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論軍魂

  姚建春心裡一顫，趕忙道：「伯爺放心，伯爺許於我等厚祿，我等必然不辜負伯爺之期望。」

  「很好，船樓下水之時，我還有賞賜！」

  「謝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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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公公，勞煩你帶他下去，安排人手去將這些官匠找來。」

  「是，伯爺。」

  姚建春趕忙沖江風和趙輕颺行禮後，又沖張公公行禮道一聲勞煩，才跟他離開。

  「恩威並施，不錯嘛。」趙輕颺笑道。

  江風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這點小手段在陛下您面前不值一提。」

  趙輕颺疑惑的問道：「你是不是太著急了？」

  「不著急不行啊，你就沒有想過海外還有其他異族嗎？我們這片大陸有如此廣袤的海岸線，怎麼能沒有自己的海軍？」江風反問道。

  趙輕颺有些滿不在乎的樣子，「朕自然知道海外還有異族，但不過是幾個島國罷了，這些島國的實力太過弱小，他們還得派使臣來朝拜，不單單是我大周有海外的屬國，姜國也有，你不知道嗎？」

  江風有些吃驚，苦笑道：「我，我還真不知道……但這只是近前的，他們是弱小，但是若是在遠一點呢？在天下的另一頭呢？」

  趙輕颺有些困惑狐疑的看著江風，道：「你不會是想說海外還有仙山吧？」

  江風哭笑不得，趙輕颺果然還是誤會了，道：「那可不是仙山，不過是一群跟北涼那些還未開化的蠻子一樣的異族，一群茹毛飲血的異族，但誰知道他們發展到了什麼程度，萬一他們有強大的海軍了呢？」

  趙輕颺見江風如此執著，便也知道勸不動了：「只是朕覺得你太著急了，一年的工期太短，要知道建造一艘新船，要花費起碼兩年的時間將龍骨固定固化。」

  江風道：「這不是有舊趙先帝留下的那一批龍船官船嗎？」

  「話是這樣說……但若是按照正常的工期，花費不會如此巨大。」

  江風自信一笑道：「沒關係，我有錢。」

  「算了，就由著你吧，反正你有了自己的主意，還有自己的本事。」趙輕颺知道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只能任由江風去了。

  ……

  ……

  「此前你說的軍校，是怎麼個意思？」

  司衙內，江風和趙輕颺在用膳。

  趙輕颺在船上還帶了御廚，御廚還帶了江風造的鍋，所以這菜餚很是美味。

  御廚終究是御廚，給他一口鍋，他們能研究出一整個菜系，如今在民間，豬肉已經開始慢慢盛行起來了，就因為這一口鍋。

  雖然此時市面上流通的豬肉還是那等沒有閹割，亦或者閹割之後沒有經過圈養的豬，依舊逃脫不開那種膻味。

  不過有錢人家還有一些酒樓會用大把的香料爆炒以此掩蓋豬肉的膻腥味。

  來到周國大半年了，江風很久沒有吃過豬肉了，就因為帶來的豬肉很快就吃完了，一直以來吃的都是羊，不過今天，倒是吃上了一回牛肉，還是不足月的牛犢肉，還是跟著趙輕颺有口福呀。

  「軍校，培養中級軍官，也就是校尉級別以上的將領，這些將領在軍中進行學習統一制度化的兵法和統兵技能，另外還要在技能學習課之外增加一門思想政治課。」

  「何為思想政治課？」趙輕颺一邊問，一邊不忘給江風碗裡夾菜。

  這是家宴，就只有江風和趙輕颺兩個人，雖然不能以母子親密相稱，但是到底還是自在了不少。

  江風咽下一口牛肉，道：「思想政治教育，就是教導他們忠於皇帝，忠於皇權，經過一系列的思想政治教育，能增強他們的信仰，告訴他們只有信仰皇帝才能天下太平！經過了思想教育的軍中將領會對皇帝更加忠誠。」

  「而經過軍校學習之後，直接授予軍中的軍銜職位，之後調任軍中作為將領，他們這群中級軍官，在軍中統領一定量的隊伍，在整個軍隊體系之中絕對是中流砥柱的存在！他們忠於皇帝，整個軍隊就忠於皇帝！」

  趙輕颺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用這些中低級別的將領去架空大將的軍權？」

  江風點點頭道：「對！這就是關鍵所在！他們忠於皇帝，這是首要條件，其次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因為他們上過軍校，系統化的訓練和學習，使他們有獨立作戰的能力。」

  「有了獨立作戰的能力，也就有了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一旦上頭的大將膽敢有不臣之心，那他們必然能有所察覺，而他們察覺了，膽敢不臣的大將便沒有了不臣的能力！」

  趙輕颺滿臉吃驚的看著江風，道：「朕真的越來越覺得，你適合做……」

  江風連忙打斷道：「陛下！你不餓嗎？」

  趙輕颺失笑道：「朕還真不餓，朕聽你所說的這些便如飲甘霖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總不能一直如飲甘霖吧？」江風往趙輕颺的碗裡夾菜。

  「知道啦……」趙輕颺喜滋滋的將肉放在嘴裡，細嚼慢咽，又問道：「還有一個問題，這大概是天下用兵之人都好奇的問題。」

  「問。」

  「隱殺軍為何能隨你在蒼茫絕地不知疲憊不知寒冷，殺得北涼虎騎丟盔卸甲？」

  趙輕颺說著，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道：「亦或者問，為何北涼之亂之中，那三千殘軍能隨你殺穿北涼數萬虎狼騎？」

  江風放下碗筷，正色道：「軍魂。」

  趙輕颺更好奇了，「何為軍魂？」

  「信念。」

  趙輕颺再次追問：「何為信念？」

  「那三千殘軍，不過是亂世之中那一葉浮萍，滄海間那一粒粟米，所想所念不過就是活下去罷了，可是亂世不饒人，誰都一樣，都活不下去，他們都是從通州隨我殺出來的，他們能活著出來，但是他們的家人活不出來。」

  「通州，煉獄一片，三千殘軍，家破人亡，都死在了北涼鐵騎的鐵蹄之下，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妻兒被鐵蹄踏成肉泥。」

  江風長嘆一聲，道：「三千殘軍，不如說是三千活著的鬼，他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一群只有死志的人，是不會怕死的，他們隨我沖陣，每一個人都想先我而死，先我殺敵！」

  「那兩軍陣前，姜國若敗，又是無數州城破，又是無數百姓亡，他們本來就是守軍，在通州時看到了慘劇地獄，便不想再看到此煉獄再現了。」

  趙輕颺聞言，沉默片刻道：「你受苦了。」

  江風嘆息道：「軍魂，大概就是這樣，隱殺軍，他們不過是一群在通州逃出來勉強活命的百姓，只是經過了我的一些系統的訓練，他們有信仰，信仰是我，信仰是報仇，若是周國軍隊能以你為信仰，那戰力必然也不俗。」

  「任重而道遠呀。」

  「是挺遠的，但是遠也得走不是嗎？」

  「說的是呢。」趙輕颺眼中帶笑。

  「軍校的事，最好不要交給宦官了，軍中之事，還是得軍中之人來做，你肯定有自己的心腹吧？我稍後會寫一份章程出來給你，你拿回去做參考。」

  「知道啦，你呀，比朕還囉嗦。」

  趙輕颺看了眼門外，壓低了聲音笑道：「真不知道誰是娘，誰是兒了？」

  江風也看了眼門外，訥訥的笑了。

  「行，我不說了，陛下您心裡自己有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