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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心不靈犀

2024-05-31 20:44:38 作者: 沙礫海市

  阿烏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她睜著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面前薛止的那一小片皮膚。她每眨一下眼睛,睫毛就會輕輕的掃在他線條精緻的鎖骨上,好像輕柔的羽毛划過心尖。

  

  薛止環抱著她躺了一會兒,用手一下一下的順著她散落的長髮。外面的陽光照射進來,透過層層窗紙和帷幔之後變得氤氳綿長。兩人安安靜靜的相擁著,明面上是雲雨過後的情意綿綿,但實際上心裡都是怎麼想的,誰又能知道呢。

  過了一會兒,薛止終於鬆了開手,阿烏順勢閉上眼睛不去看他。薛止只是默然的起身穿好衣服,然後將凌亂的床鋪簡單整理了一下,又給阿烏裹好被子後,這才一語不發的離開了。他所做一切就的和之前的許多個清晨一樣,只是這一次阿烏並沒有在睡覺。

  門無聲的合上,阿烏立刻睜開眼睛,撲棱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她目光灼灼的看著薛止離去的方向,心裡又火又急,但無所適從,不知如何下手。

  ——

  薛雲鶴這次是真的栽了,那個去亂墳崗葬屍而「恰巧」看見了一切的「證人」被柳初見好好的護了起來。石天崇在見到了石青珊的碎屍之後緊咬薛雲鶴不放,就像個瘋狗一般。薛雲圖落井下石,趁機革了他的許多權限,美名其曰為了調查和避嫌。就這麼短短几日,薛雲鶴就被扒了層皮。

  他兩次送信給鬼先生要求見一面,但都被人攔住,信件信物都原樣送了回來。不過這到底是真的有人阻撓呢,還是鬼先生本人為之,可能就只有阿烏能猜得到了。

  而這位唯一知道內情的、本應該在風暴中心的某隻烏鴉已經被毫髮無損的甩在局外看戲了。只是阿烏現在並沒有她想像之中的那麼幸災樂禍,反而是更加焦躁煩悶。

  至於理由,薛止膽敢騙她只是她鬧心的一個點,更令她抓狂的還是自己的底細被暴露了。她摸不准薛止到底是怎麼想她的,又是用什麼樣的心態和她談情說愛上床睡覺——反正換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以為她是妖怪的吧???

  第二日,阿烏照常進宮上朝,在馬車裡坐著的時候她神遊的想著:如果再陰謀論一下,薛止對於她,會不會和薛雲圖拉攏了鬼先生是一樣的主意?他這個人明顯是有著野心和非凡的目的,尤其是他的身世常常受人詬病,這條路很難走,需要一個助力也很正常。

  這麼想來,阿烏頓感憋屈極了。馬車規律的晃動著,就像是催眠一樣搖的她傷感無比。

  「你有心事?」木鳶就坐在她對面,目睹了阿烏表情變化的全程,然後十分肯定的下了結論。

  阿烏瞄她一眼道,「還好吧。」

  「我看一點都不好。」木鳶表示不信。

  那天翼王爺走了以後,她就瞧見小姐的表情不對了,也不像是鬧彆扭生氣的感覺,而是讓人覺得她很……驚恐?或者崩潰?直覺告訴木鳶,這可能是一件大事。

  阿烏忽然問她,「你好奇麼,我到底是誰。」

  木鳶平緩清晰的回答她,「我知道,小姐是受上天眷顧的通靈半仙,是能驅鬼辟邪、預知災禍的國師大人。放眼天韻,小姐是獨一份的厲害。」

  「你說的對。」阿烏輕聲喃喃,這就是她現在的身份,只要她自己守得住陣腳,就誰也別想揭穿她。

  ——

  進宮以後不能乘車騎馬的,若是官階超過三品且年歲較大的,最多可以乘坐小轎往裡進三重門。阿烏的地位今非昔比,如果她想,應該是能和薛止一樣有點特權的。但她又不願因為破例被人圍觀指點,所以老老實實的維持步行。

  木鳶在宮門口的馬車裡候著,阿烏獨自從正宮門進入。在那直直通往早朝大殿的廣闊路上,其他朝臣們也陸陸續續走來,而今秋高氣爽,看來又是彈劾薛雲鶴的美好的一天啊。

  現在的時辰還早著,眾人不慌不忙的慢慢行進,互相攀談議論。沒什麼人敢和阿烏搭茬,她目不斜視的注視著前方,耳邊是所有人的竊竊私語。

  不過一會兒,她忽然聽見有誰驚異的嘟囔了一句,「翼王爺來了。」

  「哎?這……」

  「翼王這是又要弄什麼?」

  薛止的每次出現都會引起一片小小的騷動,阿烏心頭一緊,還是沒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個高調的騷包。他今天倒是沒騎馬,不過身後跟著十來個抱著箱子的暗衛。別人上朝都是孤身一人來的,就他搞特殊,還要帶上一個連。

