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陸同志，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最近生活上是不是有了什麼困難，可以同領導講。」

  陸澤摸不准王海苗的態度，擺出誠懇的態度，試圖為自己開脫。

  「廠長，這件事是誤會，我只是從那裡經過，沒想到會被當成流氓同夥。」

  促成小混混和顧南枝的是宋秀琴，臨時起意被抓了個現行的是劉耀祖，這件事怎麼看好像都和陸澤沒有關係。

  要不然現在他已經被抓起來了，而不是站在這為自己辯解。

  不得不說陸澤是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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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海苗嘆了一口氣，「陸同志，你的工作效率和態度我們非常認同，只是你的行為為食品廠帶了不少的負面影響也是不假，經過廠子領導一致的決定——」

  他頓了頓。

  咕嚕——陸澤咽了咽口水，冷汗順著額頭滑落，眼睛死死盯著王海苗的嘴。

  廠子裡對他的宣判就像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柄劍，他只能伸長脖子，等待著自己的命運。

  「對你進行降級處理，保留食品廠工人身份，待遇降到普通工人。」

  完了——陸澤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他徹底完了。

  青雲路徹底斷送，有這個污點在，他徹底沒辦法再精進一步。

  「為……為什麼，我是被冤枉的，警察都沒找到我犯罪的證據，領導你們為什麼這麼舞斷！」

  砰——茶缸砸在桌子上，水都濺起來不少。

  王海苗厲聲。

  「你要是質疑領導的決斷，可以選則辭職。」

  陸澤偃旗息鼓。

  工人身份沒那麼容易拿到，外面人削尖了腦袋都嚮往廠子裡擠。

  他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肉眼瞧著都蒼老了不少。

  「抱歉廠長，我剛才太激動了，我接受……廠子對我做出的全部決定。」

  他高大的身影佝僂了不少，王海苗抿了一口茶水搖頭。

  陸澤不知道得罪了誰，京都里的大領導都來了暗示，他這輩子算是毀了。

  廠子裡到處都有人討論陸澤對女同志耍流氓。

  無論陸澤走到哪兒，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故事的主人公顧南枝此時已經到了N市省會。

  五個高大的男人跟在她身後，畏畏縮縮打量這座飛速發展的城市。

  「乖乖，你們看那樓都修到天上去了。」

  「這麼多小汽車！」

  顧南枝來過一次，還向葉謹言請教過公交車應該怎麼做。

  她從口袋裡面拿出零錢分發下去，帶著五個人一路向城郊的工廠前去。

  看著現代化的工廠，吳發榮擔憂，「人家這麼大的廠子能賣給咱們塑料布嗎？要是把咱們趕出來咋辦？」

  張田看了一眼吳發榮，他可能不知道顧南枝的能力，用他們那邊的土話來說就是格式。

  「跟著就成了。」

  他發話，默默牽著自己傻弟弟，跟在顧南枝的身後。

  剛到廠子門口，門衛就衝出來。

  「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

  眼神快速將人從上到下掃了一遍，眼神中寫滿了這裡是高端工廠，不是你們鄉下人應該來的地方。

  顧南枝沒有慌張後退，從容掏出口袋裡面介紹信。

  「您好大哥，我們是林東鎮西山公社的，代表國家下放地方機關過來採辦塑料布。」

  說的好像多高大上，就是公社出來買兩塊塑料布。

  門衛擺擺手，「我們廠子塑料布都是批量生產，你們村子連最低採買線都夠不到，你們走吧。」

  介紹信塞到顧南枝的手中，顧南枝收好。

  「大哥抽菸。」

  門衛本來想拒絕，低頭一看是大前門，他就愛這口。

  「給我煙也沒用，我做不了主。」

  「沒事大哥，我們初來乍到對周邊也不太了解，我知道您為難，今天不一定非點買到，您好心告訴我們有沒有零售的地方也行，相逢即是緣，我叫顧南枝。」

  保安聞言抽了一根，對著顧南枝的態度也好上不少。

  「咱們廠子只出大型訂單，要說零售，還真不好找。」

  顧南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果然錢都不是那麼好賺的，剛開頭他們就遇到難題。

  正當她發愁想要和門衛套出來一點話的時候，門衛好像看見了誰，立刻小跑著推開大門，恭敬鞠躬。

  「廠長您來了。」

  馮波一眼就看見聚集在廠子門口的一群人，皺眉。

  「他們是幹什麼的？你這個門衛是怎麼當的。」

  門衛懊悔，不應該為了一支煙讓幾個人聚集在廠子門口。

  他解釋。

  「他們是西山公社的，那個顧南枝同志想要代表公社過來買塑料布，我這就讓他們走。」

  門衛隱晦向廠長表示這群人不是不三不四的小混混。

  馮波聽見顧南枝的名字忽然瞪大眼睛。

  「等一會兒，你說那個人叫什麼？是哪人？」

  門衛不知道廠長為什麼這麼大反應，還是恭敬。

  「西山公社的，為首的叫顧南枝，其餘的……」

  他只是掃了一眼介紹信，沒怎麼仔細看，還是因為顧南枝剛才自我介紹了，他才記住顧南枝的名字。

  馮波立刻拉開車門，快步走到顧南枝的面前。

  門衛還以為廠長生氣了，抽了顧南枝一根煙，他對顧南枝使了個眼色。

  「快走快走！誰讓你們在我們廠子門口聚集的。」

  「走什麼走！」

  馮波有些激動，他哆嗦著手從車裡拿出今天的報紙，封面正是顧南枝一行六個人和所長握手的照片。

  「你們是不是幫助警方破獲重大拐賣案的幾位同志？」

  在場人除了顧南枝之外，見到省會的廠長，都不敢說話，訕笑著點頭。

  顧南枝大方，「沒錯，幫助警方辦案是每一位公民的義務。」

  「好！說的好！」

  馮波重重握住顧南枝的手，眼中都是感激的神色。

  「感謝這位顧同志，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馮波的閨女前段時間被拍花子拍走了，他發動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足足找了十來天的時間都找不到。

  他媳婦哭的暈過去了好幾次，直叫著找不到閨女她也不活了。

  眼看著好好的家就要支離破碎，馮波整天對著閨女照片流淚。

  沒想到前天市局的朋友加急告訴他，閨女找到了，如果不是火車上幾個到省會辦事的年輕人發現，她閨女現在已經被賣到山裡給人生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