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陰謀玩不過玩陽謀的徐嗲嗲
2024-05-31 21:33:56
作者: 瘋丟子
英豪堂中,氣氛有點詭異。
方才還打生打死的兩撥人,此時同在一個屋檐下不說,兩邊的頭頭還親密的坐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樣子。
屠青蓮還好,徐心烈這表現,在他們看來,簡直深不可測。
她身上還滿是傷痕,衣服破破爛爛,卻沒事人似的和屠青蓮聊得熱火朝天。
「啊對對對,就那次,我真的沒憋住,是不是一口水全噴你身上了?啊哈哈哈哈!後來回去後我哥小臉煞白,他說徐心烈你是怎麼長那麼大的,怎麼還沒被人打死呀?」
屠青蓮也笑語嫣然:「就是那回,上好的雲山玉葉,讓你吐掉半盞,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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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還心疼啊,您不是平時當水喝嗎?」
「當水喝的是你們的龍井春山,給太多了,怎么喝都喝不完。」
「哦我有沒有給你說過?要是熬夜了有黑眼圈,隔夜的綠茶拿棉布包了,在眼睛上敷小半個時辰,立竿見影!」
「哦?還有這回事,之前你都沒與我說過。」
「這不是跟你說了嗎,後來我們鋪子出的清膚去濁膏,裡面就摻了加工後的隔夜茶,賣的可不比茶便宜,還有好多人搶!」
「就你這丫頭鬼主意多。」屠青蓮含笑伸指,想點徐心烈的頭,徐心烈卻頭一仰,躲了過去。
氣氛終於冷了冷。
原來她還是緊張的啊,在場俠客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頗有種仙女下了凡的踏實感。
這一躲露了怯,徐心烈心裡還是有些懊惱的,可她也早已破罐子破摔,繼續佯裝嗔怪:「屠伯伯,您還當我小時候呢,現在我害怕的呀!」
「都說要抱我大腿了,怎麼還怕呢?」屠青蓮收了手,神色淡了下來,一副落寞的樣子,「你攤上那麼大的事,我還千里迢迢來給你兜底,居然還把我當外人,我不會傷心的麼?」
兜底?那麼殺氣騰騰的兜底也是少見了!況且,人家亓舒音眼見著就要為徐心烈洗清罪名,人屠青蓮連半句話都不讓人講完,緊趕慢趕的往她頭上扣新罪名,這哪叫兜底,這分明是來抄底的!
江湖人心中也跟明鏡兒似的,此時居然有些同情起徐心烈來。
若一開始他們上麒山是被行道令驅使著,又間或夾雜點除魔衛道的使命感,那麼亓舒音的出現足夠打消他們對徐心烈動手的絕大部分理由。
可是正因為屠青蓮的出現,和一句徐心烈「綁架皇親國戚」,讓徐心烈又瞬間從江湖公敵升級成了人民公敵,讓他們身上屬於「賞金獵人」的基因也被觸發了,是以在有「官家人」背書的情況下,他們再次毫不猶豫的撲向了徐心烈。
至於被人當刀使什麼的?開玩笑,他們勤練武功,不就是為了做一把更好的刀嗎!
可現在,看著徐心烈仿若無事的與把她坑到地底的屠青蓮談笑風生,他們居然油然產生了一種敬佩感。
這何止是奇女子了,男子碰上她恐怕也得望其項背,能與如此居心險惡深不可測的敵人如此和諧相處,其心智之堅,心態之好,已經所向披靡!堪稱梟雄!
連徐心烈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她不過見招拆招而已,哪能想到屠青蓮真吃自己這套,想少吃點苦當然只有笑臉迎人,而且,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屠青蓮以前容忍自己,肯定是因為自己有他能用上的東西,而如今,他不過是伸手來拿了而已。
「屠伯伯,我冤枉啊!我不過是想去小周天查查自己為什麼會背上這個罪名而已,誰想到會碰上世子!我承認我確實傷了他,但我沒綁呀,那是誤傷,誤傷!誰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小周天呢?」
造反什麼的到底還沒有真憑實據,這時候她也不知道屠青蓮的立場,雖然以更大的瓜來掩蓋之前的小瓜是操控輿論的最有效手段,但這個瓜實在太大,大到她兜不住,也只能矇混過去。
屠青蓮看她的神色意外的柔和,顯然她的矇混頗得他意:「世子師從前靈通判官江逐客,那可是小周天鼎鼎有名的人物,如今小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江逐客腿腳不便,世子自然要替他去看看。」
「哦,那就要怪他了,去拜訪師門還那麼大陣仗,害的我們以為是有人來趕盡殺絕呢,害!」徐心烈拍大腿,悔不當初的樣子,「怪我,眼神兒不好,沒看清是他!他在哪,現在還能接受我賠禮道歉不?」
「他在哪,你不知道?」屠青蓮不接受這波裝傻,「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既然見到了世子,又為何不告訴我,還偷摸把他帶到這,是想做什麼?莫不是想以他盟主准女婿的身份,要挾亓盟主撤掉行道令?」
這是給她理由都想好了?徐心烈心裡憋屈,她倒是想暴起反駁一番,可她沒忘了之前安排守在世子身邊那些小夥伴,佟六、江逐客、佟六的兩個鏢師還有奚澤的小跟班四喜,如果屠青蓮親自出馬救出的世子,這些人說不定凶多吉少,但屠青蓮應該也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他真的對他們下了手,自己絕對不會罷休,現在他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不就是吃定了她不會拿小夥伴的命冒險麼?
所以屠青蓮到底想做什麼?
