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永遠不會，失去信仰

  從海港警局傳出一聲槍聲的消息，瞬間驚爆了全城。

  不少附近的市民聽見槍聲，紛紛趕往海港警局門前看熱鬧。

  很快，當地官方媒體記者，還有一些自媒體人匆匆趕往第一現場。

  警察局門前拉起了黃色的警戒線，數名警員在維持現場秩序。

  人群混亂中，120救護車將莊建國和莊妍抬上了警車，第一時間送往海港市人民醫院。

  劉子明跟著救護車準備上去，被冷軍突然喊住了，「子明，馬上召開全員緊急會議，你必須在場！」

  一分鐘後，全體警員落座，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壓抑。

  

  警局局長死了，這事情簡直是一條爆炸性新聞。

  這場緊急會議是由省公安廳廳長冷軍親自主持。

  冷軍陰著一張臉，環視四周，眉宇之間正義凜然。

  這時，他的左膀右臂，跟隨他從省公安廳一同前往海港市的秘書孫夢走了進來。

  孫夢將手裡一封信畢恭畢敬放在冷軍的面前，又貼著他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劉子明的身體冷得發顫，老莊死在他的面前，臨死前一句話沒有說，只是衝著他微笑。

  他的笑容看似解脫，卻又暗藏複雜。

  冷軍打開孫夢交給他的信封，看了起來。

  五分鐘後，他陰著一張臉，聲音很陰沉，「同志們，這是我們在莊建國辦公室發現的一封遺書，看來他對自己這一天早有預料啊！」

  話落，會議室四周鴉雀無聲，冷軍嘆了一口氣。

  「我真沒想到，咱們內部竟然出現了內鬼，這個消息簡直令我感到很震驚，也很心痛。

  莊建國從警一生，戰績赫赫，沒想到他二十年前就已經黑了。

  這是他的一封遺書，大家可以傳閱看一下，就先從劉隊長開始吧！」

  話落，冷軍將手裡莊建國的那封絕筆信傳給了身旁的劉子明，「子明，你先看！」

  劉子明接過那封信，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它。

  看見第一個字的時候，他的腦袋一陣轟鳴，這封信確實是老莊親筆寫的。

  老莊的字寫得很漂亮，是那種蒼勁有力的楷書筆法，整個警局能夠寫出這麼一手好字的人不多。

  兩人以前還開過一個玩笑，老莊說以後退休了如果無所事事一定會得老年痴呆症。

  劉子明當時建議他可以開一個書法培訓班，一來打發時間，二來培育下一代。

  劉子明還說，等他老了就在老莊的書法培訓班隔壁開一間裱字畫的店，這樣就湊成了一條龍服務。

  呂墨推了推劉子明，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冷靜！」

  劉子明點點頭，眼神落在那張輕飄飄的信紙上。

  「各位領導，各位警員，見字如見面，問候諸位安好。

  當你們看見這封信時，證明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這一生勤勤懇懇，為民服務，終究還是對不起黨和人民。

  這二十年，我過得步步驚心，夜夜難寐。夜半三驚，時常被噩夢驚醒。

  二十年前，蔣家村碧流河少女溺水一案是我從中動了手腳。

  當年冷氏集團原董事長冷俊峰身患尿毒症，急需要換腎。

  他的屬下李國棟在民間尋腎，最終將黑手伸向了蔣家村一名十五歲少女蔣曉娥的腰間。

  他安排殺手盜腎，害死了蔣曉娥。然後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找到我，說只要我改寫事實，他能保我官運亨達，前程似錦。

  我當時鬼迷心竅，竟然答應了他。

  事到如今，冷俊峰已經與世長辭，李國棟也已經自殺，當年犯罪的人只剩下我一人！

  我曾經來自天堂，卻誤入地獄。從二十年前那天起，我再也沒有安穩過。

  儘管我一直身居高位，但是我自知自己配不上這個位置，更配不上這身警服......」

  劉子明將手裡那封信傳給呂墨後，臉色史無前例的黑。

  老莊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又揭發了李國棟，這一步顯得不痛不癢，破綻百出。

  一個醫師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保證老莊官運亨達，只有一種可能，他背後還有其他人可以幫助老莊達成目的。

  老莊究竟在保護誰？

  劉子明想了半天，老莊自殺後，誰會是最大受益者。

  想來想去，他和呂墨的眼睛幾乎同時看向了冷軍。

  當年老莊在碧流河案件後官運亨通，聽說是當年省公安廳副廳長冷軍，親自向中央公安部部長申請的提拔機會。

  劉子明想起老莊剛才那個解脫的笑容，心臟一緊。

  他將罪行一一攬下，他用自己的死保護了其他的傘。

  這封信的筆跡看著不像近日寫的，信紙也沒有那麼嶄新。

  很顯然，這封信老莊已經放在辦公室有一陣子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拿出來。

  除非他深知當年的案件沒法繼續隱瞞，他才會成為那場陰謀罪惡的最後一顆棋子。

  會議室內，一片鴉雀無聲，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文職女警方小可在小聲地哭，老莊平時看起來平易近人，沒什麼架子，對文職警員一直挺好的。

  沒想到他竟然是內鬼，方小可心裡百感交集，一直在吸鼻子。

  冷軍看了看四周，繼續說道：「莊建國因為犯了紀律性問題，現在人又離世了，接下來海港警局暫時先由我來組織工作。

  二十年前的案件我會讓人重新翻案徹查，大家還是要將全部的精力繼續放在3月16日以來的幾起人命案件上。散會！」

  話落，一屋子的警員陸陸續續退場，冷軍陰著臉看向劉子明和呂墨。

  「你們別太難過了，警局出現了這麼一顆毒瘤，我也很痛心。

  你們要痛定思痛，儘快揪出連環殺人的兇手。

  二十年前的案子你們可以先放下了，我會向上面申請重新徹查此案。

  去吧，看看妍妍怎麼樣了？」

  說完，冷軍起身走出會議室，孫夢緊跟其後。

  海港市人民醫院，神經內科。

  病床上，莊妍眉頭緊蹙，她一直在做噩夢。

  夢裡，父親穿著一身警服，看著她說道：「妍妍，別怪爸爸！

  人性的貪婪永無止境，當初爸爸鬼迷心竅，為了升官，做錯了事情。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爸爸一定選擇做個好人。」

  莊妍穿著一身警服，英姿颯爽，她看著父親說道：「爸，自首吧！」

  「妍妍，你不要逼爸爸，爸爸知道錯了！」

  「爸，您是我的信仰，妍妍沒有信仰了！」莊妍哭得泣不成聲。

  「妍妍，你永遠不會失去信仰，警帽上的國徽就是你的信仰。」

  話落，莊建國舉起手中那把格洛克48超薄手槍，笑著看向女兒，「妍妍，爸爸還你信仰！」

  「砰」的一聲巨響，莊妍抬起頭看見父親的太陽穴上面一顆鮮紅的血窟窿。

  「爸——」

  一聲尖叫聲劃破寂靜的單人間病房，幾名醫生匆匆跑了進來。

  莊妍的情緒不太穩定，一直在歇斯底里，眼眶迸出大顆大顆的眼淚。

  醫生給她注射了一劑「苯巴比妥」鎮定劑，她才幽幽地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