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如果用遊戲世界來比喻的話（五）

  要知道他可是業界位居二流且在努力成為一流的倪大律師啊，他的事務所出馬，PPT必是精品，怎麼會有眼前的這種垃圾呢？

  倪班亭有點被打擊到，最倒霉的是，搞這個PPT之後下班路上，還遭遇了鳥屎攻擊。

  「我買彩票都沒那麼幸運過，走路都可以趕上鳥屎。」倪班亭騷了搔自己的頭髮喊大張：「你來聞聞還有沒有味道，我回家洗了好久的澡，頭髮都洗了五六遍。」

  大張湊近深深嗅了嗅，冷漠臉回答：「很香。」

  「你確定嗎？唉，我聞不到啊，真的很香嗎？」

  

  「那我再深一點聞聞。」說著把整張臉都埋進了倪班亭的頭髮里。

  宋檸受不了地拂掉冷汗：「你們兩個很噁心耶，讓人感到不適。」

  倪班亭不走心地問：「你也想來聞一聞嗎？」立刻收到了「饒了我吧老大」的回覆。倪班亭興致不高，決定推翻PPT重搞。

  老張和宋檸偷偷碎碎念：「老大最近是不是情路不順啊？不然他幹嘛這麼暴躁？」

  「難道不應該是內分泌失調嗎？還有，老大什麼時候有了情路？」

  「最近總有個女人給他打電話，你沒聽到嗎？」

  「你這麼說的話，我好像也經常看到老大發消息，他以前從來都不怎麼聊天的。」

  「也到年紀了嘛，鐵樹也是該開開花了。」

  倪班亭沒有聽到他們兩個的神經，忙碌一天下班回家，滿腦子想的都是要如何翻案。

  進了小區後，在距離自家單元還有百米的時候，他忽然嗅到了空氣中有一股非常濃烈的香水味。

  倪班亭皺起眉，忍不住捏鼻子，並不是說香水的味道不好聞，而是他對太濃的味道會過敏，於是加快步伐往樓里沖，結果在刷門卡的時候，感到身後有腳步聲。

  倪班亭回過頭，立刻一臉踩了屎的表情。

  「嗨。」陳嘉已很自然地抬手打招呼。

  倪班亭非常不情願地停住腳，擺手，假笑。

  兩個人的距離只有半米，陳嘉已沒有打算立刻走上來的意思，只是擺出了一個在倪班亭看來非常詭異的姿勢，揚起下巴，抬手，撫弄頭髮，活像個青樓老鴇。

  還有她今天的打扮也很騷氣。

  豹紋襯衫，亮麵包臀裙，鞋子上面blingbling的，最要命的是，她襯衫不好好穿，非要敞開好幾顆扣子，這樣子簡直兒童不宜。

  倪班亭非禮勿視地移開眼，尷尬的想要用腳趾摳出一輛蘭博基尼。

  陳嘉已在這時像只火烈鳥一樣搖搖晃晃、一顛一顛地走上前來，語調奇奇怪怪地轉了個山路十八彎：「倪大律師，你見到我這麼急著走，是在躲我嗎？難道說，你還在介意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我擦勒。

  這種譯製片的腔調能不能不要搞，倪班亭直接腦補出下一句是：哦上帝啊！我要用我的靴子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昨天的事情就讓它發生在昨天吧，也沒什麼需要在意的。」倪班亭說完，忍不住好幾個噴嚏打出來，他皺眉問道：「你今天擦香水了？」

  陳嘉已眉開眼笑：「你發現啦？」

  「阿嚏、阿嚏！」倪班亭痛苦地捂住鼻子，眼眶發紅地丟下一句：「不好意思我聞到香水會過敏，再見！」然後就一溜煙地跑進樓里了。

  陳嘉已愣在原地，她歪過頭，蹙起眉，抓起自己衣襟使勁聞了聞，不滿地抱怨著：「也沒很濃啊，就噴了一丟丟而已，至於那麼誇張嗎？」

  緊接著就有更誇張的小區管理人員在路過時看到陳嘉已，吹著口哨說：「哇，小陳今天穿的好漂亮啊！」

  陳嘉已抽了抽嘴角，額角蹦出一個青筋，順勢再將襯衫扣子一顆接一顆的牢牢系好：我可不是來色誘你們的，才不要給你們看。

  其實說起這個色誘，也是源於陳嘉已最近的角色需要，她要練習自己的人物特徵，而身邊能夠有現成異性人選的，只有倪班亭了。

  等到隔天，上午9：30分。

  倪班亭的下巴上滴落了一顆黃豆般大小的冷汗。

  他的表情在短短的幾秒內發生了巨幅變化，先是不安、再是為難，接著是痛苦，最終只剩下無奈。

  「餵……」倪班亭終於忍無可忍地開口：「我是在工作，你跑來我的事務所到底有何貴幹？不辦案子就不要一直坐在我身邊盯著我看。」

  「哦，好啊。」陳嘉已立刻將自己的椅子搬到了倪班亭的身後。

  倪班亭抖動著肩膀，咬牙切齒地說：「身後也不行。」

  陳嘉已試圖挪去左邊，倪班亭客客氣氣但實際已經暗藏殺機地對她下達最後通牒：「左右前後、東南西北，全部不行。」

  陳嘉已「嘁」了一聲，竟然是略帶嬌嗔地努了一下嘴巴，「還真是難伺候啊你。」

  這份包含了寵溺語調的趕腳，刺激得倪班亭全身上下爬滿了雞皮疙瘩。

  他不知道陳嘉已今天吃錯了什麼藥，他只知道再這樣被她折磨下去，他要命歸西了。

  而門外的宋檸和其他幾個人還要來來回|回地向辦公室里張望，明顯一副吃瓜群眾的嘴臉，等不及要八卦老大的「戀情」。

  但實際上這種工作時間的騷擾，在倪班亭看來已經超出了鄰居的範圍，尤其是陳嘉已時不時地要靠近他，肩膀碰肩膀，手臂捧手臂，這種程度已經變性質了！

  倪班亭真的很想打開百度頁面搜索：鄰居太閒，總來打擾我工作該怎麼辦，在線等，急。

  陳嘉已也很想掏出手機問百度大姐：鄰居不近男色，對貌美如花的年輕女性的勾搭無動於衷，這種情況該怎麼攻陷，在線等，急。

  等工作告一段落了，已經是下午5:30了。

  距離下班還有半小時，大張要帶著視頻和筆記本電腦回家去連夜趕工，確保明天一早就能給老大看。

  但偏偏就剩這麼一點時間了，陳嘉已還賴在倪班亭的辦公室里沒出來。在門口路過好幾次的宋檸忍不住偷瞄裡頭的情景，竟然看到倪班亭是和陳嘉已在面對面的理論，中間不僅隔著一張巨大的辦公桌，桌子上還有一堆方案和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