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兌換
2024-05-31 20:44:30
作者: 沙礫海市
趙恆川不滿了,「那你還想要什麼?」
「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印章找回來的,希望德親王你也能多努努力,到時候咱們好兩手交貨。但是現在,你和你的人在這兒是幫不上忙的,所以還是馬上離開天韻吧。」
趙恆川惱火的用手指點著薛止面前的那一片茶几,就好像能讓這瞎子看見一樣,「我只是想查印章的下落而已,在這裡擔驚受怕還來不及,又不可能會對天韻皇城怎麼樣,你還擔心什麼?」
薛止帶著點兒鄙夷的意思,「我擔心的是你,連皇位都還沒拿下,就想著登基以後怎麼開戰,是不是有點可笑。」
趙恆川微眯起眼睛,眉宇間那一道豎紋更深了許多,「薛止,有時候我真弄不懂你,你到底是想推翻薛繼,還是要維護天韻?你做事前後矛盾於情於理都不對,難道你就不可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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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薛止神色如舊,完全不會被影響分毫,「你已經來天韻有五六天了吧,小舅舅是打算即刻啟程回國呢,還是想繼續逛逛?嚮導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想去哪兒都有人領著。」
「不行。」趙恆川憋了一肚子火,他已經被薛止堵了個正著,就算繼續留在這裡也再難以施展拳腳了。而且韶華內憂外患,他在外面多呆一日就多一份麻煩。可他就是不滿,怎麼也不想就此回去。
他和薛止討價還價,「其他人可以立刻回程,我自己在這,你總能安心了吧。只要你想個辦法帶我進天韻皇宮,讓我去見趙妧珺一面。如果這次失敗了,我二話不說立刻啟程離開,絕對不會影響了你的好事。」
夜風吹過,燭火猛地搖曳了一下,薛止並未立刻給出個答覆。
——
鍾離珂無事便喜歡練練字、作作詩,今日她抄的是前朝一女詩人的本集。侍女黃鶯在旁邊研磨,看著那滿篇的字忍不住讚嘆了一句,「娘娘,您這字可真好看啊,尋常大戶的千金都沒這等功底。」
鍾離珂笑笑不語,她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寫寫字打發時間那還能做什麼呢。
這時候,薛雲鶴步履匆匆的走進門來,他面色不善,看的鐘離珂心裡直發突。但她還是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來,立刻放下筆起身道,「二殿下,您怎麼——」
薛雲鶴一語不發的來到桌前,忽然伸出手來卡住鍾離珂的脖子,一下就將人隔著書桌提起來了。
「二殿下!二殿下!」黃鶯尖叫一聲,嚇掉了手中的墨條。
鍾離珂又驚又怕,她雙手掙扎著去掰脖子上的桎梏,兩條腿胡亂的蹬著,踹翻了身後的捲筒,一副字也被滾動的毛筆污染。
「是你出賣本宮?」薛雲鶴手指發狠的用力,對著這眼前的枕邊人面露陰冷。
「不……沒有……我真的沒有……」鍾離珂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本來很蒼白的臉因缺氧漲得發紫。
黃鶯不敢貿然上前,只得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求饒,「求二殿下息怒啊,娘娘一直在房裡看書練字,從未做過什麼不合禮數的事!殿下定是誤會娘娘了!」
眼見著鍾離珂翻了白眼馬上就要咽氣了,薛雲鶴忽然甩手將她扔了出去。鍾離珂的後背重重撞在一書架子上,捲軸和花瓶瓷器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她被掐的眼冒金星,摔在地上都沒感覺到疼,頭頂上的東西砸下來也是一點都沒避開。
鍾離珂捂著脖子猛烈的咳嗽起來,但薛雲鶴看著她的眼神里不帶一絲情誼。他聲音低沉的道,「你,滾出去。」
「是……」黃鶯擔憂的看了鍾離珂一眼,但她不敢貿然上前攙扶,只得默默退出門去。
薛雲鶴繞過書桌走近過來,鍾離珂一邊咳嗽著一邊強忍著想要後退的欲望。她知道,如果她表現出對夫君的牴觸,就只會讓薛雲鶴更加生氣。
他在她面前蹲下,聲音溫和的問,「你昨天出去了,去哪裡。」
鍾離珂被嗆的淚光盈盈,急忙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殿下有所不知,昨日是……我姨娘忌日,我只是去後院燒了盆紙而已。我知道慕姑娘身子弱,便不敢和殿下報備此事,生怕這晦氣事兒引來殿下反感,所以沒敢聲張。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自作主張……」
