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性的惡，沒有下限

  「劉隊，我已經將海港市區所有的刺青店都跑了一遍，沒有發現紅花刺青的線索。」妍妍喪著一張臉。

  出門時，她還是鬥志滿滿，大有挖地三尺的決心，這會兒已經被挫傷了銳氣。

  「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劉子明反問道。

  「市區每一家刺青店我都問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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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說現在根本沒有人紋這種圖案，太過時了。」妍妍嘟噥著嘴巴，嘆了一口氣。

  「也許是我們查案的方向出了問題，兇手可能不是從事刺青行業，可能只是他個人的興趣愛好。」劉子明安慰道。

  「劉隊，我打算明天把海港市下面幾個管轄區的刺青店全部都找出來，逐個排查。」

  「這項工作太艱巨了，你一個人做不了，而且耗時特別長。先停一停，別太焦慮。」

  「難道這條線索我們就放棄了嗎？紅花刺青一定有問題！」

  妍妍話落，呂墨回眸看向她，「沒錯，這是犯罪標記，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這位是？」妍妍看向呂墨，此人挺面生，來警局這幾天沒有打過照面。

  劉子明介紹道：「這位是從省公安廳過來協助我們偵破案件的犯罪心理學專家。

  妍妍，你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調查紅花刺青的下落，沒能參加會議。

  老莊在會議室上已經隆重向大家介紹了呂專家的履歷，我來給你複述一遍。」

  「不必了！」呂墨站起身，走近二人中間。

  「你是小莊警官吧？」呂墨問道。

  妍妍一臉錯愕，點點頭，「我是新來的實習刑警，您可以叫我妍妍。」

  「你好，妍妍，我是省公安廳犯罪心理學科室，呂墨。」

  「您好，呂專家！」

  妍妍主動伸出了手，眉宇之間掠過一絲驚喜，在校期間聽教授講過犯罪心理學專家這一職業。

  這個專業是心理學的一個分支又是犯罪學的一個分支，主要用來研究犯罪心理和行為規律。

  兩人的手接觸時，劉子明心裡咯噔了一下。

  妍妍真是個新兵蛋子，對啥都感興趣，想當年他也是這樣求知慾滿滿。

  呂墨繼續說道：「我和劉隊剛才在法醫室發現了兩條重要線索，第一個線索是兇手極有可能已經從虐貓轉為虐人。第二個線索是貓肉火鍋中的一種草本植物，它的學名叫穿心蓮。」

  「穿心蓮？是不是穿心蓮口服液？」妍妍問道。

  「沒錯，你知道？」

  「嗯，我上火的時候去藥店，店員給我推薦過，效果很不錯。」

  「你說的是一種口服液，是用穿心蓮提取出來的一種藥品。死者家中那鍋貓肉火鍋中，是穿心蓮的綠葉。」

  「呂專家，穿心蓮是一條線索？」妍妍的眼睛在呂墨和劉子明之間游離了一番。

  劉子明聳了聳肩膀，「我也不太確定，呂專家這麼認為。」

  呂墨繼續說道：「穿心蓮是福建一帶的草本植物，海港市一家藥企將品種引進後，在蔣家村大量種植。」

  「藥企？」

  「嗯，冷氏藥業集團是蘇江省第一家引進穿心蓮的藥企。

  你剛才說的穿心蓮口服液，也是他們集團生產的明星藥品。」

  「所以呢？這和線索有什麼關係呀？」妍妍一臉不解。

  「死者大胃王吃播雯雯，是冷氏集團衍生企業艾拍公司的吃播。

  案發現場的貓肉火鍋中發現了穿心蓮的葉子，但是穿心蓮並未對外銷售。

  我們還發現，死者的出生地是蔣家村。

  這中間有著似有似無的關聯，我和你們劉隊準備明天去蔣家村走訪調查。」呂墨說道。

  妍妍蹙著眉頭，努力在尋找其中的關聯，想了半天沒有頭緒。

  「劉隊，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蔣家村嗎？」

  「沒問題！」劉子明做了一個OK的手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回眸看向呂墨時，這傢伙的眼睛已經死死盯著電腦屏幕，在熟悉依雲灣的命案。

