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臉大如盆
2024-05-31 22:05:54
作者: 飯糰桃子控
池時說完,朝著那月亮門看了又看,「還有其他人要來嗎?京城裡說話,原來是要排隊的,一個接一個。」
池硯先前的笑容已經僵硬在了臉上,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是被常氏攔住了。
常氏深吸了一口氣,「小九若是有事,先行便是。這種李院,夜裡便能住了。」
池時點了點頭,「理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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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又從驢背上拿了一包麻糖,遞給了池硯,「給八哥的見面禮。」
說完,騎著小毛驢,悠哉悠哉的就走了,留著常氏等人站在原地,注視她很久很久。
待她走得不見了,肖香雲方才跺了跺腳,一把挽住了常氏的胳膊,「母親,九弟小小年紀,如此目中無人,我們就由得他不成?他這分明是沒有把我們長房放在眼中。」
常氏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搬吧,我一個不姓池的,可不敢替姓池的分家。硯兒正在關鍵時候,何必得罪了小人,橫生出枝節來?以後池時只要不太過分,都讓著他便是。」
常氏心中堵著慌,可有什麼辦法?
肖雲香不知道,她嫁進池家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池時這個人,就是個瘋的,老頭子老他太他都不看在眼中,她一個做伯娘的,算是哪根蔥?
只不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還是低估池時的不要臉面了。
池硯注視著遠方,聽了常氏的話,笑道,「母親,本就是我們過分了。這種李院,就是當年曾爺爺還在的時候,分給五房的。咱們不問過,就擅自住了,有錯在先,九弟生氣也是應該的。」
常氏一聽,拍了拍他的手,「我家硯兒,就是心地太過良善,被人拆了吃了,都不知道。」
「若非這京城寸土寸金的,我又何必做這樣討人嫌的事情。還有你,分明是我讓你三哥住的,你一直在學裡,哪裡知道這些?知道你孝順,但也不能什麼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母親是個後宅婦人,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頂多被人訓斥幾句,最多關關禁閉。你是要在朝堂行走的,有大好前程,要格外的愛惜名聲才是。日後可不能這樣了。」
池硯聞言,解下了自己的貂毛披風,將它披在了常氏的身上,「母親,等硯兒中了進士,做了官,以後一定給阿娘封誥命,讓阿娘住上大宅子。」
「就是就是,昨日我回娘家,還聽說祭酒在陛下面前,誇讚八弟寫得一手錦繡文章了。」
常氏一聽,大喜過望,她壓低了聲音,「此言當真?」
肖雲香重重地點了點頭,笑得那是合不攏嘴,「我阿爹叫我莫要聲張,可我實在是……沒忍住。」
常氏聽著,哈哈笑了起來,她笑了一會兒,又看了看那種李院的牌匾,認真道,「搬!」
……
池時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也毫不關心。她只知道,常氏今夜,必須讓她住上種李院,這才是人間正理。
至於困難?他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都沒有說上一句難,霸占人家產的,有什麼臉說難?
她騎著小毛驢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府門口,剛要出門,迎面便撞見了風風火火趕回來的池瑛。
池時一見,一個翻身,跳下了驢背,朝著池瑛衝去。
池瑛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一把就將池時的手撈了過來,他在自己手中搓了幾下,責怪的看向了久樂,「這麼冷的天,騎什麼驢?由著小九瞎胡鬧。」
他說著,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風,給池時批好了,認真的系好了帶子,牽著他便往前院走,「久樂去安頓罐罐吧。我在街上,瞧見楚王的馬車,便立即趕回來了。早知道你也要來,我便在祐海多等你幾日了。」
「可是在城外被風雪堵住了?我來的路上,聞見了糖炒栗子,給你買了一大包,趕緊進屋子裡去,喝杯熱茶。那邊廂房裡,住了一些永州來趕考的,你不必在意。」
池時聞言,跟著池瑛進了客院。這裡頭嘈嘈雜雜的,一看便住了不少人,她一瞧,頓時惱火起來,「伯娘怎麼不讓池硯住在這裡?」
池瑛揉了揉池時的腦袋,將他拉進了屋子了,笑道,「我一知道你要來,今日必然要住回種李院了,怎麼樣,沒有把大伯娘氣得請郎中吧?」
「你放心,哥哥沒有受委屈,我心中有數。我初來京城,有許多事情都不知道,這院子裡住的,都是些學子,同池家多少沾點干係,來這裡住著,若是考出來了,也記著池家的好。
若是沒有考中,那也能省點銀錢,夸一句池家的善。他們來得早些,我先打聽是個什麼光景。這會兒住在哪裡,不必在意。等到阿娘來了,他們想著五房的錢袋子,自是要將種李院還回來的。
我也沒有吃苦,阿娘在京城買了宅院。我去看過了,小歸小,但是好得很,這裡吵鬧,我去那裡學還更自在些。我已經尋了人,叫他們給你弄了個院子,專門放你那些仵作的東西。
仵作用來放屍體的桌案,都叫木匠在打了。棺材就去之前舅父來買的鋪子裡拿的,沒有祐海的好,但也夠結實了。」
池瑛興致勃勃的說著,撥了撥炭火爐子。一見到池時,他就好似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姚氏雖然豪富,但並不慣著他們,是以身邊伺候的人,都不是很多,有許多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自己個就做了。比如這生炭火,池瑛便做了熟練得很。
他生起了火,又拿出栗子,給池時剝了起來。
「那我要回了院子,豈不是亂了哥哥的計劃?」池時說著,有些忐忑起來。
池瑛揉了揉池時的腦袋,「我們小九,做什麼都沒有錯。本來就是我們的東西,自然是想拿回來,就拿回來,還要擇日撞日不成?」
「你只管隨心而定就好了,旁的事情有哥哥呢!來,吃個栗子,香甜得很。」
池時張開嘴,吃了一口。這北地的栗子,同南地的就是不同,粉粉的,格外香甜。
「小九可見過池硯了,覺得他如何?」池瑛說著,期待的看向了池時。
他來京城之後方才知曉,池硯的才名之盛,遠比他們在祐海想像得要厲害多了。春闈還沒有考,已經有不少人便認定,他就是今科的狀元郎了。
池時想了想,「臉大如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