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與你 4

  林言捏著手機好一會兒沒說話，心不在焉的往下繼續扒拉，翻到底，看的什麼也不知道，沒進腦子裡面去。

  她想的只有四哥發的那條消息。

  愛他就給他生個女兒，撒嬌耍賴，他還沒撤。

  沒有配圖，只有這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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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林言一時很懵，腦子裡空白。單均一年到頭看不到他發一條消息，朋友圈很乾淨，這幾年加起來也不到十條。

  他剛剛突然發了朋友圈，應該戀愛了。

  一個男人想讓一個女人為他生孩子，很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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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把手機關了，表情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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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有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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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四哥那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沒有人喜歡，被他喜歡著的女孩真幸福，也是幸運的。林言心裡酸澀惆悵，為過去的青春。

  青澀的感情，是苦的。

  暗戀一個人，真的苦，糖都壓不下去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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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暗戀，人能有幾個美好年少的十年啊，所有青春里少女的喜悅，喜歡，心悸，懵懂，感傷，心動眼淚都給了單均。

  林言大膽的表白過一次，她大一那年，偷偷藏著心思給單均寫過一份情書，單均過年休假回來，她親自遞到他的手上。

  她一顆心激動到快要跳出來。

  也緊張，忐忑，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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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不知道單均有沒有看，他沒回復。

  應該看了吧，沒有回覆就是拒絕。

  林言一直在等一個答案，直到單均在樹下把一個女孩摟在懷裡的時候，她才知道，愛而不得的滋味是怎樣的，反正，挺痛。

  她不善於搶，也不屑，尤其已經是屬於別人的東西，尤其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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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通話那會兒還挺活躍，這半天林言突然沉默下來安安靜靜的，讓單譯有些奇怪。

  他沒老四的微信，之前打架刪了就沒加回來。

  他不知道那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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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握住林言手，「怎麼就不說話了？」

  林言腦子裡想太多了有點亂，想起過去，她莫名的心煩，尤其單譯手心的溫度。

  把手抽出來，臉朝窗外看街景，林言不冷不熱說道：「別動手動腳的，你好好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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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皺了下眉，一時沒吭聲。

  他不動聲色的看林言，林言明顯的臉上情緒不高，不想跟他說話。他不知道他哪兒是不是沒做對，惹到她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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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工作了一天有些累，也沒多說多問。

  林言沒注意到，單譯的臉色有多冷峻。

  他不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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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林言換了鞋就上樓洗澡去了。脫了身上白裙子，換了吊帶睡裙，拿了片緊緻肌膚補水面膜和一本專業書去浴室。

  快到四月，天一天天回暖，林言泡澡出來，用了一個多小時，她躺在浴缸里啃生澀難懂的專業知識都忘了水溫涼沒涼。

  她回臥室，單譯不在。

  也沒在洗澡，屋子裡靜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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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的客廳也關著燈，單譯應該在書房。他公司事情多，大小事務，各種項目，總公司分公司的，每天新的問題不斷，問題解決不完，應酬也是一周好幾次。他是單氏集團的老闆，比員工操心的事還要更多，真的是不會清閒。

  林言覺得，他公司高管都比單譯輕鬆。

  現實中霸道總裁有錢是真的，很忙也是真的。

  哪有人真正成天輕鬆睡大覺天上掉錢的，商人賺錢比普通人多的多，可同樣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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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言睡的時候單譯還沒回來，她睜眼睛望著天花板，腦子中都是攝影大師評價各種作品的犀利言論，然後單均又擠進腦子，林言翻個身把臉埋在枕頭上，她聞到單譯的味道。

  這個枕頭是單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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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手指摳著單譯枕頭，想著想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她睡了一覺，時間不長，腿抽筋身體驚了一下突然驚醒的。睜眼時，臥室燈開著，床上還是沒有單譯，林言去看手機時間。

  凌晨一點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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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聽了會兒動靜，沒有任何動靜。

  突然想起單譯還沒有吃晚飯，她一晚上想的都是單均，把單譯給忘了，也不知道他吃沒吃東西。林言做飯手藝還不錯，跟蕭晗學的，蕭晗做飯是一把好手。

  單譯愛吃林言做的飯，林言做的菜，一般單譯都不挑，除了西紅柿和雞蛋這兩樣不會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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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下樓去了廚房，鍋碗乾淨。

  單譯沒進廚房，沒吃。

  這個男人，真是……林言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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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嘆口氣，熱了一杯牛奶給單譯送去，推開書房門時，林言一眼就看到了桌子後面坐椅子上的單譯，他頭歪著，睡著了。

  林言端著牛奶站門口，沒進去。

  她盯著單譯，目光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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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不冷，單譯身上衣服沒換，穿的還是白天那件黑襯衫，最上面兩粒扣子沒扣，氣質深沉之外，多了一些散漫的性感。

  林言盯著單譯的臉出神。

  她真的覺得，單譯跟單均很像，真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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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畢竟是親兄弟，一個母親肚子裡出來的，都有一雙桃花眼，性格里都有冷的成分。

  不同的是，單譯的眼睛很冷，他的眼神涼薄冷漠，仿佛對誰都不會親近上心，是真的冷。單均眼裡也有冷淡疏離，但他看人時，眼神就像在笑，是有柔意溫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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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頭靠在書房門上，她低頭，扯扯唇寡淡一笑。要說替身，她未必真就是秦暖暖替身，可單譯呢，他是不是單均的替身就說不好。是不是，也只有林言自己心裡知道。

  畢竟，她心裡一直裝的人，是單均。

  她偷偷愛了四哥那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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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子最美好的初戀，林言給了單均。

  說可憐，她林言可憐，單譯呢，他或許一樣。

  林言有些分不清，她是真正愛上了單譯，還是只是把單譯當成了四哥的影子。她其實在單譯身上找過四哥影子的，她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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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跟單譯第一次睡，就是。

  她把單譯當成單均，雖不恥，但這是事實。

  現在呢。

  林言有些迷茫，她跟單譯睡了那麼多次，做過那麼多次，她到底是愛單譯，還是愛單均。

  林言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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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把單譯喊醒。

  單譯睜開眼時目光里有些遲鈍，很快他清醒過來，看了眼手機時間，抬頭看林言，嗓音透著一絲疲憊低啞：「怎麼還沒睡，睡去吧。」

  林言指桌上牛奶：「溫過的，趁熱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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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點頭，一口氣把牛奶喝完。

  他起身拿著杯子去洗，對林言說：「回床上去睡，我把杯子洗了，洗完澡就睡了。剛才困，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他抬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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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言站著，盯著單譯後背看，突然心裡有點難過，覺得單譯剛才英俊不笑的臉上有些疲憊，也有孤單冷清，他的背影也一樣。

  「三哥。」

  林言輕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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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譯停下腳步回頭，問林言：「怎麼了。」

  林言沒說什麼，她走上前抱住了單譯，臉埋在他胸口，聲音低低輕輕的。

  「三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