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蓉妃

  秦墨淵重新上了馬車，頭也不回的說道：「阿書進了皇宮，瞞不住皇兄的。」

  「他若知道阿書來了，必定會親自趕來。我不能讓他嚇到阿書。」

  星河：「……」

  王爺您真覺得皇上能嚇到姑娘？

  星河表示深深地懷疑，但這話他也不敢說，認命的趕著馬車，往御書房而去。

  ……

  黎玥書跟著應心，很快就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

  剛進院子，一股濃烈的中藥味就撲面而來，足以見得這宮殿裡的人是吃了多少藥。

  

  殿裡伺候的宮人顯然早就得到吩咐，一見黎玥書來，就直接將人領到屋裡。

  沈易旻和莫斂都在裡面，除了幾個伺候的下人，床上還躺著一個面容消瘦、明眸皓齒的病美人。

  只一眼，黎玥書便認出這就是沈易旻的生母蓉妃。

  因為這母子倆的眉宇長得確實太像了。

  莫母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雖然心裡很想上前，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所以只是看一眼就收回視線，恭恭敬敬的站在黎玥書身後。

  黎玥書對這個世界的禮儀不太清楚，正打算直接福身行禮，床上的病美人率先開口：「你就是黎姑娘麼？不必多禮，過來坐吧。」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但語氣卻帶著好奇欣喜，仿佛若不是病了，必定會是個開朗張揚的女子。

  黎玥書感受到的第一印象不錯，點了點頭，就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並將藥箱放到一旁。

  沈易旻也跟著走過來，面帶希冀的看著黎玥書。

  看著他，黎玥書臉上露出一個笑臉，「別擔心，我一定盡全力的。」

  沈易旻抿了抿唇，雖然沒說話，但臉上明顯帶著緊張。

  蓉妃注意到自家兒子的反應，看著黎玥書的目光越發好奇，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暗芒。

  黎玥書收回視線，「請娘娘把手伸出來。」

  她神色平靜，似乎面對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娘娘，而是自己萬千病人中的一個。

  蓉妃聽話的伸出手。

  黎玥書撘上脈搏，開始認真的做起檢查。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向她，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

  不知過了多久，黎玥書終於停下手上的動作，面色淡淡的看向蓉妃，「娘娘能讓所有人都出去嗎？我需要做一個更細緻的檢查。」

  蓉妃十分配合的點點頭，「你們都先出去。」

  沈易旻知道她有時給人治病不能有旁人圍觀，所以並沒有多問，直接帶著人離開。

  很快，屋裡就只剩黎玥書和蓉妃兩人。

  從始至終，蓉妃都靠在床邊，乖巧極了，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就是看著黎玥書的眼神太過好奇，就像是在看動物園裡的大熊貓，讓黎玥書都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她的藥效好，很快就讓蓉妃昏睡過去。

  黎玥書這才帶著人進空間，做了一系列的檢查。

  ……

  當蓉妃再次醒來時，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床幔愣了很久，似乎沒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哪兒。

  良久，她才忽然想起，原來自己已經從冷宮出來了。

  她想起身，身旁忽然伸出一隻手，小心的扶著她坐起來。

  「黎姑娘？」蓉妃有些呆愣，「我怎麼睡著了？」

  黎玥書面不改色的解釋道：「做檢查有些痛苦，我給娘娘用了藥，娘娘就昏睡過去了。」

  蓉妃被她這話說得一愣，不由失笑，「你的膽子倒是挺大。」

  不提前說明就算了，還這麼明目張胆的承認自己給嬪妃下藥，就是宮裡的太醫都沒這膽子。

  黎玥書聽出她語氣里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笑道：「受阿旻之託給娘娘看診，我自然得盡全力。」

  提到沈易旻，蓉妃的神情也柔和下來，「子旻是個好孩子。」

  可惜她不是個好母親，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辦法保護。

  蓉妃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轉頭就見黎玥書正在收拾自己的藥箱，不由疑惑，「已經檢查完了嗎？」

  黎玥書淡淡的「嗯」了一聲，聲音有些低。

  蓉妃並未察覺，還在好奇。

  不是說做檢查有些痛苦麼，她為何什麼都感受到？

  蓉妃看了眼她滿滿當當的藥箱，問道：「黎姑娘，這檢查結果如何？」

  黎玥書停下手上的動作，神色帶著遲疑。

  見此，蓉妃心裡大概有了猜測，「子旻故意瞞著我，但我知道宮裡的太醫都說我時日無多了。所以，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看著眼前這個眉宇間滿是灑脫的女人，黎玥書心裡有些堵，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懂醫會毒，但她不是神仙。

  秦墨淵說得對，蓉妃中的毒太霸道，她的身體已經徹底損壞了。

  見此，蓉妃卻是笑了笑，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自己的身體，她自然清楚。能撐到從冷宮出來的一天，還多虧了攝政王一直偷偷命人用上好的藥材養著。

  但續命不是救命，她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蓉妃滿臉笑意的看著黎玥書，似乎生命垂危的人並不是自己，「黎姑娘，子旻在整個太醫院都對我束手無策時，還將你請進宮，必定是萬分信任你的醫術。」

  她臉色帶著病態，但神色卻是明媚的，「我想……請黎姑娘幫我個忙。」

  話說到這份兒上，黎玥書自然猜到她想說什麼，「你想讓我騙阿旻，說你沒事？」

  她說的正是自己的想法，蓉妃本想點頭，可對上她的眼神，這個頭愣是點不下去。

  黎玥書隨手蓋上藥箱，正色道：「在娘娘看來，瞞著阿旻是為他好，但以娘娘的身體狀況，又瞞得了多久？到時候知道真相，阿旻的痛苦會比現在少嗎？」

  「為你好」這三個字，比任何武器給人帶來的傷害都要大。

  蓉妃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話來反駁。

  在良久的沉默後，蓉妃嘆了口氣，「子旻說得沒錯，你確實是一個好母親。」

  黎玥書眸光微亮，「這是阿旻說的？」

  蓉妃注意到她的神情，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是啊，子旻常跟我提起你們在童木縣的生活，言語間滿是懷念。」

  「即便是鄭家沒出事之前，我也很少見他這副樣子。」

  蓉妃看了看黎玥書，似乎想到什麼，不禁喃喃出聲：「確實很不一樣，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