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頭霧水

  第二天中午，在富春華酒店的一個單間，我見到了楊勇。

  這是我和柳瀟提前設計好的。

  一大早柳瀟就給楊勇打電話，假裝對昨晚拒絕對方感到抱歉，主動請對方吃飯。

  楊勇一聽就來了勁，以為柳瀟想明白了，馬上就很痛快地答應了。

  我早就在單間裡等著了，沒想到，對方是個白臉書生，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

  這，有些出乎我的想像。

  見到我，楊勇一愣，問柳瀟，「他是誰？」

  「那天晚上你和我丈夫吃飯時，守在門外的服務生。」

  「服務生？他來這裡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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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瀟聲音突然發抖，「楊勇，你為什麼害我丈夫？」

  這是我的主意。

  這叫詐。

  楊勇變了臉色，「你、你說什麼？害…你丈夫？」

  一見對方神色不對，我馬上得出結論，王海明的死，楊勇脫不開干係。

  我冷聲道，「實不相瞞，警方主動找到了我。那天晚上你和王海明說的話都被我聽到了，我是唯一的見證人。」

  「警方找你了？」

  楊勇一呆，臉色瞬間發白，「這件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和王海明商量南郊土地的事情而已。」

  沒關係，臉白什麼？

  柳瀟朝楊勇撲了上去，「你個渾蛋！你還我丈夫！！」

  女強人發瘋很嚇人，一對粉拳朝楊勇劈頭蓋臉揮去。

  楊勇撲通一下給柳瀟跪下了，「瀟瀟，你是我的唯一，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女神啊，我從大學一直追到現在，難道你就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

  聽了這話，我心裡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叫楊勇的傢伙，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呀。

  可就在這時候，我發現有些不對勁，楊勇的額頭正中間有一道黑線，時隱時現。

  靠！

  我忽然明白過來。

  楊勇被吳道士給控制了。

  我讓楊勇起來，「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就不會揭發你。」

  楊勇如撿到一根救命稻草，激動地抓住我的手，「要多少錢，你只管開口。」

  「先不要提錢。我問你，你和吳常月認識多長時間了？」

  「一年前認識的。」

  「怎麼認識的？」

  楊勇看了柳瀟一眼，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我說：「不是我嚇唬你，你已經中邪了，現在只有我能救你，如果你不說實話，你就等死吧。」

  「你怎麼看出我中邪的？」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控制不住地在床單上畫地圖，對不對？」

  楊勇額頭上的汗頓時流了下來，「是、是的。」

  「吳道士給你吃什麼東西了沒有？」

  「有。」楊勇伸手朝衣兜里摸，摸得急了一些，摸出一個白色小瓶子。

  楊勇把白色小瓶子遞給我，「吳道士說這是安元丸，讓我每天吃一粒。」

  我打開瓶塞，裡面是淡黃色的藥丸，氣味騷中帶腥，讓我想到了狗血。

  我把東西還給楊勇，「你吃了之後有什麼感覺？」

  「這、這個…」楊勇支吾著，看了柳瀟一眼。

  我明白對方什麼意思，我說，「當時很爽，但事後是不是感覺站不起來？」

  楊勇很驚訝，「你怎麼知道？」

  我冷笑，「這東西不能吃，否則，半年之後你會成為太監。」

  楊勇似乎明白過來，臉頓時漲得通紅，罵了一句，「我草他親媽！」

  這個他，自然指吳道士，吳常月。

  柳瀟怒氣漸漸消了，她看出不對，問我：「陳元，這是怎麼回事？」

  「這事還得問楊總。」

  我猜測楊勇應該被吳常月利用了，但這種話不能隨便說，除非對方自己開口。

  柳瀟轉臉看向楊勇，恢復了怒氣，「說！你們是怎麼串通一氣害死我丈夫的？」

  「串通一氣？」

  楊勇愣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哈哈哈~~~」

  笑聲很怪異。

  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眼睛眯起，眸子變得狹長，五官也變得猙獰起來。

  柳瀟嚇得往後直退，嘴上卻依然不饒，「你…你別裝神弄鬼。」

  我打開天眼，只見一小團狐狸形狀的灰色霧氣籠罩在楊勇的臉上。

  灰霧中，兩道狹長又歹毒的目光朝我射了過來。

  這目光，當然不是來自楊勇的眼睛。

  我悄悄把手伸進衣兜，摸了摸小白的腦袋。

  這條小白蛇和我連著心意，明白我啥意思，只見它悄無聲息地從我衣兜里爬出來，迅速上了楊勇身體。

  我趕緊念驅邪咒。

  有小白配合，我很自信，制服楊勇身上的狐精惡靈應該沒問題。

  可是，我想錯了。

  楊勇狂笑完之後，突然一拳朝我打了過來，嘴裡邊喊：「你壞我的好事，死去吧！」

  我毫無防備，對方一拳打在我胸膛上，我身子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換做旁人，可能下意識就還手了，我卻一臉平靜，面帶微笑地看著對方。

  剛才這一拳，與其說是楊勇打我，倒不如說是狐精惡靈在試探我的虛實。

  見我一點反應也沒有，楊勇沒有繼續攻擊，臉上的肌肉不再扭曲，只是表情變得很怪異，眼神也有些異樣。

  柳瀟被這一幕弄愣了，她看看我，想要說什麼時，被我用手勢制止了。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要讓狐精惡靈先出牌。

  這時候，楊勇的臉色忽然變得平靜起來，只見他身子晃了晃，好像不認識我和柳瀟一樣，竟然出了房間。

  房間外面，就是長長的走廊。

  楊勇順走廊朝外走，他躬著腰，雙手撐地，走路的樣子就像一隻狐狸。

  柳瀟變了臉色。

  我也變了臉色。

  我掏出一張煞靈符，朝楊勇追了過去。

  眼見就要追上了，突然，就見楊勇的屁股急劇抖動了一下，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

  是騷氣。

  楊勇不是女人，哪來的騷氣？

  我忍不住再次嗅了一下，禁不住吃了一驚，竟然是狐狸的騷味。

  這？

  等我從呆怔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楊勇已經消失不見了。

  距離走廊出口還有三十多米的長度，也就耽誤了四五秒鐘，楊勇就不見了！

  實在匪夷所思。

  遠處的柳瀟沒聞到騷氣，不過，楊勇鬼魅般的離去還是讓她花容失色，「他…怎麼了？」

  我說：「應該被狐精附體了。」

  「好好一個人，怎麼會被狐精附體呢？」

  「可能與吳道士有關。」

  「吳道士又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

  柳瀟忽然想到什麼，變了臉色，「我在草棚里洗澡…會不會被人偷窺了？」

  「這個，倒不至於。」

  「陳元，你能不能把說清楚一些啊，別讓我一頭霧水好不好。」

  我實話實說，「到目前為止，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說完，我強調，「南郊荒地蓋樓的事，我建議柳總你最好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