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她因我而死

  姜念笙窩在他的懷裡。

  一直以來，理智和情感都同時的存在她的心裡，保持著平衡，不讓任何一種思想，占據上風。

  但是在這個時候，姜念笙想放鬆一下。

  就這一晚，她想當一個無愁無恨的小女人，可以隨意的愛，肆意的笑。

  過了今天晚上，明天，她再做回姜念笙。

  她現在……想做盛太太。

  

  「好。」姜念笙輕聲的應道，「我，很喜歡很喜歡現在。」

  盛寒野似乎也知道，她是在騙他，沒有再多問。

  兩個人之間，行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他寬厚的大掌，輕輕的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我們以後會有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她會長得像我，也會像你。」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都喜歡。」

  姜念笙仰頭看他：「我希望是男孩子。」

  「嗯？」盛寒野眼裡有過一絲詫異，「為什麼？」

  「女孩子不好養，除非像妙妙那樣，一生無憂無慮，不然，為人妻也好，為人母也罷，都太苦了。男孩就不一樣了。」

  他低聲應道：「我盛寒野的孩子，生來貴氣。」

  姜念笙只是笑笑，更深的往他懷裡靠去。

  其他的人都識趣的離開了，把空間留給這一對璧人。

  「我說過這會是我唯一的孩子，」盛寒野聲音堅定的在她耳畔證明，「他會擁有很多很多的愛。」

  「大家都會愛他……」

  「是的，所有人。」

  盛家的金貴小少爺，那自然是萬千寵愛於一身。

  這個孩子，姜念笙必須要生，不管她願不願意。

  是要求，也是條件，更是籌碼。

  姜念笙垂眼，轉過身去：「盛寒野……孩子是責任。我從不希望我的孩子，需要多麼優秀，我只要他平安快樂。」

  「我明白。」

  「可他生在你盛家，我想，他會走你的老路。」

  盛寒野的指腹拂過她的眼下：「阿笙，我太苦了。我不會讓他的童年，跟我一樣。」

  這是他極少數的提起他的過去。

  姜念笙怔怔的望著她，不自覺的流露出心疼的神色：「不會讓他重蹈你的覆轍嗎？」

  「絕對不會。」

  「可是……」

  豪門世家，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了。

  盛寒野啞聲說道：「阿笙，我站在今天這個位置，這樣的高度，如果都不能給孩子一個幸福的家庭環境，擁有再多的權利，又有什麼意義？」

  她慢慢的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盛寒野……你以前，有多苦？」

  他下巴抵著她的發心，淡淡回憶道：「爺爺和爸，是把我當做接班人來培養。從小，我每天的時間，從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樂器，奧數，作文等等。」

  「我母親也極為嚴厲，犯了錯會打我手心。可是我現在，很懷念她，不知道她在哪裡，過得好不好。她又是如何做到這麼狠心，丟下一切，不見蹤影。」

  「難道她就不會想念我和妙妙嗎？還是，她組建了新的家庭，又有了新的孩子。其實，她當年離婚的時候，要是能夠帶走我或者妙妙就好了。」

  姜念笙越聽越心疼。

  他孤僻且強勢的性格，也就是在這時候養成的吧。

  童年的不幸，要用一生去治癒。

  「如果那時候……」姜念笙說，「我們能認識的話，也許會好很多。」

  「我母親離家出走的那一晚，是我認識夏採薇的日子。」

  姜念笙一怔。

  那時候，她沒有出現，溫婉沒有出現，原來……是夏採薇出現了？

  愛情，也分先來後到麼。

  夏採薇真是趕上了好時候。

  在盛寒野無助又年幼的年齡里，不管是誰出現，都將會成為他生命里分量極重的一個人。

  姜念笙倒是終於明白，盛寒野為什麼會對夏採薇這麼與眾不同了。

  盛寒野低低道：「我發現母親不見了，到處找她，下了很大的的雨，我渾身都淋濕了。夏採薇撐著傘走過來，為我遮去了風雨。從那以後，我經常會去找她。她會帶我玩遊戲，捉迷藏，慢慢長大後，每次我心情不好，她就會陪著我，安慰我，變著法子的逗我開心。哪怕，她的情況比我更糟糕。」

  「夏採薇的父親是一個賭徒，欠高利貸又愛打架，進了好幾次局子，她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跑了。她住在又窄又破的小巷子裡，家裡只有一盞很老的檯燈。」

  「後來，我接管了盛世集團，手握盛家大權，我跟爺爺說，我要娶她。那是第一次，我和爺爺針鋒相對，把他氣進了醫院。他說，要是我娶夏採薇，他就再也不回盛家。」

  姜念笙問道：「那，溫婉呢？」

  盛寒野閉了閉眼，語氣哀傷：「我對不起她。」

  「你和她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傷心事……」

  「她因我而死。」他聲音沉重，「那個任務，本該不是她去執行的。」

  姜念笙微微抬頭，看著他凸起的喉結：「盛寒野，其實，你從未被人深愛過，所以從不懂得什麼是愛。」

  「……嗯。」

  「你對夏採薇不是愛，只是感激她的陪伴，在你過去的人生里，極少有一份這樣純真的感情，你以為，那就是愛。」姜念笙說，「溫婉死了，你才明白愛是什麼樣子的。如今……」

  如今，在她和夏採薇之間，他還是迷失在了愛和友情里。

  夏採薇也是仗著這長年累月建立起來的情感和信任，才會這麼的放肆吧。

  「我現在明白了。」盛寒野捧起她的臉，「阿笙，慘痛的代價一次就夠了，終生的後悔一次也夠了。我已經失去溫婉，不能再失去你。」

  「可是，我和你之間，從一開始就錯了。」

  第一次的見面，就如此的不堪。

  婚姻的結合，更是無關愛情。

  血海深仇，利用欺騙……姜念笙要如何放下這一切，和盛寒野重新開始？

  「你恨我，」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薄唇擦過她的鼻尖，「姜家破產，確實跟我有關。」

  「這完全就是你的所作所為！」

  「阿笙，我……」

  盛寒野想解釋。

  此時此刻，他想告訴她全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