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是大英雄?別扯了!
2024-05-31 22:04:13
作者: 再戰一回
「醒醒!」
「老許,你別睡了!!」
被晃醒時,許銳鋒不太願意睜眼,清晨的光透過窗戶折射進來顯得特別強烈,他有點不想去看,就像是困了一宿之後沒怎麼睡飽。
「別晃,困。」
這是老許給出的回答,而溫婉根本不管那個,一把抓起老許張嘴就問:「你困?」
「你知不知道昨兒晚上我等了你一宿!」
「這回你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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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
許銳鋒猛的晃動了一下肩膀,不讓溫婉繼續抓著回應道:「我還能幹嘛?不得去馬幫照顧牲口麼。」
照顧牲口是許銳鋒昨天出門的藉口,牲口是馬幫的命,他這個把頭精心照料也算對得起東家給的工錢。
「放屁,照顧牲口用照顧一宿啊?」
「誰照顧一宿了?」
許銳鋒扭過身來勉強睜開眼看著溫婉:「那不是到了晚上城裡又打槍又放炮的,滿大街還跑日本兵,我們不敢出門麼。」
「東家都想讓我們幾個住下了,說是太晚了不安全,要不是你懷著孕,誰頂著槍炮聲往家跑,還得躲著滿大街的鬼子。」
說到這兒,老許還委屈上了:「倒是你,自己男人回沒回家不知道?那我一進屋還以為地震了呢,這睡的,您老人家呼嚕聲震天響。」
噗。
溫婉愣是沒憋住樂出來:「那誰讓你回來那麼晚的,我都等的熬不住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女人懷了孕就是能吃能睡,我有什麼辦法。」
「再說了,打槍放炮的都是日本子,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還能和小鬼子拼命去啊?」
以前許銳鋒看溫婉,總有一種自愧不如,所以他總是話語極少,有時候連反駁都不願意反駁,只是隨口給出幾個字兒就算了事。現在不一樣,老許可以平視她了,隱隱的還產生了一種優越感。
眼看著溫婉下床,許銳鋒也跟了過去,在背後攔腰抱住正打算洗臉的媳婦:「那我要是真跟小鬼子拼命去了呢?」
溫婉真嚇了一跳,轉回身,臉上的胰子泡沫都沒洗乾淨便仔仔細細的打量起自己男人,看著那張普通到極致的臉,望著年深日久在陽光下暴曬到毛孔粗大的皮膚,怎麼看也沒觀察出半點英雄氣。
「你,拉倒吧。」
「咱就是普通老百姓,你只要在外邊響槍的時候老老實實待在馬幫,出來進去的小心點,我就算是燒高香了。」
許銳鋒再次問道:「你就是看死了我沒有和日本子叫勁的能耐唄?」
擦乾淨臉,溫婉還是選擇給許銳鋒留了點面子的說道:「行、行、行,你是大英雄,行了吧?劉大撇子是你打死的、悍匪張紅岩也是你打死的,沒準啊,往後這北滿再出現個什麼漢奸也得死在你手裡,我等清明給祖宗上分的時候就告訴他們,老許家出了個能人,行不?」
許銳鋒聽的正美呢,溫婉用肩膀一撞他:「撒愣躲開得了。」
她端著臉盆走了出去,抬手就把一盆髒水潑在院子外邊,邊走還邊叨咕呢:「讓幾個土匪一槍放躺下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打鬼子,碰見鬼子鞋不跑丟就不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溫婉在碾壓他這個大老爺們的自尊,可這幾句話鑽進了耳朵,許銳鋒怎麼從裡到外的那麼舒服。
「唉,當家的,今兒還去馬幫麼?」
許銳鋒這才驚醒道:「不去了,你有事啊。」
「有事?誰有事敢麻煩您這位打鬼子的大英雄啊,我托您老人家買的韭菜都幾天了,你這是跑鄉下給我種去了吧?」
許銳鋒這才想起來自己媳婦的叮囑,那韭菜早就讓他忘在了腦後……
「我啊,還是自己買去吧,求人不如求己。」
溫婉穿上了棉襖,大早晨的說話都帶了哈氣,就這麼扶著剛剛隆起不高兒的肚子,出門兒了。
許銳鋒站在自己媳婦梳妝檯的鏡子前看著這張臉,狐疑的念叨著:「我不像是打鬼子的人麼?」
不過昨天晚上那沖鬼子開槍的感覺,可是與生俱來的頭一回,那種心無雜念、完全沒有任何負擔的扣動扳機,血脈上涌,無愧於心的壯志……
碰!
溫婉空著手跑回來了,到了家裡連忙將大門瞬間關死,趴在門縫處往外瞧著。
「什麼事啊。」
許銳鋒隔著玻璃由屋裡向外問道。
「鬼子!」
那一秒,老許站了起來,可正當他全身戒備,溫婉這才把下半口氣喘勻的說道:「鬼子瘋了!」
許銳鋒連忙走了出去:「到底怎麼了,這一驚一乍的?」
「鬼子徹底瘋了,把進城時候的鐵王八弄到了街上,那破車後面一隊一隊全是日本兵,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看樣子,昨天晚上的事不小。」
溫婉都不等許銳鋒繼續問,連忙回屋打開了話匣子。
「連日來,國民對倭寇的聲討終於等到了回應,我軍諜報武裝部隊——別動總隊以雷霆之姿斬落漢奸白建武於馬下,讓這位已經抵達東北的竊國者領國法伏誅……」
溫婉都聽的目瞪口呆,老半天才說出:「白建武死了……」
「誰是白建武?」
「哎呀,就是小鬼子密謀五省自治中,煽動華北暴動的漢奸頭子,以前是吳佩孚政務處處長,號稱是吳佩孚『小內閣』,在北平武裝暴動失敗以後秘逃至東北,引得全國上下震怒,南京政府多次當著記者面發下重誓,無論這白建武有多少日軍庇護,定殺之。」
「期初我還以為這又是賭咒發願的誇誇其談,沒想到,動了真格的了。」
許銳鋒趕緊問:「那這白建武死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大快人心啊!」
「那,喝點?」
溫婉奇怪的看著許銳鋒:「你這是上回讓我灌倒下以後,上癮了?」
「你不是說好事麼。」
「喝點就喝點。」
溫婉轉身進了廚房,拎著半瓶白酒走了出來,順手,還端出一碗大醬、半碟醬菜:「正好上回剩的酒做菜沒用完。」
酒菜端上了桌,許銳鋒自顧自倒上一杯,看溫婉要伸手,趕緊攔了一把:「你這懷著孩子呢,就別喝了。對了,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又白建武、又南京政府的,都從哪聽的?」
溫婉一指話匣子,那老演技派了,能讓你問住?
「就那。」
「我懷著孕也不能出門,就沒事跟家聽唄,最早就是聽戲,後來就趕上什麼聽什麼,慢慢的,什麼國際局勢、國內局勢也就聽了個大概。」
這很多事,許銳鋒是不好意思問別人的,可問自己媳婦就沒什麼了:「那你說,這小鬼子什麼時候能打走?」
那一刻,溫婉沉默了,像是被誰問到了痛處。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沒法說如今的局勢國內是一盤散沙,就連南京政府名下的各部隊都裝備極其落後,如果戰爭真的發生了,國內形勢不容樂觀。
「我希望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