  除了那幾個阿烏見過的暗衛,薛止身後還額外多出了一個新人,儘管他穿的服飾和暗衛相同,但阿烏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因為那個人實在是太醜了……

  雖然身材體型還不錯,可就是這個臉——人家都是臉上長了麻子,他的明明就是麻子裡面長了個臉。眼角的太陽穴上一個鵪鶉蛋大的鼓包,人中旁邊是長了毛的巨大黑痣。八字眉、吞天嘴、蒜頭鼻裡面還衝出來兩根鼻毛,阿烏距離五米開外都看的格外清楚。

  她一下就無語了,薛止要是真瞎也就算了,他明明都看得見,何必這麼和自己過意不去呢?搞了這樣的人貼身帶著,難道他看著不反胃麼?

  也不對,薛止是個變態,也許變態的世界就是這麼獨特的。阿烏髮現她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後知後覺的呸了一聲。

  薛止出行,所到之處必然是有所慌亂的。許多朝臣都自覺的往旁邊靠一靠,讓出中間大道給薛止先過。他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阿烏是不必這麼慫的,她轉過頭去繼續往前走,並不是很想搭理這個死人。

  她聽見有人將聲音壓得極低在說話,那聲音混雜在許多嘈雜的聲音中不被察覺,唯有剛好經過近前的阿烏聽了個真切——

  「這看不見就是好啊,長得什麼樣都無所謂了。」

  「嘿嘿,往後翼王爺娶什麼樣的王妃都不考慮長相了吧,說不定就憑感覺瞎選,最後選了個這樣的麻子回去……」

  眼見著薛止領著人走進了,那兩人憋著嗤嗤的笑,雖然不敢再言語半句,可眼睛還帶著嘲諷笑意的瞄著薛止。因為薛止「看不見」,有的話不敢說,但是指指點點還是敢的。

  阿烏在心裡默默地給他們點了根蠟,何必作死呢兄dei~這人可是壞的直冒黑水啊,一筆一筆的都給你們攢著呢。一想到此,阿烏忽然就感覺有點平衡了,她急什麼呢,其他人不是比她更慘,一個個的都自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實際上全都被盯上了。說不準每當有人這樣指點他時,薛止還會在心裡反過來嘲笑他們:傻×。

  跟在薛止身邊的那個人正是韶華的德親王趙恆川。此刻德親王非常非常的不滿,他又不瞎,當然看見了那些人瞧著自己的目光充滿了不懷好意。

  可惡的薛止居然讓他易容成醜八怪,這貨分明就是要打擊報復!原本薛止要求他男扮女裝的當個侍女的,趙恆川是使出了撒潑打滾的力氣才求他改成了麻子臉。

  此刻趙恆川也看見了前面阿烏的背影,她身段婀娜,髮髻柔順,剛剛回頭看了一眼,分明就是個妙齡女子啊。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小聲對薛止低語,「天韻是完蛋了麼,薛繼還真的弄了個女官上朝?」

  薛止面不改色,仿佛沒聽見他說話一樣。

  「女人能幹什麼?外面傳的那些瞎話我也聽了,這種手段也太拙劣了吧。我說,她該不會是把人給伺候舒服了才上來的吧。」

  薛止:「……」

  趙恆川仿佛話癆附身,就算薛止不理他也嘟嘟囔囔的沒完,「也不對啊,看她這身段臉蛋都不錯,搞起來肯定帶勁兒,該不會是直接和薛繼——」

  「你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在這。」薛止的聲音猶如兜頭澆下來的冷水一般。

  趙恆川愣了一下,「怎麼,我說她你還不高興了?」

  「你太聒噪了,這裡人多,如果你再多嘴招來禍患,我就讓你們姐弟倆在天韻合葬。」薛止的聲音又回復了冷靜。

  「你可別噁心我了。」趙恆川厭惡的說著,但果然不再嘟囔了。他了解薛止,薛止平時喜歡威脅人了,但他的威脅都是絕對能做到的。

  ——

  下朝以後阿烏照常要去見見白貴妃,反正她們之間有兩個孩子作為聯繫,於情於理都很合適。臨近後宮的路上,阿烏意外的見到那個麻子臉守候在御花園的入口處。他瞧見阿烏過來,立刻規矩的站到一旁俯首作揖。

  阿烏從他身邊走過,但是沒走兩步又停下來。她想了一下,轉身來到麻子臉面前。也不能怪阿烏認識的太快了,實在是這臉讓人印象深刻。

  「國師大人。」趙恆川看見那黑袍子停在面前,非常恭敬的叫了一聲。

  沒想到這人的聲音還挺好聽的,「翼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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