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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她不歡(二十一)

2024-05-31 12:05:40 作者: 傅五瑤

  墨痕臉色一變。

  偏偏凌重衍沒覺得有任何不妥,他用一種墨痕從未聽過的柔軟語調說:「好,我抱著你。」

  他的語氣實在太過寵溺,墨痕在裡面聽出了不屬於凌重衍的溫柔。

  這樣的太子殿下,他從未見過……

  這趟省親,讓蘇嬈從全京城最讓人同情的太子妃,一躍成為了京城所有女子爭相羨慕的對象。

  

  畢竟誰人不知,太子殿下對太子妃無微不至,恨不能摘星捧月將她護在手中。

  蘇嬈的生活開始有了變化,府內上下,對她皆是恭敬無比。

  凌重衍從丞相府回來後,便結束了這幾日少有的悠閒,開始要像往日一般上朝了。

  外邊的天色還是昏暗的,蘇嬈躲縮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眨巴著眼看著凌重衍。

  他正在穿官服,是朱紅色的綢料,腰間是黑色的絛帶,上面鑲嵌著一塊剔透的玉。

  他摘下了面具,整個人便少了許多平日裡的疏離和不好親近,雅致之感濃烈,甚至掩蓋了他眉眼中的暗沉戾氣。

  這官服,襯得他整個人更是膚色白皙,溫潤如玉。

  蘇嬈笑眯眯的看著他,在床上像小貓似的滾了一圈,才道:「今日要什麼時候才回來?」

  這樣的嬌憨,實在是招人疼得緊。

  凌重衍心中激盪溫柔,笑著去親她的眉眼。

  他的語氣帶著笑意,耐心道:「下朝了我要去一趟典獄司,這幾日沒有過去,庭獄中瑣事頗多。」

  蘇嬈聽著,忙不迭地說:「那,我可以同你一道去嗎?」

  凌重衍捏著她的鼻尖,道:「血腥腌臢的地方,你去做什麼?」

  蘇嬈從被窩裡伸出手,去捏他官服的下擺:「想去看看。」

  「沒什麼好看的,」凌重衍替她將被子掖好:「你乖乖等著我回來。」

  蘇嬈有些失望的哼了一聲。

  凌重衍對她十分驕縱,便也叫她越發蹬鼻子上臉了。

  偏偏兩個人都不覺得不妥,也都樂在其中。

  凌重衍走後,蘇嬈便去睡了個回籠覺。

  這樣冷的天氣,還是睡覺最香。

  ……

  金鑾殿。

  依舊是循規蹈矩的日日奏報,請安。

  一眾臣子在一切結束後,齊齊跪下。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天子看著站在蘇伏櫪身側的凌重衍,沉聲道:「諸位愛卿退下吧。太子,你到御書房來一趟。」

  凌重衍抬眸,波瀾不驚:「是。」

  御書房內,天子不動聲色地看著凌重衍,仿佛沒有看見他今日摘下面具的異樣。

  天子嗤笑:「你不問問,朕今日傳你過來,是為了什麼?」

  「父皇既然會說,兒臣又何須猜測?」凌重衍斂眸,語氣平靜。

  那御前太監正在替天子侍候筆墨,聽著凌重衍的話,頓時一陣冷汗。

  「哼,你倒是個嘴硬的!」天子顯然怒氣加深,看著凌重衍的目光,都多了幾分尖銳:「朕倒是要問問你,蘇伏櫪家中之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父皇在說什麼?」凌重衍神情漠然:「蘇伏櫪家中發生了什麼,兒臣又怎麼會知情?」

  「你不知情?」天子氣極反笑,原本就因為病重而難看不已的臉色,更是鐵青:「那女子見過你之後便死了,你說你不知情?」

  天子說到這裡,顯然已經怒不可遏:「你是朕的孩子,朕比誰都明白你的心思毒辣!」

  「兒臣心思毒辣?」凌重衍低聲重複這句話,之後卻是淡淡笑了:「兒臣如今這個樣子,不正是父皇想要看見的嗎?這九五至尊的位子,坐上去的人若是不夠冰冷,又怎麼能坐得住?」

  「父皇忘記了嗎?這是當初您同我說的話。」凌重衍言畢,躬身作揖:「若無旁的事,兒臣這便就離開了。庭獄諸多瑣事,兒臣先行一步。」

  他說完,不再理會天子的反應,舉步便要離開。

  天子忍了又忍,但都還是按耐住了火氣,道:「蘇伏櫪如今在朝堂之上威望頗高,你既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之後想要拿捏,便也是易如反掌。」

  凌重衍的眸色徹底冰冷下去,他抬眸,看著高位之上的男人,語氣冷沉:「凌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直呼天子的名諱,不顧御前太監還在,半分薄面也不留。

  天子卻是愉悅般的笑了。

  他嘆了一口氣,道:「太子,你真的以為朕什麼也不知道嗎?你和丞相府的那些動作,朕早就知道。」

  天子沒有將話挑明,只是看著凌重衍沉如水的冷戾面色,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你如今對太子妃如何虛情假意朕不管,但是日後,你若是登基了,她僅剩的價值,就是成為你扳倒丞相府的棋子。」

  天子拿過飽蘸墨汁的毛筆,緩緩道:「這樣出身低賤的女子,配不上皇后的名分。封個妃位,已是足矣。」

  凌重衍漠然的看著天子自說自話的模樣,終是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若是論謀算,天子又怎麼會差?

  凌重衍想起了一些舊事的片段,他的指尖嵌進肉里,尖銳的痛意。

  他想要保下的人,便絕不許旁人再動一根頭髮。

  而凌重衍離開之後,天子才掩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那御前太監連忙拿出丹藥,餵給天子,憂愁道:「陛下如今這樣,當真是要保重龍體了。」

  「保不保重又有什麼分別?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活不了多久了。」天子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掌心的淡淡血色。

  他只希望,太子能真的如他所願,好好護好這大好河山。而他,會替他將路一一鋪好。

  無論最後,他是否會怨恨自己。

  既是要做那至高無上的位子,便要捨棄許多東西。

  這是他替他做出的選擇……

  庭獄。

  幽深昏暗的窄長道路,兩邊都是小小的牢獄。裡面所關押的犯人,無一不是形容枯槁,滿身血污。

  而此時,最深處的刑房,有慘叫聲響起。

  眾人見怪不怪,臉上的表情堪稱麻木不仁。

  凌重衍將箭鏃一根根緩緩推進面目猙獰的男人大腿內,神情冷靜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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