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知道錯了

  顧長樂站在那，像一顆挺拔的松樹，高大的身形就是無言的威懾。

  在場的人都怔住了，好半天沒回神。

  王菊仙吃了一驚，隨後看向顧衛紅，滿眼不解。

  顧衛紅也懵了，她明明聽說，顧長樂的腿好不了了啊！

  安靜了一會兒後，王菊仙回過神，瞬間沒了剛才那囂張樣，卻還不肯罷休。

  「我不管誰給她撐腰，今天這事，她理不乾淨。」

  沒等王菊仙拽著顧為民出門，就見張臘梅和顧大柱跑了過來。

  近了才看清，張臘梅手裡拽著王二翠的頭髮，一路拖死狗一樣把王二翠拖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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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院子，張臘梅把王二翠摔在地上，氣喘吁吁的拍了拍胸膛。

  「可算是趕上了，不然得委屈蘇桃了。」

  顧大柱看著蘇桃，再看看顧長樂，老臉滿是欣喜。

  「喲，長樂能站起來了？那今天這事也算是好事啊……」

  張臘梅拍了顧大柱一把，把人拍得一個趔趄。

  「你個老頭子會不會說話？啥叫今天的事是好事？蘇桃受了這麼大委屈你瞧不見？」

  顧長樂對著顧大柱笑了笑，扶著蘇桃坐下，他剛雖然能站起來，可是腿還吃不住勁兒。

  「我聽桃桃說了，這段時間叔和嬸子都很照顧她，我替她謝謝叔和嬸子。」

  顧大柱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

  「別，你叔沒幫上你，心裡愧疚的很。」

  「行了，先干正事。」

  張臘梅一口打斷他們的話，上前看了看王二翠。

  王二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昏過去了。

  張臘梅冷笑一聲，一腳踩上王二翠的手指頭。

  「哎喲……」

  王二翠叫了一聲，也不昏了，瞬間蹦起來，。

  張臘梅擰著王二翠的耳朵，把人拖到顧大牛他們跟前。

  「你倒是好好說說，你早上看見啥了？」

  王菊仙知道王二翠怕張臘梅，生怕王二翠改口，急忙給她壯膽。

  「二翠，你別怕，只要你說出你看到的，以後你嫂子不給你飯吃，我給你飯吃。」

  王二翠聽到這話，眼珠子一轉，顧家的飯可不差。

  再說，來顧家吃飯，沒準還能蹭蹭蘇桃的手藝。

  用她家的飯換顧家的飯，她一百個願意啊。

  王二翠捂著耳朵，咬緊牙又把早上的話說了一遍。

  「我看見蘇桃和顧為民在田埂上靠在一塊，親熱得很……」

  沒等其他人說話，顧大柱上前呸了一口。

  「敢情你那綠豆大的眼睛裡只有顧為民和蘇桃，看不見我這個大哥？

  他們兩那是在田埂上堵漏，我還在那洗犁耙呢！

  為民看東屋的田沒人耕，偷偷給耕了。

  我當時也在那，他們兩壓根就沒說兩句話，到了你這狗東西眼裡就成了拉拉扯扯親親熱熱。

  我要不是親眼瞧見，都信你的鬼話了。」

  顧大柱到底是個大哥，不好動手，只能瞪了王二翠一眼。

  「等二柱回來，再讓他收拾你。」

  說完，顧大柱轉頭看向顧大牛和楊美麗，不好意思的賠笑。

  「大隊長，婦女隊長，事就是這麼個事。

  當時我就在那，可這狗東西沒瞧見。

  我尋思著，他們東屋的人是不是太閒了，成天就想著找西屋的麻煩。

  這要不是我家老婆子剛來給他們家送東西，聽到這動靜趕緊回去叫我，今天蘇桃怕是要被冤枉了。

  我看，他們這麼喜歡找麻煩，那是思想覺悟不高，得送農場好好改造改造。」

  顧大牛確實是煩了王菊仙他們，明知道顧大柱這話是嚇唬他們的，也虎著臉順著顧大柱的話往下說。

