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消息這麼快不脛而走，確實有點出乎馮曉棠的意料之外。

  看來她這個被葉崇光冠以「糊弄學大師」頭銜的人，又得絞盡腦汁想一番糊弄他的說辭來，可她沒有，來個反其道而行或許更適合。

  「嗯？」葉崇光鼻尖發出一記輕音，換成了閒適的坐姿，掩然擺出了不給她隨隨便便糊弄過去的架勢。

  莫非是怕躺著降低了威嚴？

  馮曉棠跟著他坐起身，雙手抱膝，一顆破腦袋歪斜在葉崇光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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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故事改了個框架，設定成了平行時空的概念。」馮曉棠明知對牛彈琴，既然葉崇光問起，她必然樂意將自己嶄新的腦洞說給他聽。

  「所以，將男主寫死，就是一個設定、一個噱頭而已。」馮曉棠承認，自己產生這個腦洞時，不無置氣的成分，可冷靜下來以後，這個腦洞愈發成熟，而且比講述一個普通的甜寵言情劇更添加幾分懸念。

  這類話題算是葉崇光的盲區之一，他需要獨自消化一下，才能大致跟上馮曉棠的節奏。

  馮曉棠見機損他：「而且，你怎麼還把自己幻想成男主了。大哥，咱謙虛點，要點臉成不？」

  「……」這就不要臉上了，那是誰的原著里，除了人名之外，幾乎原封不動採用了他們倆的人生軌跡，他還沒問她收肖像權呢。

  「無話可說了？」馮曉棠嘲笑完他，不忘給了一顆糖：「哈哈，千萬別誇我怎麼未卜先知，我就擔心你會將自己代入成男主，怕你到時候追劇時覺得膈應，我特意將女主暗戀男二這條線給刪了。」

  雖然但是……

  葉崇光還是被她給整笑了。

  「那我謝謝你，虧你想得周到。」

  馮曉棠理所當然道：「不用謝。將心比心，我有嫉妒心，你也有。沒關係，這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知道你暗戀誰三年，我可能會瘋！如果有，千萬要瞞著我到地老天荒！」

  葉崇光不畏懼地問：「如果有呢？」

  馮曉棠咬牙切齒：「葉崇光，你在搞事情？」

  「就……我想看看你反應。」

  「你到底有沒有？！」

  葉崇光半真半假：「那得看你反應再決定我有沒有。」

  馮曉棠眼睛能噴火，殺傷力十足地白他一眼，沒好氣：「那我就……讓你的腦袋磕一下鋼板，體會一下失憶的滋味！」

  葉崇光口吻淡淡：「哦，那怎麼有人磕了鋼板失了憶，卻偏偏沒有忘記暗戀對象。」

  說完，他還在那兒優哉游哉看熱鬧不嫌事大，「所以我覺得這個方法不可取，並不科學。」

  「該你坦白了，有還是沒有？」馮曉棠別的沒有，就是韌勁特別強。

  「有。」

  聽著，葉崇光不像騙人的口氣。

  「……」這下輪到馮曉棠emo了，她為什麼要執著於這個答案不放！

  馮曉棠為了晚上不失眠，她不再追根究底，裝作若無其事揶揄身邊人：「我怎麼看不出來，堂堂一表人才葉大公子，居然也會有暗戀人這等卑微舉動。」

  馮曉棠好奇心上頭，亦或是不依不饒：「展開說說唄。當然，你有權保密對方是誰。」

  葉崇光如她所願：「因為她，我感受到了世界呈現出的美好的那一面。」

  馮曉棠吃味：「意思是，沒有她的出現，你都活在世界的陰暗面了？」

  「這麼說也行。」

  馮曉棠搖頭，嘟嘴，不甚認同：「我不理解。」

  如果馮曉棠沒有理解錯，也就是說，沒有了那位暗戀對象，他的世界再度失去了光彩暗無天日。

  又不是哲學家，談什麼美好陰暗的，還動不動就上升到世界。

  世界那麼大，你還真想去看看不成？！

  葉崇光終究低估了馮曉棠的嫉妒心，他看著這樣勁勁兒的她，有種說不出的美好。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美好，這一點，在他這裡永不接受反駁。

