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是個化妝師

  那日之後，一切又恢復了短暫的平靜。府醫給青杏開了藥方之後，青杏便被送回細雨軒養病。那道士第二天起早就走了，看樣子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巫行知的院子裡重新種上了牡丹，老夫人送了三個女婢和五個小廝過來，看樣子是在彌補損失了白蓮的事。

  巫行知似乎也是忘記了老夫人那天說過的，關於木鳥是鬼怪替身的話，依然是天天去老夫人那兒按時請安，規規矩矩。

  不過她現在是不怎麼能看見巫靖華了，想想也對，巫靖華這段時間三番兩次的鬧出事端，想來也是準備安生一段時間，低調做人挽回一些顏面。

  至於那個神秘的人，他（她）只是曇花一現便徹底消失了。之前那次是除了紙條什麼都麼留下，這次是除了腳印什麼都沒留下——比以前還要徹底。

  任由巫行知找翻了天都沒能察覺到一點點線索。

  每每想到自己還活在某些人的視線里，那巫行知就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努力強大自己。

  最近幾日的相府十分安靜和平。大概是見識了巫行知這幾次「戰役」的勝利，那幾房姨娘和小姐們忽然集體沒了動靜，所有人都處於觀望的狀態。

  巫行知叫那車夫送的東西也送來了，其他訂購的東西也都陸續送到了。既然現在沒人騷擾，巫行知便帶著凝兒、絲絲和小靈開始努力「幹活」，準備迎接百花宴。

  這日天氣不錯，萬里無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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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院裡，貼著牆根的窗戶底下放了一排排敞口的小瓶，裡面全是統一紅色的顏料。

  絲絲和小靈就蹲在窗子下邊，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個木板，用小刷子將小瓶里的顏料摳出來塗抹在木板上，然後仔細的對比乾枯的速度。

  那瓶子裡都是巫行知自己兌的油畫顏料，古代實在沒有這東西，她只好自己用各種食用油試著配。

  因為之前都是用現成的，沒幹過這事兒，她便配了好多種，叫絲絲和小靈來給她對比不同比例下乾的速度。

  絲絲和小靈弄顏料，巫行知則是和凝兒在院子當中給畫框上清漆，清漆比較刺鼻，那怪異的味道幾乎要蓋過花朵的香氣。

  這些活兒也並不累，甚至是還有點好玩。所以這四個人就一邊做著活，一邊說笑玩鬧，還算悠閒自在。

  絲絲和小靈一直也知道，平日裡巫行知是很好說話的，便也不那麼拘謹，越來越敢開玩笑了。

  不一會兒，絲絲就拿著木板撒嬌道：「小姐，讓我們做做別的吧，一直都塗紅色，我馬上就要分不清了~」

  小靈也立刻附和，「是啊，看著跟血似得。奴婢以後看見血都要和看見顏料一樣不害怕了。」

  正刷漆的凝兒翻了個白眼道：「你們兩個啊，那就過來刷漆，看看哪個更不舒服。我巴不得和你們換換呢。」

  巫行知將刷子扔進桶里，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不願意做就過來歇會兒吧。」

  巫行知說著，就去石桌那邊坐下，絲絲和小靈也樂呵呵的湊過來坐在一起。

  這幾天都是這樣的，每每做活做累了，她們就可以和小姐坐在一起吃東西聊天。遇到一個好主子，真是相當於重生一次啊！

  凝兒端了水果和點心過來，絲絲和小靈接過來放在桌上擺好，四個人就開始吃上了。

  絲絲笑嘻嘻的獻媚道：「小姐~我們都想學你的手藝呢。可不可以教教我們啊？」

  小靈一聽，也是露出嚮往的表情。她們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做的木頭鳥那都是能飛上天的！

  巫行知嗤笑，「你們真當我是工匠啊？我這是……」

  她說著，忽然停了下來。但是這三個丫頭都好奇的追問，「是什麼啊？」

  巫行知雙眼盯著面前的糕點，有些出神、但是十分嚴肅道：「是特效化妝師。」

  凝兒三人面面廝覷，「什麼意思啊？」

  「什麼叫……特效、特效化妝師？」是這個詞吧？

  巫行知回過神來，壞笑道：「我能把男人畫成女人、把女人畫成男人~也能把人化成魔鬼和動物。怎麼樣，你們怕不怕？」

  絲絲詫異的捂嘴，「這是真的麼？」

  小靈在她耳邊低語，「一定是真的，小姐那鳥都活了！」

  只有凝兒此時是真正的震驚了，那是因為她知道，小姐說的一定一定是真的。

  絲絲和小靈並未見過巫行知的任何成品。而她凝兒，卻是看見過做這些東西的每一個步驟。無論巫行知做的是什麼，每一件都是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用「鬼斧神工」來形容也絕對不過分。

  現在忽然一聽小姐還有其它神奇的能力，凝兒激動的簡直要哭出來。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也許真的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姐了。她太神奇太強大，已經……

  巫行知側頭看了凝兒一眼，對絲絲和小靈道：「我餓了，再吃點心就要吃不下午飯了，你們早點去廚房看看吧，若是午膳好了就快點拿回來。」

  「是。」

  等絲絲和小靈出去了，巫行知問凝兒，「怎麼了？覺得我不是我了？」

  凝兒並未否認，而是低下頭小聲道：「凝兒……也不知道。」

  巫行知笑笑，「如果有一天你變成傻子了，我也會覺得你變成另一個凝兒了。」

  「小姐~真是的。」凝兒破涕為笑。她只是懷念了一下過去而已。

  對於凝兒來說，過去的記憶里，只有尹秋茗和傻小姐的部分是最重要的。雖然尹秋茗走了，巫行知變了，但她卻更加保護自己了，她依然是和自己相依為命啊。

  凝兒感慨道：「小姐，我感覺現在真是太好了。小姐這麼聰明厲害，以後一定會嫁個很好的人，到時候尹姨娘在泉下有知，也會很高興的。」

  巫行知失笑，如果真的有黃泉路，說不準尹秋茗已經和她真正的女兒相見了呢。

  凝兒見巫行知那副表情，還以為她是不認可那句嫁人的事，便勸道：「小姐，女人必須是要嫁人的啊，如果沒人娶，那這輩子不就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