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天人五衰

  天庭。

  仙帝青玄高坐在屬於自己的仙座上，望著殘缺的仙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

  「成為仙帝又如何？萬界主宰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仙界在消亡。

  或者說，任何一個世界都在消亡的結局上緩慢前進著。

  仙界是萬界之中最高的位面，與魔界相同。可如今不論是仙帝還是魔尊，他們似乎都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命運。不管他們如何努力，他們的結果都已經註定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天人五衰。

  世間的一切都像是有個輪迴。

  等到仙界消亡之後，修真界也會逐步消亡，繼而是下方的小世界。

  宇宙有著自己亘古不變的運行規律，它始於一個點最終也會徹底坍縮，化為虛無。等到億萬年之後，又一個新的輪迴開始。

  突然，仙帝抬起了頭。

  他看向茫茫不可測的遠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的好弟弟，你可終於來了。」

  仙帝已經厭倦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反正最終的結局都是滅亡，還不如讓自己過得更開心一些。

  當得知苟神並沒有死，仙帝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害怕，反而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從始至終都知道苟神寄居在一個下界小子的身上，他期待對方回到仙界的那一天。到時候，他會再次將對方的努力全部埋葬！

  而這，就是他最為期待的事情。

  如今，那天已經來了。

  ……

  「轟！」

  陣陣光芒閃爍，嬴子夜成功突破了仙凡之間的壁障，來到了仙界。

  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大吃一驚。

  嬴子夜原本以為仙界是人間極境，但眼前的景象完全顛覆了他對仙界的想法。

  此刻的仙界竟然只剩下一片荒涼，所謂的靈山、仙泉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漫長的沙漠和戈壁灘。

  「這就是傳說中的仙界嗎？」

  嬴子夜皺起了眉頭，按理說他能夠成功突破到仙人境界，應該不止於這種地步才是啊。難道……這裡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限制住了自己？

  嬴子夜仔細打量了周圍，確實發現了一處詭異的地方。

  這裡的環境很惡劣，連風吹動草木的聲音都聽不到，仿佛這裡根本不存在任何生命一般。可偏偏，在那戈壁灘上的沙丘中隱約可以看到一些白骨，甚至是一些衣物的碎片。

  嬴子夜頓時警惕起來，他拿出了自己剛得到的寶劍，朝著四周掃視著。

  這裡很安靜，安靜得讓人感覺有些毛骨悚然。

  「苟神，你不是說仙界是天上人間嗎？為何此地會如此荒涼？」

  嬴子夜在心頭問道。

  「我怎麼知道！」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仙界本就是由無數的世界組成的，誰知道其中哪個世界已經走到了盡頭。」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因為……天人五衰？」

  「應該是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每次歷劫我都感覺到有股氣息鎖定我，原來是因為如此。」

  每隔數億年就要歷經輪迴一次，每次輪迴都會導致整個仙界毀滅。

  「苟神，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吧！」

  嬴子夜有些焦躁了。

  雖說他已經突破到仙人境界，但若是仙界真的毀滅了，他恐怕也活不成。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這是天地之間的必然規律，否則你以為誰能渡過天人五衰？」

  「那我該如何是好？難道我要一直停留在這裡，只能夠慢慢的等死嗎？」

  「廢話。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律，沒有人能夠改變這個規則，除非你自己能夠演化出一個全新的世界。」

  「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又如何！這是所有人的宿命！就算有人能夠長生不死，但是我們腳底下的這片空間永遠都會經歷輪迴。活得再久，也只不過是一個輪迴。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經得住時間長河的洗刷，就算是仙帝，他也同樣逃不過這一劫。」

  「苟神，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實情了？」

  嬴子夜身體僵硬，他有些不敢相信，苟神明明知道一切，卻還讓他繼續前往仙界。如果是在漫長的等待之中迎接死亡的話，他為什麼不留在下界繼續陪伴家人呢？

  至少彼此之間還能夠互相溫存……

  「你可以這麼想我，但是你不一樣。」

  「什麼？」

  嬴子夜忽然聽不懂對方的話了。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宿命，仙帝同樣有自己的宿命。可是你不一樣，你是一個看不到宿命的人。不管你的過去還是未來，命運之線永遠都是灰濛濛的一片。你不像是這片空間的存在，所以，我相信你能夠改變這個輪迴的命運。」

