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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倪歡,我不會祝福你和沈郅焱

2024-05-31 04:34:36 作者: 宋予人

  沈郅焱是個驕傲的人,這點倪歡知道。

  同樣身為沈家人的許牧之骨子裡也有高傲的一面。

  他們都隨了當初的沈老爺子,手段凌厲,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樣的人註定薄情,可偏偏又都遇到了讓他們變得柔情的女人。

  當初的沈老爺子領悟的晚,逼死自己妻子,最後思念成疾,在痛苦中死去。

  他的兩個孫子,一個沈郅焱、一個許牧之,愛上了同一個女人。

  這就註定要有一個人要抱憾終生,忘得了最好,忘不了……只怕以後愛的人要麼都像她、要麼根本不會再愛上其他人。

  許牧之比沈郅焱、比所有人都早認識倪歡,但他沒有把握住機會,他覺得一切都還早、倪歡就在他身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把倪歡圈到自己的領域裡。

  殊不知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一次契機,便是錯過了整個人生。

  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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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倪歡剛認識許櫻的時候……

  在盛衍出國、倪歡獨自一人面對娛樂圈勾心鬥角的時候……

  在倪歡自殺去美國後……

  甚至,是在倪歡前些日子住在他那的時候。

  但凡他卑鄙一點,在神不知鬼不覺中給倪歡下藥,說不定倪歡現在連他的孩子都有了。

  ——

  倪歡心裡有許牧之的位置嗎?

  在男人直勾勾的注視下,她垂了垂眼睫,紅唇微抿。

  可能……有吧。

  從小到大,她身邊沒有親人,許櫻的家人都對她很好,時間久了,她也真的把許櫻的家人當成了自己家人,把許櫻的兩個哥哥當成自己哥哥一樣尊重。

  更何況,許牧之還救過她一次。

  病床上,男人斂下眼底的疲憊,蒼白的唇瓣動了動,道:「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在美國的時候我就應該對你下手,讓你沒有機會回來見沈郅焱。」

  可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誰也沒辦法回到從前。

  倪歡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

  剛剛經歷過手術,許牧之看上去很累,說話的聲音也慢慢減弱,他闔了下眼,覺得有些話也是時候該和倪歡講開,畢竟,下一次再能見到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和清越差不多大……」

  他話落,倪歡抬了抬眼,靜待他的下文。

  「那是個雨天,我惹了許老爺子不開心,他讓人把我帶到山上,想打磨我的性子,讓我聽話一點。」

  許牧之的童年經歷不美好,許老爺子注重對他的培養,以此為由,剝奪了許牧之的自由時間,對他加以歷練。

  「沒想到,會遇到一個貪玩迷路的小鬼找不到回去的路,那小鬼明明害怕的眼眶通紅,卻還有心思怯生生的走過來安慰我。」

  說這話時,許牧之眼瞳浮上暖色。

  倪歡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驚訝的張了張嘴:「我那時候應該也就五六歲?「許牧之,你……」

  「別誤會,我沒有戀童癖,本來我只是把你當成一個像是恩人的存在,可偏偏你認識了許櫻,來到了許家,偏偏又出現在了我面前。」

  倪歡深吸口氣:「我不記得我小時候見過你。」

  男人不意外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說:「你不用記得……我記得就好。」

  倪歡垂在一側的手指微微收緊,見許牧之眉宇間不掩疲色,她意識到他該休息了。

  「謝謝你幫我。」她對許牧之說。

  男人看了她一眼,倪歡解釋:「你幫他就是在幫我。」

  她話落,許牧之沉默了很久,才慢聲道:「本來是想,你的愛和恨我總要占一個,既然得不到你的愛,能成為你最恨的人……讓你永遠忘不掉我,也不錯……可後來我又想,既然當初我把你湖裡救上來,就是想讓你好好活著,我親手救回來的人,怎麼能再親手破壞她的幸福。」

  這話,像是在講給倪歡聽,又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牧之哥,真的不能回到從前嗎?」

  倪歡不想跟他成為仇人。

  「回到從前?」男人自嘲一笑,「換成是你,你能做到眼睜睜看著沈郅焱另娶她人,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說:「倪歡,我不會祝福你和沈郅焱。」