「你自己去的?」薛雲鶴又問。
「不,有黃鶯一起,但別人不知道的。」鍾離珂猶豫了一下,膝行靠近過去拉著薛雲鶴的衣袖問道,「殿下,是不是那個事被人發現了?可這兩日來妾身從未出過府邸大門,身邊的丫鬟侍從也都沒有出去過,真的不是我做的。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薛雲鶴站起身來,衣袖從鍾離珂的手裡滑出來。他深深的看著她道,「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呆在這裡。吃喝用度都有人送來,沒事就不要隨意出門了。」
她這是被禁足了?「二殿下!」鍾離珂伸出手去,但薛雲鶴已經轉身離開了,他步履匆忙就如來時一樣,毫無留戀。
黃鶯見薛雲鶴走了這才敢再進門來,「娘娘,您怎麼樣了?」她扶著鍾離珂起身坐到椅子上,「娘娘,二皇子他為何發這麼大的火啊?」
鍾離珂苦澀的道,「府上發生什麼事了麼?是不是二殿下在外受了誰的氣啊?」
黃鶯搖搖頭,「奴婢不知,不過早上將軍府的人來過了,興許還是為了石小姐的事而受到責難了吧。石小姐畢竟是在娘娘這兒不見的,二皇子也是氣急了才有所失態,娘娘您別太往心裡去了。」
鍾離珂聽後臉色慘白,她知道了,一定是將軍府的人指認了她!可為何會這樣?她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啊!「難道是鍾離錦,鍾離錦……」
鍾離珂喃喃自語,黃鶯害怕的叫著她,「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啊?」
鍾離珂忽而回神,「我是說,得想個辦法見見國師大人。二殿下對國師的情誼非同一般,興許能讓國師給我說說情呢。」
可惜,木槿已經跑了,她的身子太弱又用不得鬼眼。而且她還不知道薛雲鶴到底聽說了什麼,就是想補救都無從下手。好在薛雲鶴如果要查的話也的確能在後院找到燒紙的痕跡,但願她能忍過這兩日風聲緊的時候。
——
皇宮裡,阿烏在白貴妃的寢宮喝茶看書,白貴妃正在憐愛的逗弄著她的兩個孩子。
這倆娃娃的月份大了一些,抱久了可真是不輕的。但是白貴妃思兒心切,把兩隻胳膊都抱酸了也不忍放下,她一看著他們「啊、啊」的叫著,就覺得心都要融化了。
「娘娘,您歇一會兒吧,奴婢給您抱著。」說話的是白貴妃的奶娘趙嬤嬤。
白貴妃笑著將孩子遞過去,趙嬤嬤便抱著小皇子湊近給白貴妃看。
兩人又逗了許久,趙嬤嬤忽而嘆道:「娘娘您看啊,這小皇子的眼睛可真像娘娘,又大又圓。但鼻子就像皇上了,富貴天成。」
白貴妃隨意的說道:「像有什麼用啊,他們的父皇又不在乎。這孩子生下來到現在也快百天了,他都從未來看過一眼,整天就知道成仙成仙,誰不知道那是假的啊。」
趙嬤嬤大驚,「娘娘,這萬萬不可說啊!」
白貴妃無所謂的哼了一聲,這裡又沒有外人,誰還能聽了去。阿烏放下茶杯安慰她,「娘娘別惱啊,現在這場面不就是早就設計好的麼。」她這話說是安慰,其實就是在捅刀子。
「是啊,就是設計好的。」白貴妃聲音冷冷的說著。
設計讓她留下皇帝最後的孩子,設計讓皇帝衰敗下去。但現在想想自己真是蠢,心甘情願的淪落為棋子。為了能讓他們留個砝碼,差點就真的去死了。設想當然是美好的,只可惜,那美好的未來並不打算帶她一起。
阿烏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這就先回去了。」
白貴妃流露出不舍之色,「現在麼?你看這天色就要下雨了,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可別再把我的孩子凍壞了。」
阿烏提醒她,「娘娘,皇上不允許兩個皇子在宮裡留宿,天上就是下刀子也得趕在門禁之前離開。別為了場雨落個抗旨的罪名,那就得不償失了。」
白貴妃的神色更陰鬱許多,直到阿烏的人帶著孩子離開了,趙嬤嬤擔憂的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往常您也沒這麼想不開啊。」
白貴妃冷哼一聲,「本宮知道鍾離錦想做什麼,只可惜……」
自從孩子滿月以後,阿烏每隔五日便抱著孩子過來給她看,這間隔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剛好的能撩撥著她開始心急。阿烏就是想控制她的心神,白貴妃完全知道,可這就是最無奈的地方,她惦念孩子,就只能睜著眼睛的往阿烏那坑裡跳。
趙嬤嬤扁了扁嘴,生孩子就是女人的軟肋啊,娘娘也是犯傻了,還自己給自己造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