她看不出,她只能跟著他走。
徐心烈哂笑一聲:「沒辦法,小周天這罪名太大,我不想背;行道令也很麻煩,我更不想背,如果和亓伯伯沒法說清楚,便只能來硬的了。」
「既如此,那我說個公道話吧,」屠青蓮對一旁一直沉著臉默不作聲的亓天方道,「亓盟主憂心家國天下,擔心禁武令攪得江湖不安,屠某也理解,但是既然皇上下旨讓心烈辦這事,自有他們的道理,亓盟主若不願配合,至少也不要讓江湖更亂,屠某說得可有道理?」
亓天方早就憋屈死了,屠青蓮身上有品級,來了麒山派還得坐上座,徐心烈黏糊糊的往屠青蓮身邊一擠,現在他堂堂主人還得坐第三把交椅,雖然周圍江湖人都能理解他的處境,可他還是覺得萬分羞辱,此時只能硬著頭皮:「在下既然被諸位兄弟賦予重任,做這個武林盟主,自然是要以守護武林為己任,只要徐姑娘當真沒有過激之舉,為這武林薪火相傳,為這天下長治久安,在下自然是願意配合的。」
這話說得倒是頗有水平,潛在意思很明白,別斷我們武林盟生計,別搞得我們不安寧,那可以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不過禁武令和他天然利益衝突,如今他只不過是今天迫於屠青蓮的淫威不得不表態而已,真到大家出了門,該打還是繼續打。
徐心烈看亓天方那沒滋沒味的樣子,又忍不住開始思索他在圖什麼,怎麼樣才能擺平他,想著想著,突然腦袋裡燈泡「叮」的亮了起來。
她好像知道了什麼,哦不,或許說,領悟了什麼。
在她接受禁武令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己和亓天方不死不休了,所以一直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態度。但現在,在綜合考慮屠青蓮、獻王、皇上還有亓天方這幾股勢力的需求時,她突然有了新發現。
華貽樞曾經說:「誰叫你管自己禁武也不帶他玩。」
那時候她就覺得,其實帶亓天方玩也不是不可以,關鍵是亓天方自己樂意玩自己。
可現在想來……她確實可以帶上亓天方啊!
如果真的「皇家武館」開起來,給亓天方一個名譽館長噹噹,他不還是那個武林盟主麼!他本來當武林盟主也沒工資拿,要個名頭而已,這在哪不是當啊!
這麼一想,本身如果沒有亓天方,那那個跟武林盟主差不多性質的「館長」一職,本來妥妥的就會是屠青蓮的!
他什麼都不做!就能統御天下武功和江湖人了!
……徐心烈頭皮麻了。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她本來靈光一現的一個設想,對這時代的人來說,確實是一塊香的不得了的大蛋糕了。而她自己一邊在那烹飪,卻絲毫沒注意到周圍已經有人圍著桌子流起了口水,還樂呵呵的在那跟人講這蛋糕多香多大多扛餓!
徐心烈,你就是個大傻子。
雖然不知道方向對不對,但現在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缺口,只能埋頭猛攻了。
「其實吧,」她忽然作出一臉感動的樣子,猶豫道,「我一直覺得,若是亓伯伯願意幫我,那才是最好不過的。誰還能比亓伯伯更懂這個武林呢,江湖中又有誰比亓伯伯更有威·信呢?」
亓天方眉頭一松,看了過來,神色中充滿探究。屠青蓮卻嘴角一翹,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
徐心烈假裝沒看到,轉而又道:「但是禁武畢竟是朝廷的事,以後涉及的不僅僅是江湖,還有朝廷、宮裡的方方面面,若是真的按我所想成了一個遍及天下的大武館,那惠及的可是普天之下萬千百姓,那時候若是光我與亓伯伯,怕是很難擔負的住,這上頭最適合坐鎮的,那肯定是既懂江湖,又懂朝堂的人,所以,我便一心認定了屠伯伯,畢竟屠伯伯沒有私心,一心為皇上和百姓,武功也高強,能服眾……屠伯伯……」
她哭唧唧的抓住屠青蓮的衣袖,委屈道,「結果你不幫我,你還覺得我會欺負世子?我敢嗎,明明是他莫名其妙過來,我還當他是壞蛋,誤傷了他。我都怕死了,後來看到他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才任由其他人拘著他,還想著若是能夠把他交給亓伯伯,亓伯伯定不會虐待他,畢竟,畢竟我還給他們兩家牽了線不是……你說,是不是我太天真了?哎,我就是太嫩了,你也不對,你上來就訓我,也不會保我一下,這麼多年白跟你撒那麼多嬌了!」
這一番唱作俱佳下來,可謂是把兩邊都拉踩了一下,還成功將屠青蓮和亓天方放在了對立面。
他們也不傻,當然聽出來了,可偏偏徐心烈精準的把自己放在了小小工具人的位置,她也確實沒有「蛋糕」的決定權,對付她或者討好她都沒用,一時間兩人表情都有些精彩,看著她一個小輩如此明目張胆的耍心眼,又是哭笑不得,又是咬牙切齒。
「心烈啊,心烈,」屠青蓮笑嘆一聲,一把抓住徐心烈的手,握在手裡輕輕撫摸著,似乎要撫平她手上的雞皮疙瘩,「你啊你,怎麼這麼叫我喜歡呢?」
徐心烈甜滋滋的笑,另一隻手蓋上他的手,也輕撫起他的指節:「因為屠伯伯又美又強啊,心烈最喜歡屠伯伯這樣的人了。」
當然,如果美強後還加慘,那她就更喜歡了。
兩人對視著,笑得瘮人,還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