  倪歡咬了下唇,抬眼看他:「所以,你想見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許牧之沒回答,轉言道:「傷養好後,我會回美國。你最能保證沈郅焱會愛你一輩子,否則……」

  「我跟他會一直恩愛下去,」倪歡打斷他的話,輕聲道:「也希望你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話落,緩緩轉身,朝外走去。

  「倪歡。」

  許牧之卻忽然叫住她。

  「我給你買的那幾套婚紗有合身的嗎?」

  倪歡步伐一頓,沒回頭。

  男人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與她記憶里那個溫柔謙遜的哥哥別無二致。

  「你結婚的時候,會不會穿上它?」

  倪歡呼吸微頓,下意識思考許牧之的問題。

  會嗎?

  應該不會。

  沈郅焱怎麼會允許他和她的婚禮上她穿其他男人送給她的婚紗。

  倪歡沒說話,也沒回頭,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沈郅焱在等著她。

  倪歡朝他走過去,主動牽住他的手,「走吧。」

  既然許牧之沒事,她也不方便多留。

  傅禹早就走了。

  傅家還有一大堆事等著他處理。

  事發突然,許家人都還不知道許牧之受傷的事。

  於是,走廊外,只剩許牧之的手下守在外面。

  ——

  下樓的路上,沈郅焱一句話沒說,但手卻緊緊握著倪歡的手。

  回到車裡,倪歡繫上安全帶,見沈郅焱一直在看她,她轉過去和他對視了一眼。

  「怎麼了?」她問。

  男人搖搖頭,「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身體卻湊過來把倪歡抱在了懷裡,「就是想確定一下。」

  倪歡抬手環住了他的脖頸,沒理解他的意思,「確定什麼?」

  「確定你還是我的。」男人悶聲道。

  倪歡懵了下,很快反應過來,白皙的手指撫上沈郅焱的黑髮,動作很輕的揉了揉他的腦袋,聲音帶笑:「我們沈總這麼沒安全感?」

  沈郅焱沒否認,直言道:「你太容易對別人心軟了。」

  倪歡默了下,沒說話,過了會,她才鼓了下腮幫,轉言問沈郅焱:「今晚的事都處理完了?」

  沈郅焱下巴擱在倪歡肩上,聞言,深棕色眼瞳中掠過一抹幽光,神色冷了冷,道:「還差個人。」

  話落,他微微鬆開倪歡,低頭對上她的眼睛,骨節分明的手指替她將耳畔的碎發別到耳後。

  「歡歡,傅家被查的事我讓人壓下來了。」沈郅焱思量道:「這件事被媒體曝出來對你影響不好。」

  他指的是倪歡還要繼續在娛樂圈發展。

  「傅家被封了,那羅玥呢?」倪歡問。

  「你哥的人提前把她接走了。」

  她哥?

  也對,畢竟羅玥是他親表妹。

  「我有個問題……」倪歡解開安全帶,側著身子面向沈郅焱,正色問他:「我爸會坐牢嗎?」

  「這得看你哥。」

  「我哥?」

  「嗯。」

  礙於倪歡,沈郅焱沒打算要把傅禎逼到絕境,可傅禹完全不是那麼想的。

  「就算你爸能完好無損的出來,那時候,傅家的權力應該也被你哥掌握的七七八八,你爸回不回去已經沒有多大意義。」

  倪歡反應遲鈍的點點頭,想起在醫院走廊時沈郅焱告訴她的那幾句話,她擰起眉,問沈郅焱:「我爸真的聯合別人害了自己的妻子?」

  沈郅焱沒查過這件事,「看你哥對待你爸的態度,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我爸為什麼要害自己的妻子?」

  「利益、權勢。」沈郅焱回答。

  倪歡張著嘴巴,沉默了。

  在她的記憶里,她爸一直都表露出對亡妻十分思念的模樣,難道都是做給外人看的?