  苟神鄭重其事的說道。

  「我……」

  嬴子夜張口欲言，他想解釋什麼，可是話語哽在喉嚨里，怎麼也無法吐出半句話來。

  他知道苟神的意思，自己就像是遊戲的gm，可以操縱自己的命運，但他不願意做那個gm。因為那樣子的話，就違背了自己的初衷。

  「苟神……我想，我們應該離開了。」

  嬴子夜沉默了許久，他轉過身，朝著遠方走去。

  「苟神，這一次，我們一起走，你別忘了我答應過你的，我要帶你嬴，讓你重獲自由！」

  嬴子夜喃喃低語。

  可是苟神沒有回應他。

  「我承認我的確有這個私念，但是我不後悔！」苟神冷哼了一聲，「這是天人五衰！唯有超脫了命運的人出現，才能夠阻攔這種厄難！」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天人五衰造成的？」嬴子夜停住了腳步，疑惑道：「那我應該如何阻擋這一次天人五衰？難道……」

  他猛然回過頭來。

  「難道我要把所有世界毀掉嗎？這樣我們所有人都會死。苟神，難道你要逼我這樣做？」

  「不！」苟神怒吼了起來：「你瘋了！如果把所有的世界都毀掉，那我們又要重新創建一個世界，然後重新經歷一次天人五衰？」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你是命運超脫者！」

  苟神厲喝一聲：「你既然是命運超脫者，就必須肩負起自己的使命！」

  「可是我不願意！」

  嬴子夜憤怒的叫道：「我是一個普通人類，憑什麼讓我犧牲自己去拯救別人？我寧願選擇慢慢消亡，也絕對不會去改變規則！」

  「哈哈，愚蠢！你以為你不這麼做，天道就會饒恕你嗎？你別忘記了，天道已經察覺到你的存在了。」

  苟神的話讓嬴子夜瞬間愣住了。

  是了，他是命運超脫者，天道又豈會放過他？

  「天道的目標是所有人。如果你執迷不悟，天道便會降臨懲罰。屆時，整個天地都將湮滅，你也將跟著這個世界湮滅。還有你的家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活得下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擺脫天人五衰對你的束縛，創造出屬於你自己的永恆新世界。」

  苟神的話讓嬴子夜沉默了下來。

  創造出一片永恆新世界，他真的能夠做到嗎？

  「轟隆隆……」

  兩人爭論之際，一道氣浪從遠處殺來。

  「哈哈哈！我的好弟弟！我總算是能夠看到你了！」

  仙帝青玄御風而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苟神，冰涼涼的目光令人心寒。

  「青玄，我曾經那麼真心的對你，沒想到你竟會陷害我！」

  苟神看著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他痛苦無比。

  「哈哈哈，這是我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都是我掌控的，所以我擁有著主宰這裡所有一切的權利。」青玄大笑著，「我的兄弟啊，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你……」

  「呵呵，不錯，我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你果然不簡單！你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但是我們卻無法將你抹除。我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當你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天人五衰就加速發生了。」青玄冷笑著：「或許，這也和你的特殊有關係吧！」

  「什麼意思？」

  嬴子夜面色一凜。

  「意思就是，你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青玄臉上露出了驚駭之色。

  「命運超脫者，你還想掩飾什麼？」

  「我不是什麼命運的代行者，我是獨立的人！」嬴子夜搖頭說道，「我是我自己！」

  「可惜你的身份無法更改。」

  「苟神……我想問問你，你為什麼要選擇我！」嬴子夜忍不住質問道，「為什麼你要選擇我？我只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

  「不要小瞧自己，嬴子夜。」苟神淡漠的說道：「在我看來，你比很多人都強。而且你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我已經給了你答案。」

