  他靠在了那裡,冷冷看著跪在面前渾身是血的男人:「獵場狩獵的時候,是你將本殿帶過去的,是嗎?」

  「殿下!殿下!奴才再也不敢了!是蕭威……是蕭威……」

  那個人抬起頭哀求著,這才看到他臉上的皮居然硬生生被剝了下來,露出了裡面血淋淋的肌理紋路,分外的恐怖。

  「殿下!殿下!求求你!殿下!求求你!!」

  那個人渾身抖得篩糠一樣,他陪著拓拔玉在南齊熬了七年,實在是熬不住了,想找個別的靠山。

  本以為拓拔玉會死,沒想到被一個女人救活了。

  拓拔玉的紫眸眸色一閃,像是碎了的紫玉閃爍著冰冷的光。

  他冷笑了一聲:「你……沒有機會了。」

  地上跪著的那人,嘴巴里的驚呼聲都來不及發出,一顆頭咕嚕嚕被砍了下來,一直滾到了拓拔玉的床榻邊。

  拓拔玉面色不改,眼底滿是鄙夷。

  他打了個手勢,外面的僕從忙低頭進來將那人拖了出去,隨即將暖閣清洗乾淨。

  心腹護衛骨律收回了刀鋒,半跪在了拓拔玉的面前:「殿下,屬下回來的遲了,還請主子恕罪。」

  拓拔玉擺了擺手:「北狄王都那邊怎麼樣了,我那好父王還沒有想念我嗎?」

  骨律忙低聲道:「大王身邊已經安插了咱們的人。」

  拓拔玉點了點頭,看向了從窗戶外滲透進來的天光:「七年了,本殿等的實在是太久了。」

  「既然大家都在這棋局中,是時候輪到我們執棋了!」

  他緩緩抬起手,手指的顏色都呈現出了玉色,明明一個男子的手卻分外的好看。

  修長的手指捏著玉石棋子,輕輕在面前的棋盤上落下,點在了關鍵之處。

  「王爺!睿王妃來了,說是給您送藥來了!」

  外面的僕從跪在門口處稟告。

  拓拔玉一愣,直起身來,點了點窗戶。

  骨律忙將窗戶打開,將屋子裡的血腥味散了去,轉過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家主子已經半躺在榻上,棋盤也推到了一邊,柔弱不能自理,全然沒有剛才殺伐果決的狠辣。

  他忙將棋盤撤下收好,顧九齡已經提著藥箱走了進來。

  「睿王妃安好!」拓拔玉撐著身子忙要起來。

  顧九齡哪裡敢讓他起身,忙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臂,她看向了拓拔玉的胸口處。

  之前做手術取出毒箭的時候,也就在胸口處那邊清創做手術,當時情形緊急包紮的時候也比較匆忙沒有好好查看傷口周圍的地方。

  她此番也不好意思直接打開包紮看,畢竟男女有別。

  不過瞧著氣色還行,她將藥箱拿了過來打開,取出來裡面的藥。

  「殿下,這些藥你且收好。」

  「讓你的僕從每天記得幫你清洗傷口,這個是清洗傷口用的消毒水,這個是外敷的膏藥,這個是消炎藥口服的,記得每日早上晚上各服用一次,一次兩片。」

  顧九齡例行公事交代藥品的用法用量,拓拔玉乖巧的應著,看向顧九齡的那雙紫眸卻越發深邃了不少。

  他沖顧九齡笑道:「多謝王妃的救命之恩!」

  他定定看著顧九齡,眼角竟是紅了幾分,顯出了別樣的楚楚可憐來。

  顧九齡嘆了口氣道:「殿下也不必難過,人這一輩子,難免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坎兒,咬咬牙都會過去的!」

  「你好好養傷,我得走了!」

  這裡是北狄驛館,顧九齡不敢待得時間太長,畢竟北狄和南齊關係微妙。

  她也就是一次送夠了量,這一箱子的藥足夠養好了他。

  顧九齡臨走還是把了把拓拔玉的脈,鬆了口氣,沒什麼大毛病。

  她當下與拓拔玉告辭,拓拔玉撐著床榻再一次道謝。

  顧九齡出去後,拓拔玉臉上掠過一抹複雜之色,他遭了七年的侮辱白眼,不想這一束光竟是來自於睿王妃。

  一邊的骨律忙道:「主子,換藥吧。」

  「嗯!」拓拔玉淡淡應了一聲,緩緩下了床榻,張開了雙臂。

  骨律忙將他胸口處的紗布一點點解開,他腰身緊緻,一看便是習武之人,只是為了掩蓋這些,他每日裡都會服藥壓制。

  骨律小心翼翼在他的胸口處上藥,陽光從雕花窗欞照射進來,落在了他精瘦的側腰上。

  側腰上紋著一隻巴掌大的赤蠍,蠍尾猙獰翹起,一道傷疤從蠍尾處緩緩上挑,橫貫半個勁瘦的身子,直通肩頭。

  他手中攥著顧九齡留下的消炎藥,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藥瓶,唇角勾起一抹笑,驚心動魄。

  阿嚏!顧九齡坐在了馬車裡,狠狠打了個噴嚏。

  「主子!小心著涼!」九月將披風披在了顧九齡的肩頭。

  顧九齡揉了揉鼻子,抬起頭看向了頭頂的烏雲,隱隱有壓城的架勢。

  九月忙道:「主子,變天了,要下雨了!」

  顧九齡點了點頭:「是啊,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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