  「在想什麼?」沈郅焱伸手捏了捏倪歡的臉。

  倪歡打開他的手,故作感嘆道:「男人都是負心漢。」

  沈郅焱無奈的笑了下,攬著她的肩往自己懷裡帶,「別鬧,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以後不會再有人威脅你、不會再有人能拆散我們。」

  「那……那個跟我爸合作的人呢?」

  倪歡仰頭看著沈郅焱,其實她早就想問了,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她找不出時間跟沈郅焱說悄悄話。

  「查出那個人的身份了嗎?」

  倪歡問他。

  沈郅焱俯首在她額角落下一吻,沉聲道:「嗯,查出來了。」

  「是誰?」倪歡追問,但抱著她的男人反而沉默了一會,她心裡著急,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撒嬌似的拽了拽,「你說話啊。」

  沈郅焱將她摟得更緊,低聲說:「這件事說來話長。」

  他其實早就有所懷疑,只是一直不敢確定,所以,他曾試圖在許牧之那裡找到答案。

  「在決定和許牧之合作的那個晚上,我問了他一個問題,聽到他給出的答案,我就明白了這一切風波的原委。」

  他安撫著倪歡,「先別急,我慢慢給你講。」

  倪歡點點頭,認真的聽沈郅焱講話。

  他說:「何璉是後來嫁到沈家的。在進入沈家前,她是有名的交際花,傾慕她的男人不在少數,包括當初我爺爺身邊關係最好的一個兄弟。」

  「我爺爺的那個兄弟傾慕了何璉幾十年,念念不忘,成了心魔,在得知何璉去世後,他發誓要為何璉報仇,也就有了後面你和我發生車禍那件事。」

  倪歡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沈郅焱的襯衫衣袖,喃喃聞到:「那他是怎麼找到我爸和許牧之的?」

  「這更簡單。」

  沈郅焱道:「當初我爸……也就是沈博揚,被陷害入獄的時候,我和許牧之都還小,實話說,我對當初的事情沒有任何記憶,許牧之不過比我大一歲,怎麼可能會把事情原委記得這麼清楚……」

  倪歡也覺得奇怪,所以,這件事只有一種可能,她抬頭問沈郅焱,「你的意思是,許牧之被人利用了。」

  「利用說不上,但肯定有人給他灌輸了讓他復仇的思想。」

  「這一點,我相信許牧之自己也知道。」

  沈郅焱也是想了很久才想通。

  「性格養成不是一天兩天,所以,這個人肯定早就潛伏在許牧之身邊……」

  聽沈郅焱說起這件事,倪歡想起了她奶奶日記本上的內容,

  「對了,有件事我忘記告訴你了。」她對沈郅焱說:「當初把你和許牧之調換的人是我奶奶,我奶奶年紀大了之後記性就變得不太好,她怕自己忘記這些重要的事情,就把這些事都記在了一個日記本上。」

  「就是在你媽媽陷害我的那天,我找到了那個日記本。」

  倪歡回憶著她奶奶日記本里的內容,緩緩道:「我奶奶以前是沈家的傭人,唐夫人幫過我奶奶好多次,我奶奶深受她的大恩,所以在唐夫人的親人、也就是你們一家三口遭受何璉迫害之時,和你爸爸商量好了應對之策,把你和許牧之進行了調換,來保全你。」

  「按理說,許牧之應該是被我奶奶撫養長大……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被抱去了許家,我奶奶日記里沒提,但我覺得或許是因為許櫻的爺爺想保護自己已逝好友的血脈?」

  聽到倪歡的最後一句話,沈郅焱眯了下眼,不以為然道:「許家雖然不比沈家家大業大,但在江城也算能說得上話,如果許老爺子真的有心為我們做什麼,我爸也不會被關在監獄那麼多年。」

  「那你的意思是……」

  「我爸和你奶奶的計劃做的隱秘,幾乎沒人知道,所以,當初的許老爺子肯定也以為許牧之是名正言順的沈家少爺。」

  沈郅焱面無表情的篤定道:「他撫養許牧之,不是為了報恩,是想制衡何璉。」

  倪歡不懂了,擰起眉問:「可……像你剛才說的,許櫻的爺爺跟你爺爺在一起共事那麼多年,手段肯定不會差到哪去,還用得著用一個孩子制衡何璉?」

  沈郅焱也知道這點,但有件事倪歡不知道。

  「當初,如果他想,動動手指就可以吞併沈家的產業。但是他沒有,這就代表他的目的不是沈家的產業。不是因為權勢,那就只能是感情。」

  倪歡思量著他話里的意思,猛地一驚:「你該不會是想說他喜歡何璉吧……」

  沈郅焱扯了下唇,垂眼看她。

  倪歡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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