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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疑點

2024-04-30 18:51:29 作者: 金笑

  這案子破了,證據確鑿加上鍾懷隱的口述筆錄,雖然還有幾個疑點並不清晰,但已經是板上釘釘。

  可整個專案組都有一種被魚刺卡住的感覺,這個結局並不是所想的那樣痛快,鍾懷隱這個狡猾兇手在最後時刻,也擺了警方一道。

  不過,那又怎樣,終於抓到他了,他肯定也是死刑。這是一個警員安慰組長說的話,可組長卻搖頭,他總覺得這案子還有問題。

  並且鍾懷隱的死太突然太刻意,他有種感覺,鍾懷隱的死絕對不是畏罪自殺這麼簡單,他也許在隱瞞什麼。

  

  但不管如何,報紙上新聞都鋪天蓋地,刨錛兇手畏罪自殺的消息全城都在討論,籠罩在安城數月之久的恐怖氣氛終於可以散了。

  還有曾經紡織廠的工人,好像後知後覺鍾懷隱的罪惡,面對記者採訪說出諸多細枝末節的分析,「這人天生就是個壞胚子。」全然忘了當年誇讚他是優秀先進京城來的技術員,自己巴結的嘴臉。

  回學校那天,其實已經預料到會是怎樣的情景,可還是讓葉顏看到了人性的可怕。

  洪偉那張桌子上擺滿了小白花,所有人眼神齊刷刷看向門口的鐘明,刀子一樣。

  刨錛案真兇畏罪自殺的新聞一直熱度不下,鍾明也不再掙扎了,哪怕夢裡都在哭喊著自己的父親不是兇手,可又有誰能相信他,肯相信他。

  葉顏抱著他哭,說堅持下去,好好活著,還有幾個月他們就可以離開了。她知道這個時候能支撐著鍾明走下去的只有她了。

  可哪那麼容易,同學們的孤立,家長的反對,甚至找到學校要求開除鍾明,不允許殺人犯的兒子在自己孩子班上,哪怕禿頂周磨破了嘴皮子,家長也鬧得夠嗆。

  更有甚者會在校門口堵鍾明,那是受害者的家屬,他們紅著眼眶恨得牙痒痒的擋在鍾明面前,可他們也不知該和這孩子說什麼。殺人的不是鍾明,可鍾懷隱已經死了。若沒死,被押送的路上那些人大可以泄憤,可兇手已經死了。

  葉顏其實明白那些受害者家屬的心理,苦苦追尋的真相,就這樣戛然而止,那個籠罩著安城恐懼的人就這麼輕易的死了,他們恨不得將他的屍體偷出來千刀萬剮,也解不了心頭之恨。

  甚至有的家屬還來找葉顏,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和殺了自己母親的犯人兒子在一起,他們大罵她沒有良心。

  葉顏好想告訴他們,兇手根本不是鍾懷隱,可她不能說,死了就是死了,她和鍾明都明白,即便翻出來又有誰會信,翻出來他們的人生也再沒希望了。

  葉顏知道鍾明心裡難過愧疚不甘,要比她疼上一萬倍。

  而她能做的,就是抱緊鍾明,一遍一遍告訴他,看看她多可憐,她只有他了。鍾明,你要咽下這口氣,即便背負著不孝的罪名,也要咬著牙堅持下去,我們很快就能離開了。

  然而,葉顏並不知道,她以為的光明在即都是假象,其實黑夜才剛剛開始。

  鍾懷隱的突然自盡,讓專案組措手不及,組長甚至被處分了。

  鍾懷隱的罪證確鑿,即便判死刑是板上釘釘的,但他的死應該有法律來審判,而非自我了斷。更何況,還有諸多細節沒有對上,卷宗到最後關於嫌疑人的筆錄都是不完整的。這讓一路追蹤的專案組成員心裡非常不痛快。京城來的調查組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

  而最重要的是,此時刑警隊對於刨錛案分了兩派,一派認為鍾懷隱自己已經承認,這個案子就可以結了,九個受害者的情況他幾乎都說了,雖然有一些細節沒對上,但整體案子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殺人動機,兇器,以及他的供詞完全夠,這個刨錛案可以結了。

  可還有一小部分人,持懷疑態度。認為這案子還有疑點,首先,鍾懷隱在自述中只對幾個人受害者細節說的具體,其餘的似乎有故意含糊的嫌疑,這一點心理專家也認同。

  第二,也是持懷疑態度的很重要一點,就是關於葉小梅的死,鍾懷隱的說法有問題。還有楚鵬飛死的時候明明監視鍾懷隱的人說沒發現他離開病房,那麼他是怎麼跑出醫院去殺人的,這一點,也是爭論不休。

  可如果刨錛案兇手另有其人,為什麼鍾懷隱拿著兇器,並且認罪?

