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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不再是領養身份(三)

2024-05-31 20:30:20 作者: 沐小弦

  戰一臣有點猶豫地走上前去,俯身看了看鋪在石桌上的字,本想假情假意地誇讚一番,沒想到「先生」又忽然記起了正事兒:「哦,你今天回來我這裡,是要說班亭的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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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一臣尷尬地笑笑,「您能記得真是太好了。」

  「先生」放下狼毫毛筆,拿過桌子上的手機,點開他截屏的頁面,舉到戰一臣的面前:「昨天的熱搜我保存了下來,這題目著實有些刺耳啊。而且班亭什麼時候做起的律師顧問?你們身為關係密切的同輩人,竟然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察覺嗎?」

  戰一臣汗津津地低下頭,尷尬的表情又上升了50%。

  「還有這下面的評論更是慘不忍睹,倪班亭被網民炮轟投毒食客,要說律師顧問怎麼會經營起了一個餐廳累的線下生意?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都是在做這些奇怪的事情嗎?」

  戰一臣抬手擦了一把汗,以100%的尷尬神色回應道:「您……您都已經知道了啊。」

  「先生」面無表情地坐下來,語氣卻是擔憂的:「你昨天打電話給秘書後,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畢竟你不到萬不得已的局面,是不會求助於家族幫忙的。」

  戰一臣也不再強裝淡定,泄氣般地頹唐下了肩膀,「其實,不瞞您說,我已經並不擔心您和家族的長輩們得知此事了,我更加擔心的是班亭的身份曝光後,會對整個家族造成影響,也會對他未來的人生埋下醜聞污點。」

  「先生」點頭,表示認可:「的確,繼承人有污點之後,很難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服眾,必須要解決這個問題才行。」

  戰一臣說:「沒錯,我正是來請您幫忙的。」

  「先生」緩緩地點頭,喃聲說道:「要儘快才行……畢竟,他已經二十七歲了。本打算在他回來後就把這個位置傳給他繼任,我也能去環球旅行、頤享天年,順便再完成我的博士學業。」

  戰一臣在聽到「頤享天年」這四個字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抬起頭瞥了一眼「先生」,隨後皺起眉,雖然沒說話,卻像是已經說了很多話。

  好在「先生」沒看到他這個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沉浸在自己的複雜思緒中繼續念叨著:「眼下出現了這種亂子,倒也是個好契機,他無法依靠自己在外面的世界裡自力更生,自然是要遵守訓條回來做繼承人的。最要緊的是他要把婚姻大事完成,趕快生下第七代。我已經挑選出了幾位合適的千金,等把他帶回來之後,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一聽這話,戰一臣心中小鼓亂響,他不得不道出實情:「還有一件事,也是不瞞您說——他在這段離開的時間裡,不僅搞出了醜聞,似乎也私定了終身。」

  「先生」立刻看向戰一臣,「你的意思是,他壞了規矩?」

  「我目前還無法確定,但看實際情況……那女人,不,我是說,那位年輕女子的確是最可能得知他目前下落的人了。所以我想,以他那種個性的人,如若不是非常親密的關係,是不會透露自己的個人情況的,哪怕只是生辰八字。」

  「是哪家名門之後?」

  「不是名門。」

  「那是富商?」

  「也不是。」

  「先生」懂了,嘆息一聲:「庶民嗎……」

  戰一臣想了想,回答:「差不多。」

  「真是胡鬧。」

  「我也這麼覺得。」

  「總之,你先把她帶來這邊讓家族都看一看吧。如果已經懷上第七代的話,就要列入家族回憶來探討後續。」這麼吩咐完,「先生」又嘆道:「但規矩就是規矩,班亭壞了規矩的話,就要接受懲罰,一切都等到把他找到之後再做定奪。」

  戰一臣說:「先生,那關於網上針對他的那些搜索也要儘快處理才行吧?」

  「關於這件事,也要召開家族會議,我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

  戰一臣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先生」已經站起身,背對他而站,儼然是不想再繼續會客了。

  戰一臣只好道了別,轉身離開時,聽見「先生」在庭院裡碎碎念。依稀能夠聽見的是:「臣本書生,不諳政事,又兼先帝無道,遂至於此……」

  戰一臣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因為這句話他聽「先生」繼任以來就在不停的念,念的他都能背出下一句了——

  「汝以書生擢狀元,不三年為宰相,崇禎有何負汝,詆為無道。」

  接著,「先生」又會悵然若失地嘆著:「君非甚暗,孤立而煬灶恆多;臣盡行私,比黨而公忠絕少。」

  而這一番話,倪班亭也在「生病」的那段期間反覆念叨。

  戰一臣仰頭望天,看到天際飛過形單影隻的白鳥,不禁自言自語說:「好在我不需要做繼承人,好在,要過那種備受折磨的日子的人,不是我。」

  結果下一秒,庭院裡傳來一聲「TIMI」的音樂前奏,緊接著是「先生」不爽的抱怨:「未成年人每天只能玩2小時遊戲是誰定下的?」然後猛地轉身,召喚還沒走遠的成年男子:「戰一臣,先別走,把你手機先借給我。」

  戰一臣臉上的無語神色又平添了七分,他決定收回自己剛才對歷任繼承人們的同情。

  必須要權衡利弊,防止一切吃虧上當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我怎麼能相信你?換個說法的話,就是你怎麼才能說服我信任你?」陳嘉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環胸的盯著坐在對面椅子上的戰一臣。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將要面對的倪班亭的家族呢?」戰一臣面不改色的反問。

  陳嘉已一皺眉,「這兩者有區別嗎?」

  「區別在於,你現在沒有選擇。」戰一臣翹起腿,將雙手交叉在膝蓋上,「而且,如果你只是不相信我,那不算問題,我沒指望你在短時間內對我推心置腹。但作為班亭的堂兄,我有義務將你引薦給家族裡的每一個人——當然,是我們的現任當家人想要見你。」

  陳嘉已警惕地看著他:「如果我不想見他呢?」

  「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現在沒有選擇。更何況你不出面來參與整件事,家族獲取重要線索的時間就要耗費一些,你也想快點找到倪班亭吧?不把全部實情告訴家族的話,先生要如何找到切入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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