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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螳螂、黃雀

2024-05-31 20:44:55 作者: 沙礫海市

  皇后被質問的氣惱,她可是後宮之主,哪有人敢在皇后面前作祟,這麼說分明是在變相的指示她。「本宮和蘭貴妃是在御花園散心時碰見雲容的,只不過就和那孩子聊兩句、問問功課而已。雲容說要回去練字,本宮自然是馬上就讓他回去啊。他在這之前或是之後如何了,本宮怎麼會知道。小孩子心性貪玩活潑,就是自己隨便拿了別人東西也不奇怪。」

  聽到皇后的話,靈芝緊張的瑟縮了一下身子。但白貴妃正在氣頭之上並未察覺到,她淒淒切切的反駁,「這不可能,臣妾一直在教導雲容要守好規矩,那孩子自小就懂事聽話,定不會胡亂拿人東西的,定是被誰哄騙了。」

  皇后氣的心肝兒都疼,她轉向皇帝請命,「皇上,當時蘭貴妃與臣妾還有二十好幾個隨行宮女在,不如讓臣妾再去審審她們,說不定能問出點什麼。」

  

  白貴妃自然是不願意的,「娘娘好意臣妾心領了,不過一一排查未免太慢了些,萬一碰上那說胡話的還指不定誰給誰背黑鍋呢。」

  皇后大怒,她一個貴妃而已,竟敢三番兩次的拿話噎她,「貴妃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能是本宮下的手麼!」

  皇帝的耐心早不如以前,聽著枕邊的女人們在耳邊爭辯不休他就煩躁極了,「愛妃先起,朕肯定會為雲容做主。」

  白貴妃並不起身,趁機唯唯諾諾的懇求,「依著臣妾看這事兒並不難查,只要請國師來算一算,這宮裡到底誰是小人便能一眼分清。想必老天爺可不會撒謊維護奸人的。」

  皇后沉沉的出了一口濁氣,這麼些時日過去,國師已經成功的攢動了白貴妃麼。

  白貴妃等了片刻沒有聽見回應,再一抬頭,竟然見到皇帝的面容有些奇怪的扭曲著。那扭曲的程度不大,可就是能看出來有點不對勁,好像是掛在臉上的不合適的面具在抖動。他眉宇間微微抽了兩下,嘴巴上欲言又止。

  白貴妃心驚的看向皇帝身後的鬼先生,他從始至終都只是默默地站著,手中捧著個小巧精緻的香爐,似乎對這周遭的事毫無興趣、置身事外。

  面對這名義上的己方軍師,白貴妃心裡複雜萬分。鍾離錦在皇上這兒到底是有多受寵誰都知道,為何現在一提起她來,皇上就會有這樣的表情?難道……鬼先生日夜陪伴皇上左右,已經悄無聲息的挖了她的根基?那這次找國師來到底是對是錯。

  ——

  另外一邊,蘭貴妃躺在寢宮的庭院中悠閒地搖晃著躺椅。「怎麼樣?她們可是鬧起來了?」

  她的心腹靜心單膝跪在那躺椅近前,小聲的和她匯報,「是,靈芝很聽話,白貴妃聽了立馬就去留仙台告狀了。巧的是正撞見皇后娘娘也過去了,她定是以為皇后娘娘搞了——」

  「噓。」一隻塗著鮮紅豆蔻的手指點在了她的唇上,靜心識趣兒的閉了嘴。蘭貴妃對此滿意極了,她沒想到皇后會這麼沉不住氣,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兒給她當擋箭牌的麼。

  靜心微微彎著腰湊過去一些,「對了娘娘,還有個很是奇怪的事,白貴妃竟是提出想要國師來算算這幕後黑手是誰。」

  蘭貴妃哼了一聲,「奇怪麼?她那兩個孩子都養在國師府,點到鍾離錦頭上也不算離奇。你看不出來吧,鍾離錦早就把那個蠢女人給弄糊塗了。」

  靜心皺著眉搖了搖頭,「可更奇怪的是,皇上在聽說了國師的名字之後臉色就變得很差,還把屋裡的奴才們嚇的半死。最後皇上是叫先生去查辦此事,雖是虛驚一場,可……」

  「這是怎麼回事?」蘭貴妃一下子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她也是想不通了,白貴妃提國師倒還說的過去,可關鍵是皇上怎麼會拒絕呢?

  皇上器重能言鬼神之力者,本是巴不得事事都讓國師經手的。現在又轉了風向讓先生插手,甚至都不怕耽誤了先生煉丹?難道那鍾離錦的天下終於要過去了?

  「這還真是喜憂參半啊……」蘭貴妃悠悠嘆道,她喜的是白貴妃和皇后這兩個太子黨能自己能掐起來,憂的是先生居然登高在一人之下,說到底還是太子黨的助力。

  靜心擔憂的道,「娘娘,奴婢覺得這一局還是咱們虧了。太子本就在落井下石的打壓二皇子,今兒這一次變故,居然還讓那先生也徹底落了實權。咱的二皇子處境並未變好,再往後甚至是有可能變更差也說不定。」

  「說的是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等皇后回過味兒來必然會懷疑到本宮頭上,到時候那先生一定會幫著皇后轉頭來對付本宮……」還有白貴妃這個不知道自己和誰一夥兒的東西,要是也跟著亂攪渾水,她該如何是好?