  劉子明將目光繼續鎖死在電腦上，兩條監控視頻正在一遍遍重複播放。

  他已經看了幾十遍，仍然沒有發現「天網恢恢」的蹤跡。

  至於依雲灣焚燒冥幣的嫌疑人，當晚四周黑燈瞎火的。

  他即便將視頻的畫質調至最亮，也看不清對方的五官。

  心口一陣煩躁，他的心情無法平靜下來。

  壓力山大的時候，他喜歡刷朋友圈解壓，看看大家都在做什麼。

  突然，他看見依雲灣602的女業主陸茸發了一條很傷感的朋友圈。

  「終於還是決定要離開這裡，生活還需要繼續，願往後餘生，我們都能平平安安。」

  配圖是一張搬家公司正在抬鋼琴的照片。

  劉子明長出了一口氣，掏出一支煙，準備藉助尼古丁的加持。

  「劉隊，您怎麼了？」妍妍聽見劉子明的嘆氣聲，心口一緊。

  人類之間的情緒是會互相傳染的，她現在的心情也很糟糕。

  「你看！」劉子明將手機遞給妍妍看了看。

  「哎，這女的真慘！」妍妍的語氣盡顯同情。

  「可不？家門口被潑了狗血，門上貼了幾十張的辟邪符。」

  「誰幹的？這麼缺德？」妍妍眼眉立了起來。

  「依雲灣是老小區，樓道裡面沒有監控，也許是周圍業主幹的。

  不過我也挺奇怪的，我們兩名年輕警員一直在那邊盯著，惡作劇的人是怎麼做到的。」

  「也許是大人讓小孩子去搗亂，通常我們成年人都很容易忽視兒童的犯罪心理。」

  妍妍說完，呂墨突然回眸看了他一眼，「沒錯，你說得很對！

  兒童犯罪不容小覷，有些孩子比成年人還要狠。

  隨著網際網路越來越發達，最近這幾年我們經常在網上看到兒童犯罪的案例。」

  呂墨話落，劉子明點點頭，臉色很沉重。

  「前年在Y市，一名八歲的男孩將三歲的小女孩帶上了天台。

  小女孩感到害怕想要回去時，小男孩將她強行放在天台上。

  從監控中可以看見，小女孩當時正在大哭，小男孩卻以此為樂趣。

  後來小女孩在天台上失足摔下了樓，慘死在小區樓下的花圃中。」

  「大前年，Z市一名十歲的小女孩因為母親生二胎，親友說她母親生下弟弟就會不要她。

  她竟然在她母親的食物裡面投放了老鼠藥，導致她母親一屍兩命。

  警察找到她時，她一點也不難過，說母親懷二胎打算不要她，將她送進孤兒院。」

  「L市一樁兒童犯罪案，當時我和法醫嚴勇前往當地支援。

  當時我們抵達案發現場，在學校的後花園裡面發現一具女屍。

  經過校方確認，死者是五年級的一名女生。你猜警察是怎麼找到屍體的？」劉子明問道。

  妍妍一臉驚悚，頭搖得像撥浪鼓，「怎......怎麼發現的？」

  「通常使用警犬搜查被害人，一般都是兇殺案。

  警犬抵達現場後，在學校的後花園花圃中一直狂吠。

  警察用鐵鍬挖出了那具女屍，當時女屍已經出現了屍僵化。

  嚴勇在現場進行了屍檢，女孩生前遭受過性侵。

  警察在學校開始調查此案，很快發現兇手是六年級的三名男孩，未滿14周歲。」

  妍妍捂著嘴巴，一雙丹鳳眼瞪得像銅鈴，「六年級的男生竟然......」

  劉子明點點頭，說道：「記住嚴勇一句話，人類的罪惡不分年齡。人類的惡毒，永遠沒有下限。」

  妍妍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再說話。

  寂靜的刑偵室，鴉雀無聲。每個人心裡，正在掀起一場海嘯。

  劉子明看著602業主的那條朋友圈，一直看了很久。

  他點開陸茸的微信頭像，輸入了一行話，「一切都會過去的，罪惡終將會脫胎於深沉的黑暗。」

  陸茸正在忙著招呼搬家公司，收到這條微信，鼻尖一酸，眼眶迸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