  「答案？什麼答案？」

  「天人五衰的答案。」

  嬴子夜渾身一顫，他忽然想起了什麼。

  「你……你……你的意思是說……」

  苟神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指向蒼穹之外的天地，輕聲說道：「天道的力量雖然強悍無邊，但它也有弱點。只要你能夠打敗天道，你就能夠徹底掙脫命運的束縛！」

  「打敗天道？」嬴子夜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味道，「你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嘛？那可是凌駕眾生之上的存在。」

  苟神微微頷首：「是的，你說的沒錯。」

  他緩緩說道：「可是你別忘記了，在命運之上，還有更高層次的存在，那就是天道！你若是想要打敗天道，就必須要擊潰仙帝。」

  「擊潰仙帝？這太困難了吧！」

  「困難，但是我們必須去完成！只有打敗天道，才有希望逆轉這場浩劫！」

  嬴子夜深吸一口氣：「你說的對，我要打敗天道！可是我怎麼才能打敗它？」

  「這是你的問題！我不是你。」苟神淡淡的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是命運的使者，所以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改變命運！而現在，我幫助你達成這個願望！」

  「改變命運？」

  「對，你必須要改變這場浩劫。」苟神的眼瞳散發出詭異的綠光，「你必須要讓天地恢復原本的秩序。只有這樣，你才能夠改變命運！」

  「不，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天人五衰，是天道賦予我們的考驗！我們每個人，都是在遵循這個考驗。」

  「閉嘴！」

  仙帝青玄怒了。

  他身為高高在上的仙帝，可兩人根本沒讓他放在眼裡。

  「先別想著改變天道了，你們都會死在我的手裡！」青玄冷漠無情的說道：「這一天遲早都會到來的！而今天，是第三十六紀元的末尾，距離你們的死期，不遠了！」

  「哈哈哈，苟神、嬴子夜！」青玄獰笑起來，「你們的結局，只有死路一條。你們這些螻蟻，妄圖反抗天道，這簡直是可笑至極！你們根本就不明白這個世界的殘酷性，你們這種凡人，根本不配和天斗。你們的結局註定悽慘無比！」

  「天道又如何，天道也無法干涉命運。」苟神淡然道：「天道只能夠制衡我們，而不是操縱我們的命運！」

  「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永遠不懂天道的偉大！」

  青玄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我和我親愛的弟弟，誰會率先死掉！」

  「我不管是誰，你都不是我的對手！」

  嬴子夜眼眸之中閃動著堅定的信念。

  「哦？那咱們走著瞧！」青玄冷笑一聲，隨即化作流光朝著天空飛射而去。

  在天上，一尊巨大的虛影顯形，他的背後浮現出一輪血月，恐怖的威壓席捲四方，令人震懾。

  「他認真了！」

  苟神目光凝重，仙帝青玄全力出手，這股氣息足以毀滅億萬生靈。哪怕是他，也感受到了一絲窒息。

  這股氣息，實在是太強悍了！

  「不管你是誰，你都必死無疑！」青玄的虛影冷笑著，揮劍朝著嬴子夜斬落。

  「嗡——」

  劍芒橫貫長空，仿佛連天地都被劈開。

  一道道雷霆肆虐，將這一方天地都淹沒。

  苟神臉色陰沉的站立在嬴子夜的面前。

  「苟神！」青玄咆哮著，再度出劍。

  「嘭！」

  兩柄絕世寶器狠狠的撞擊在一起，迸發出耀眼的火星，同時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爆炸，掀起狂暴的衝擊波朝著四周涌動，將山川大河都夷平，大海都蒸乾，甚至就連天空都破碎開來。

  兩人的攻擊相互抵消，各退數百步。

  青玄喘息著，剛剛的戰鬥，讓他損耗了些許的力量。

  而嬴子夜也不好受，他雖然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但是體內依舊有一陣劇烈的絞痛。

  天地似乎要崩塌一般，無盡的混沌瀰漫，無數星辰隕落，這場景太可怕了。

  這一幕讓嬴子夜驚悚，他感覺自己仿佛墜入地獄一般。

  天地之間充斥著一股毀天滅地的危機。

  今日，他真的能夠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