  「走吧，你們不是要去公安局告狀的？

  咱一塊去，看到時候公安局是給蘇桃吃槍子還是給你們吃牢飯？

  等你們吃完牢飯，回頭我再把你們送農場去……」

  王菊仙這會兒也急了，急忙去扒拉王二翠。

  「二翠，你說句話啊！」

  王二翠這會兒啥都說不出來了，她怕說假話被抓去公安局吃槍子，也怕被送去農場改造。

  她大哥從來不說假話，這麼說，當時肯定在那，但也怪不得她，她又沒瞧見大哥。

  王菊仙見王二翠不吭聲，轉頭又去拉顧為民。

  「為民，你說，是不是蘇桃勾搭你的，只要你說一句就夠了。」

  只要顧為民點頭，就算沒人出聲，蘇桃也脫不了干係，不吃槍子，也得被趕出去。

  顧為民低著頭還是不吭聲，倒是李春妮回過神來，連拖帶拽的把顧為民拖進門。

  「媽，大柱叔都說清楚了，當時他們一塊幫蘇桃耕田呢！

  啥事沒有，都散了吧！」

  眼見顧為民和李春妮進了屋，王二翠又裝死，王菊仙徹底沒了辦法。

  楊美麗看著王菊仙，加重了語氣。

  「菊仙啊！現在講究家和萬事興。

  不管以前天大的不痛快，過了就過了，你要是是沒有這思想覺悟，回頭跟我去大隊部，我好好教育教育你。」

  一聽這話，王菊仙腿都軟了。

  顧衛紅眼疾手快，急忙扶起王菊仙，對楊美麗陪著笑。

  「婦女隊長，我媽是老了有點糊塗。

  你別見怪，以後我們會看著些，不讓她再犯這樣的錯誤……」

  顧大牛和楊美麗又教訓了王菊仙幾句，這才轉身離開顧家小院。

  顧家小院恢復了安靜，蘇桃擔心顧長樂的腿，扶著顧長樂進房。

  進門前，顧長樂回頭看了顧衛紅和王菊仙一眼，兩人不由打了個哆嗦。

  虎子一直被晾在邊上，見好好的回家又變卦了，當下大嚎起來。

  「媽，我要回家，回家。」

  顧衛紅沒好氣給了虎子一巴掌：「回啥家，再嚎揍死你。」

  虎子這幾天挨得打比過去幾年都多，早就怕了，不敢再說啥。

  一場風波平息下來，顧為民自打進了房就蒙在被子裡不吭聲，不管李春妮怎麼道歉認錯都沒用。

  到了第二天，他仍舊是不吭聲。

  李春妮也沒了辦法，知道顧為民最聽王菊仙的話，只能去求王菊仙。

  「媽，為民這樣也不是辦法，不然你叫他起來吃點粥，別餓壞身子。」

  王菊仙氣得一晚上沒睡，壓根就不想管顧為民，她正憋著一肚子火，李春妮這會兒不亞於火上澆油。

  「但凡你有點用，也不至於這樣。

  你說說你，比啥都比不過人家。

  沒人家長的好看，還沒人家聰明，再不濟你能下個蛋，也有點用處。

  可你看看你現在，啥都沒有。

  自家男人一心向著別的女人，你還巴巴求著，真是丟死人了。」

  李春妮聽著這話紅了眼，可昨天事情鬧大了，她不敢再頂王菊仙的話。

  正巧，顧衛紅進了門，把手裡用過的衛生帶扔給李春妮，沒好氣道。

  「大嫂，那天的衣服你沒給洗乾淨，這次洗乾淨點。

  你就這點用處了，要是連這點事都干不好，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完，顧衛紅和王菊仙懶得管李春妮，去灶房吃早飯了。

  李春妮抹了把淚，跟進灶房盛了一碗粥，為此又挨了一頓罵。

  「兩個不幹活的懶東西，別想再吃這鍋飯。」

  李春妮把粥端到床邊，拉了拉被子。

  「為民，吃點東西，我知道錯了。」

  被子裡的顧為民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等了一會兒，顧為民還是沒吭聲，外頭又開始罵起來。

  「一天天的要死啊！趕緊吃完去下田，我們家可不養吃白飯的。」

  李春妮這段時間的不痛快也爆發了，心一橫，重重放下碗。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安靜？好，我讓你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