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好似換了一個人

  清虛觀的丹師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請得動的，放在過去，不管看什麼病，出診就要五塊靈石的辛苦費，至於看病的費用又另當別論。

  千璽君現在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那丹師見到邀請，一改往日的冷淡高傲神色，背起藥箱就跟在其後往山上跑。

  期間也有很多人上門來請，此人都不予理會，只讓耐心等待。

  卻是把千璽君的事兒排在了首位。

  這讓他感慨不已，弱時鬧市無人問津，達則深山有人惦記，唯有強者，才能讓人活得像個人。

  胡瓜的傷勢，凌霄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問過，一切讓那丹師自行其事，他就閒閒的躺著，時不時使喚一下顏思思這個小丫頭，因為把她從深山老林里救了回來，債務又往後挪移了三個月。

  這丫的從早到晚，一會兒幹這個，一會兒忙那個，原本手笨腳笨的，竟然被磨練出來，已然快淪為丫鬟。

  此時又被使喚著去弄臘腸，原因是快過年了，若是想吃，就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凌霄負責狩獵這種最危險的活，收拾獵物，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這個小女子的身上。

  

  這活兒相當細碎繁瑣，先是燒開水褪毛，然後又要把肉切成塊，再剁碎。

  一個門板一般大的案板支棱在院子裡，顏思思挽起袖子幹得熱火朝天，一點都不知道冷，更是不知道疲倦。

  [碎嘴系統：這小丫頭不簡單啊，我懷疑她的失憶大有問題。]

  凌霄對於這個話，也慢慢地認同了起來，「是很古怪，不管遭遇了多大的危機，這丫的睡一覺起來就能恢復得七七八八，一點不似尋常人。」

  甚至於，凌霄把她救回來後，都沒用上什麼藥，就只是弄了點尋常吃的肉骨頭湯，加了點草藥在裡面，讓李梓染的女僕餵進去後，很快就恢復到現在，能威風凜凜的在這裡幹活。

  現在的她，被凌霄教導了一番後，已和先前的懶散判若兩人，先不說活幹得如何，就是這為了吃的拼命干，也是絕絕子。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抱怨。

  「老頭，我很辛苦哎，你就不能搭把手？」

  要把這幾千今肉全部剁碎灌進腸衣，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她覺得自己的狠辣勁兒已經被練出來了，騎上馬披上戰甲，說不可以像個將軍一樣大殺四方。

  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肉，都是凌霄打獵而來的，看著很多，很輕鬆的樣子，實則這個差事，原本是被交代給千璽君他們三個。

  都是一頓飯能吃一桶的人物，這種事就得他們來。

  奈何三人在林子裡轉悠了幾天，別說被打著獵，差點被那些餓得嗷嗷叫的野獸給捕獵了。

  冬天裡的野獸比起夏天的還要更加兇殘幾分，因為食物的短缺，還有的養育後代幼獸，這也導致，冬日裡的野獸出沒很頻繁，卻也很兇殘。

  沒有人能搞定，那就只能依靠凌霄這個老獵手。

  原本若是有三個壯勞力幫幫忙，也能減輕一下負擔，偏生他們各個都忙著精英選拔賽，哪有功夫做這個俗物。

  此時見到凌霄一副老太爺的躺平姿態，顏思思的火氣就特別的旺，那下手的力量不知不覺就大上了幾分，好似要把案板剁穿。

  「小丫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要怪就怪你自己，沒事兒把自己賣給玲瓏閣，害得我額外花錢給你贖了回來。

  你呀，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干，三個月後，必定放你自由。」

  凌霄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事兒顏思思都已經準備爛在肚子裡了，又被他刨出來，唯實可恨。

  「老頭，都說人老了吃不動肉，那牙也會掉光光，我祝你牙堅強，千萬別掉下來哦。」

  「小丫頭，我謝謝你哦！你牙掉光了，本老祖也不會掉。」

  都三千多歲了，要掉早就掉了，何至於等她一個丫頭片子來詛咒。

  二人在院子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抬槓時，那藥師終於看完診，從那茅草屋裡走了出來，身邊跟著千璽君三人，不住的詢問其傷情。

  藥師也是個見慣了血肉的人，在清虛觀里，每天都有人打架鬥毆，頭破血流的事時有發生。

  然而此時此刻，見慣了生死慘狀的他，也不由得對胡瓜的傷勢表示了震驚。

  「這位弟子的渾身上下總共有百十來處傷，那傷口形狀都大是不同，有針扎的，火燒的，刀砍的，甚至還有嘴巴咬的。

  這些傷都要不了命，卻相當折磨人，傷害到的部位，是對疼痛比較沒有抵抗力的地方，也就是說，他沒遭遇一次傷害，其感覺會被放大很多倍，相當沒有人性。

  在這樣的情形下，人的意志但凡脆弱點，搞不好就會崩潰，成為一個傻子，瘋子。」

  眾人聽得心涼不已，各個義憤填膺的怒罵一通，更多的是自責，

  「誰幹的，這還是人嗎？就是牲口也沒這麼糟踐人的。太忒娘的難受啊！」

  「胡瓜兄弟受苦了，都怪咱們當初太自私，都沒好好關心過問一下，要不然的話，他何至於這樣。」

  「唉……是我們沒照顧好胡瓜兄弟，都是我們的錯。」

  丹師丟下一些藥粉，囑咐了幾句後，收了十塊靈石離去。

  本來他還以為只需要五塊靈石就夠了，誰能想到病人的傷這麼多，竟然把他隨身攜帶的治傷藥粉，消耗得七七八八。

  三人留下細心的千璽君照顧胡瓜，廚藝還算不錯的龐大去了灶房熬肉粥，剩下武大錘在院子裡幫著顏思思幹活。

  整個百草園裡也就凌霄一個大閒人，別看他鬍子拉碴一把年紀的樣子，穿得也不厚，就是不見其冷。

  那雪化時的寒涼刺骨，在他這裡，好似就是春風拂面，兀自躺在那破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喝著茶水。

  他的這個造型，從秋天一直延續到這深冬是節，都沒變換過，也是令人醉了。

  小院裡難得熱火朝天的吃了一頓，即是慶功宴，也是讓胡瓜大補的接風宴。

  胡瓜在睡飽了後，對眾人的所作所為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那曾經驕傲的年輕人，此時變得謙虛謹慎，說話辦事面面俱到，熱情有禮，好似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