  蘭貴妃站起來慢慢踱步,不由得有些懊悔,這還真是沒打著黃皮子反惹了一身騷啊。

  靜心不敢言語,安安靜靜的等著主子給個法兒。蘭貴妃琢磨了一會兒,忽然停住了腳步笑起來,活人哪有那麼容易被尿憋死啊。

  「走吧,雲容不是病倒了麼,咱們快去看望一眼。上庫里取了鑲嵌了紅曜石的虎皮玲瓏手鼓,再拿個八寶雲如意。」

  靜心立刻就明白了,「還是娘娘有辦法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永遠是條真理。萬一那兩方不是敵人?那就先把她們變成敵人。

  ——

  又幾日過去,轉眼就到了臘八節舉辦宮宴的日子。

  臘八本是沒宮宴的。

  天韻以前也過這個節,但從未有今年這般受到重視。臘八雖是祭拜祖先和神靈、祈禱天下豐收的吉祥節日,可其節日意義與「十月朝」的祭祖節特別類似,再加上時間更靠後,往常都是隨便過過就算了。

  但今年不同,因為傳說在臘八節這一天是佛祖成道的日子,所以也被稱之為法寶節,是道教非常盛大的節日之一。皇帝修道,自然要對道家節日重視起來。

  在這樣特殊時期,這種硬插進來的節日宮宴就顯得非常諷刺。

  宮裡的時局混亂無比,大將軍女兒慘遭分屍、皇帝幼子中毒昏迷,各種懸案此起彼伏、人們心中恐慌還未平定,可皇帝一心向道,任你雨打風吹絕不回頭。

  後宮妃嬪們一開始還依舊互相爭寵拆台,到後來一個一個的逐漸看得清了,又都紛紛為自己的今後鋪路,她們的關係早已打亂重新開盤。到底是誰能安然笑到最後,現在誰都難以確定。

  皇帝懶於朝政已經半年之多,原本向中央集中的權勢零散的分落幾方。很多人都敏感的察覺到,現在的天韻大有開始走向衰敗的勢頭。

  但畢竟是國大地大,短時間內天韻還好好的維持著奇怪的平定。只是不知道幾年過去後會是如何,也許都不需要臨界的敵國動手,這個國家就將在內部開始腐朽、由上至下的、由皇帝開始的腐朽。直到腐朽到一定程度以後,那些蠢蠢欲動的強國才會出動,然後就拉朽摧枯的改朝換代。

  阿烏這樣想著。

  縱觀歷史,每一個朝代的盛衰興亡都是這樣相似卻又不同。明君、昏君,總是交替出現著。

  冬天日短,晌午之後宮中便掛起了大紅燈籠。此日距離過年還有個把月,這橫插進來的節日居然提前帶了些年味,倒是給這難熬的年頭多添了點舒心。

  奇怪的是,今年都到臘月了也還未下雪,先前下的幾場都是冰雨,最多夾雜了一絲絲微乎其微的小雪花和冰雹而已。

  宮中沒有雪景,一路上就只剩那光禿禿的枝丫,給這皇宮鋪天蓋地的衰敗的意味。如果再不下雪,興許明年的地就真難以豐收了。興許這是天意吧,先祖並不想要被祭拜。

  阿烏跟著眾官員一同入宮,各人落座,面上還是那麼相談甚歡,但都各懷鬼胎。沒辦法,每到新君更替的時局就不得不緊張,說不定誰會是新君上任後砍掉的第一個腦袋。

  現在距離宮宴開始還有些時辰,阿烏耳朵里聽著周圍人的話,眼睛往上面看了一眼。皇后盛裝出席,雖然面容憔悴許多,但看著依舊鎮定自若。白貴妃並未出現,聽說薛雲容的情況時好時壞的,總是不能清醒,想來她是沒什麼心情的。

  「要不是二皇子,她怎麼可能順利爬上來的。」

  一句輕飄飄嘟囔穿越了好遠的距離,落在了阿烏耳朵里。她好奇的細細聽去,是幾個年輕女孩在說話:

  「就是,以前還和二皇子那麼親近……現在她倒是風光了,又對二皇子不聞不問的。」

  「哎,你知道麼,我聽說她那手段可狠了,幫著翼王爺搞了些折磨人的刑具。我二哥哥去見王爺時候看見的,回來臉都嚇白了。」

  「以前看不出來,原來她是這麼個心狠手辣的。我一直覺得那事兒不可能是二皇子,所以——」

  阿烏忽然看過去,正好對上那兩個貴小姐面色不善的目光,她們嚇了一跳又匆匆別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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