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曖昧期(五)
2024-05-31 20:29:13
作者: 沐小弦
只剩下17%電量的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九點四十五分,陳嘉已有點emo地托著腮,真是傷腦筋。眼下,也只有兩條路可走了。
A選項——滿足他的心意談戀愛,在租房到期之前都努力做到不分手。
B選項——繼續維持這種曖昧關係,不開始就不會有期待,不期待就不會有失敗。
看來B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可是,會不會太踐踏他的心意了?難得有人會喜歡她,而且對方還是一個萬能型選手,並且隨著她的心境改變,他的臉已經不是那麼丑了,是可以親得下去的程度。
正當陳嘉已為此而苦惱不已的時候,倪班亭忽然以一種寬慰的語氣對她說:「其實你不用太為難自己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但看得出來,你對我喜歡你這件事很猶豫。」
陳嘉已有點心虛,沉著嗓子說:「是我自己心裡過不去罷了,就像你說的,我算不上是一個正常人。」
「這都是搪塞人的藉口。」
「不然你覺得是什麼?我有事情在瞞著你?我為什麼要瞞著你啊?」
倪班亭看了她一眼,「我不想知道原因,除了你本人的心意,其他事情我沒有興趣。」
「啪」。
有什麼東西正中胸口。陳嘉已的手撫上自己的胸膛,這該死的小鹿亂撞,真夠噁心的。
「其實,我……」
「我已經知道你的心意了,這樣也很足夠。」他說的很真誠,眼裡閃動著的點點光斑在黑暗之中格外明亮,「彼此喜歡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我也不是一定要和你怎樣,因為我知道一旦談起戀愛,肯定會發生很多質變,要是沒能挺過去的話,分手了反而更麻煩。」
陳嘉已的內心逐漸平靜下來,也不再抗拒他口中的感情問題,問他道:「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彼此厭倦的時候,你會難過嗎?」
倪班亭哭笑不得:「我們都還沒有試過在一起呢,你幹嘛那麼悲觀地去想分開的事情啊?太跳躍了吧?就不能幻想過程的美好和甜蜜嗎?」
「是你自己說分手會麻煩的。」
「我的意思是,被迫分手的話,會因為無法忘掉這段感情而感到麻煩。」
陳嘉已困惑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麼是被迫分手?」
倪班亭像是有難言之隱似的,低低地嘆了一口氣,「總會有很多原因,也許,他們也決定放棄我了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有著淡淡的落寞和無奈,陳嘉已像是被觸動了一般,竟情不自禁地挪動身體,一點點地蹭到了他的身邊,然後才又環抱住膝蓋,故意裝作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安慰他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來路,可你一定是做出了某種覺悟。我喜歡能夠堅守自己底線的人,而且,我並不討厭你。」
「其實你自己也知道你喜歡我。」
陳嘉已想了想,口是心非:「我是喜歡你做飯給我吃而已。」
誰曾想倪班亭並不介意她的傲嬌,反而是說起了很騷的情話:「我當初有認真學習做飯真是太好了,雖然直播做菜很有成就感,可是你能喜歡才讓我感到更快樂。」
陳嘉已忽然有點想要咳嗽,但她忍住了,順勢問道:「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
「以前的生活啊……」他用雙手支撐在地,略微仰起頭,帶有一點感慨意味的說:「以前的生活很不自由,總覺得每一天都毫無意義,說話都是一種負擔,也不想和任何人交流。漸漸地迷失了自己,於是惡性循環,每天都在懷疑人生。」
陳嘉已揉揉太陽穴:「你在做律師之前,該不會是個朝九晚五的職場狗吧?」
結果變成倪班亭很想咳嗽,而且是劇烈咳嗽出來。
「不會吧,你真的是啊?」陳嘉已十分同情地咂了咂嘴,「難怪你會覺得不自由了,每天都把時間交付給別人支配,當然是件emo的慘事。還好你及時跳出了火坑,不然,真的要去看心理醫生才行。」
探討的方向好像不太對勁,但總歸是在安慰他。倪班亭咳好之後,問起她:「你在遇見我之前呢?每天的日常是找戲拍、當群演?」
陳嘉已右手撐著頭,悠悠的看著他:「也經常要去看心理醫生的。因為,要矯正我自己的心態,還有要考一些有用的證件。不過一直沒什麼效果,乾脆放棄了。
他視線落在她的嘴唇上,然後又看向她的眼睛,她稍微躲閃了一下視線,他停下動作,直到她重新凝視他,他才側過頭,非常自然地去吻了吻她的唇。
「親過嘴的話,是不是就要交往了?」她很認真的問。
他有點壞心眼地笑了:「那要看親到什麼程度了。」
「像電影裡那種?」
「你說哪種電影?」
陳嘉已非常小聲地和他說:「就像剛才那部電影裡那種,好像有個鏡頭……」
倪班亭感到頭疼地噓她一聲,「別說話,別破壞氛圍。」
要讓陳嘉已做到不說話簡直是天方夜譚,她不僅要說話,還要失望地長嘆一聲:「真是不湊巧,難得這麼好的氣氛,本來可以趁機為人類繁衍奠定一下基礎的,可惜我今天來了大姨媽。」
倪班亭很不放心地抓住她的肩膀,再三確認道:「你真的只和我一個人說過這種虎狼之詞吧?還有你真的沒在從前亂搞亂來吧?」
陳嘉已不高興地反問道:「什麼啊,難道你過去經常為愛鼓掌嗎?」
他捂住頭,忽然有種悟了的感覺,以後如果想和陳嘉已正常地走下去,似乎還有很多問題要面對啊。
隔天一早八點多,歷經了野犬追、瘋貓咬、被計程車濺了一身水、明明打包要的豬肉餡兒生煎卻拿到的是韭菜餡兒的、皮蛋瘦肉粥里竟然還多出了仿佛不要錢那種量的香菜等一系列倒霉事之後,王瀟意跌跌撞撞地奔向那棟三層高的小破樓,誰知更倒霉的,是一眼就看見了早已等在二單元外面的楊然。
「臥槽。」她必須承認,今日最倒霉的事還是要數這一件,以至於不得不啐上一口:「真特麼是日了狗了。」
楊然聞聲回過頭來,倒是雲淡風輕地露齒一笑,假情假意道:「原來是我親愛的瀟意妹妹呀,真是好久不見了,為兄甚是思念你呢。來,讓我們用力地、深情地抱一抱吧。」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張開了雙臂。
這個思念二字比起想念二字更為情深義重,還極易令路過的不知情瓜農們浮想聯翩。
畢竟瓜農見瓜就吃:「情侶久未謀面?」
掃地的環衛大爺也是資深瓜農:「怕是異地的小夫妻吧,都親昵地喊妹妹呢,接下來定是要來一場小別勝新婚了。」
一單元的釘子戶大姨只是下樓扔個垃圾,也不忘盡職盡責的吃瓜:「呦,這不是那個小演員嘛,一大早就帶著女朋友來催遷啊?真不害臊,工個作也不忘秀恩愛,哼,噁心。」說完就擺出一副「我可懶得理你們」的表情上樓去了。
留下王瀟意吃了屎一樣地瞪著楊然,嫌惡地齜牙道:「我寧願被人把你我當成父女,也不想被誤會成是情侶。」
「原來你想叫我爸爸?」楊然持續眯眯眼假笑:「可以啊,來叫我一聲爸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