  葉崇光低頭，眸光生動，讓人不由聯想到湖光山色之美。

  葉崇光迂迴試探：「日後某一天，有個人來對你說，你曾經的假想敵其實是你自己，你會有什麼反應。」

  「切！」馮曉棠不屑一顧：「我就送他這麼一個字，讓他自行體會。」

  徹底聊不下去了，她如自己所言，她離瘋估計不遠了。

  只能換個話題才能制止馮曉棠無邊無際的思緒暢遊，不然暢遊到外太空也無非是時間問題。

  馮曉棠善意提醒，也算是將自己拉出「暗戀的沼澤」：「剛才誰說要聊聊從前？」

  葉崇光不敢有所暗示，正聊著呢，是某個小仙女不知不覺罷了。

  馮曉棠問他：「你有什麼要問我的？比如暗戀？」

  葉崇光輕笑著搖頭。

  沒有要問的了，既然你在劇中都把這條線給刪除了，再問就是他沒有格局。

  「那你呢。」葉崇光同樣把特權交到馮曉棠手中。

  她學著他雲淡風輕的模樣搖頭，也沒有要問的了，因為和他處於現在進行時狀態的，是自己而不是別人。

  「對了！」馮曉棠恍然大悟一般，從葉崇光懷裡直起身子，赤著腳「咚咚咚」跑去沙發那邊。

  葉崇光聽到窸窸窣窣一陣翻包的響動。

  然後，馮曉棠又「咚咚咚」跑回了自己身邊。

  「喏！」馮曉棠將一個禮物盒遞給葉崇光，撓了撓頭有幾分難為情：「補給你的生日禮物。」

  小女孩把戲，不知為何，深得葉崇光青睞。

  「謝謝。」

  「拆開看看，喜歡嗎？」

  葉崇光依言，當面拆開了禮物，是一塊與她手上同款的運動型手錶。

  他們戀愛至今，哪怕是在熱戀時期，馮曉棠都沒有向他提出過要穿情侶裝、穿情侶鞋、用情侶頭像，甚至是買對戒之類的要求。

  「我很喜歡。」葉崇光說著，將表遞還給馮曉棠，意思很明確了，要讓她親自給他帶上。

  臭毛病！

  馮曉棠替他帶上的同時，說：「對一下，時間應該沒錯哈。」

  「嗯。」

  「現在幾點了？」

  「離零點還差三分鐘。」

  「天吶！我們就這樣什麼也不干，席地而坐了這麼久！」這得多膩歪才渾然不覺時間無聲無息從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攀談聲中緩緩流逝。

  歲月忽然之間如雲煙過，不過此時此刻，不過如此。

  馮曉棠替葉崇光按亮錶盤，簡單教他使用方法。

  葉崇光細心聆聽，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

  當錶盤出現一組天使數字，顯示00：00時，錶盤上出現了一個卡通小人兒的形象，彎腰點燃了一個煙花，煙花在空中炸開的那一剎那，小人兒興高采烈說了句「祝光光和棠棠新年快樂！」

  這是馮曉棠式的浪漫，永遠新鮮，永不過時。

  葉崇光盯著屏幕失神，他數不清這是自己被馮曉棠第幾次的感動了，她給的感動方式總是毫無預兆又千奇百怪，看似平淡，卻一次次如同烙印，烙進了他的血肉里。

  「哈哈，獻醜了！」

  「棠棠，新年快樂。」葉崇光半擁過馮曉棠，不遠處的燭火仍未熄滅，他看見她眼眸里，是笑著開懷的自己。

  「新年快樂！農曆的新年，我們也要在這裡一起守歲哦。」馮曉棠許下約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