  刑警隊為這事吵得面紅耳赤,可即便有懷疑,現在人死了,其實也沒辦法往下查了。除非,有更確鑿的證據表明鍾懷隱不是真兇,或者還有幫凶。但據調查,鍾懷隱這人沒有朋友,幾乎不和人來往。

  並且當時,所有人精神上都在崩潰緣了。

  老胡剛出院沒多久,被會議室里的爭論吵得頭疼,想出去抽支煙,結果一拉開門,很意外在門外看到了臉色蒼白的苗志新。

  苗志新還沒出院,他因長時間不睡覺蹲點而引發了心臟病住院,隊裡不僅給了處分,還強行給他休了假,但沒想到他竟然自己跑來了。

  老胡嚇了一大跳,趕緊把他拉到旁邊辦公室里,「你是瘋了嗎,不想活了?你就算不為自己,也想想佳佳啊。」

  苗志新妻子陳瑤死後,岳母一病不起,他上有生病老人,下有年幼叛逆的女兒。苗志新卻撲在案子上全然不顧了。好在陳瑤生前有個好友劉艷華幫忙,照顧老人接送孩子,甚至在他住院的時候還給送過飯,要不然用老胡的話說,苗志新現在恐怕已經家破人亡了。

  苗志新此時卻著急的,「什麼意思,鍾懷隱沒有全交代?還有剛才小張說的什麼葉小梅的死?」

  老胡頓時皺眉,「你知不知道要剛才出來的是組長或者別人,你是要記大過的,專案組的會議外人不能參加。」

  「我不是外人。」

  「你已經被開除出專案組了,清醒一點。」

  「我就問你,是不是案子還有疑點,鍾懷隱不是兇手?」

  「兇手不可能不是鍾懷隱。」老胡嘆著氣,「你在門外不是聽的清楚嗎,雖然還有一些沒交代,但物證人證以及他的敘述全都吻合,他就是兇手。」

  「可有疑點,還有,陳瑤。」

  苗志新說到妻子的名字聲音都在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那天晚上被你開槍擊中的就是鍾懷隱對不對。法醫那邊說對他屍體進行檢查,說他肩膀曾經中彈,就是他對吧?他當時受傷跑的時候,離陳瑤被害的地方很遠,所以他不是殺死陳瑤的兇手,另有其人對嗎?」

  「誰說另有其人了。」

  老胡打斷他的話,「他逃跑完全可以是坐車或者開車,途中動手,或許他知道陳瑤就是警察的家屬,所以惡意報復,志新你清醒一點,這個案子已經結了。」

  「我沒法清醒,我老婆死了,我還是警察,我只要一想到兇手可能逍遙法外,我根本就沒法活了。老胡,咱們在警校發過誓,要將所有案犯繩之以法。」

  苗志新太激動咳嗽著,老胡皺眉。

  「這是專案組的事,隊裡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可現在就是,都對得上,兇手就是他。苗志新你也知道自己是警察,是警察就要聽上級命令,就要遵循隊裡規矩,就要講證據。現在證據都指向鍾懷隱,他自己也認罪交代了細節,甚至程連發的傷口上毛線成分都和他戴的棉猴一致,你心裡清楚他就是兇手。

  我理解你的心情,他就這麼死了,覺得太便宜他了,心有不甘。可你是警察,不能像那些家屬一樣四六不分只為泄憤,要講證據的,鍾懷隱突然死了,接受不接受都得承認。

  你還知道你是警察?你跑過來偷聽會議,違反了規定,是要受處分的。不聽上級命令私自行動這就是不忠。身為父親子女,棄身體不顧,棄孩子不顧,你對得起家人嗎,你這就是不義,你不忠不義還當什麼警察。」

  老胡的話猶如刀子,可句句說到點上,苗志新卻雙眼發紅,「我是警察,我也是丈夫是父親。」

  「你既然知道就回醫院去,這裡沒你的地方。」

  老胡心中不忍,嘴上的話卻說得重。

  苗志新不肯走,被老胡生拉硬拽強壓著回醫院,主要是後來他咳嗽不斷,老胡車子開得飛起來,生怕他就此掛了。

  看著病房裡咳嗽的苗志新,老胡心痛無比,還好他女兒沒在,不然,老胡眼眶發酸。

  直到醫生確定苗志新病情穩定,才長舒一口氣。

  坐在走廊長椅上,老胡想了想拿出警官證給醫生看,交代一定要看好苗志新,別讓他四處亂跑。

  老胡本來還想再呆一會,可警隊打電話叫他回去,也只好作罷。

  只老胡離開時並不知道,就在病房不遠處的樓梯拐角,一抹消瘦的身影在老胡轉身瞬間,嗖的縮了回去。直到看老胡離開,那身影才顫抖著滿眼驚慌,趁四周沒人溜進了苗志新的病房。

  苗志新只覺得昏昏沉沉,腦子裡不斷呈現著剛才會議室門外聽到的話,覺得痛苦極了,他深知老胡說的對,但又害怕,怕真的還有不知道的細節,被強行結案。

  雖然苗志新覺得不可能,但人一旦有了私心,就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曾經並肩作戰的知己好友同事。

  半夢半醒中聽見有人叫他,他以為自己夢見了妻子,可漸漸清醒,發現並不是自己的想像,叫的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叔叔。」

  苗志新多年刑警敏感的神經一下睜開眼睛,可他手上有針管,這一動作拉扯著疼痛叫他完全醒過來,皺眉驚訝的看著病床前的陌生女孩,「你是誰?」

  「叔叔,你是警察嗎?」

  那女孩很瘦,眼睛顯得很大,此時帶著驚恐的看著他。

  苗志新一聽警察二字,又看看門口,知道她應該是趁沒人溜進來的,「你是?」

  「我叫寧馨,叔叔,我知道那個人不是真正的刨錛兇手。」她指著苗志新床頭柜上的報紙,上面赫然很大一張鍾懷隱的照片。「我真的知道,兇手不是他。我親眼看到過這人和他兒子的對話,他兒子才是兇手,他不是,他一定是替他兒子頂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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