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很開心

  一坐進車裡，倪歡便很敏感的聞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她皺了皺眉，眼眸微垂，遮去眼底的情緒。

  身旁的男人在此時壓過來，帶著滾燙的溫度。

  倪歡想也沒想的偏頭躲開。

  男人動作停了下來，手指勾起倪歡的下巴，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

  「怎麼，不想？」

  倪歡抬著頭，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盯著沈郅焱。

  當了這麼久的小白花，她突然很想把臉上這副虛假的面具扯下來，試試以真面目面對沈郅焱。

  她聲音大膽：「我們什麼關係？」

  「你為什麼要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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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麼親我？」

  沈郅焱的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

  他冷聲道：「你發什麼瘋？」

  沈郅焱的情商其實很高，只是他從不會花費心思在沒用的人身上，他從不多想，十分吝嗇他的溫柔和體貼。

  就像此刻，其實只要他稍微深思便可知倪歡在想什麼。

  沈郅焱鬆開倪歡的下巴，姿態慵倦。

  「不是你說的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倪歡笑了：「我們什麼關係？」

  沈郅焱微眯起眼睫，目光凌厲。

  「你在跟我鬧脾氣？」

  倪歡否認：「沒有。」

  你不配。

  車裡有短時間內的寂靜。

  過了會兒。

  倪歡看著後視鏡里自己的臉，緩聲道：「我記得和你第一次見面是在我上大二的那年冬天，我孤身出來拍戲，沒有公司，沒有背景。那晚，我被人灌到胃出血，躺在大街旁的雪地上起不來，你的助理開車經過，看到了我，把車停在我面前，你從車上下來，問我：要不要跟你走，我說：好……」

  其實倪歡不是很願意去回憶那些陳舊到發霉的經歷。

  她現在說這些話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說給自己聽。

  如果沒有沈郅焱，她不會這麼輕易的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可她給葉茵茵當了兩年替身，第一次都給了出去。

  應該……夠還清了吧。

  她沒看沈郅焱是什麼臉色，但她不想繼續在沈郅焱的車裡呆下去了，要開門下車。

  可門被鎖住了。

  她背對著沈郅焱，聽到他沉著語氣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女朋友。」

  後面三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倪歡聞言輕揚眉梢，明白了他的態度，她回過頭，順著沈郅焱給的台階下來。

  「我今天試戲的時候用力過猛，手臂疼，想去醫院看看。」

  ——

  去醫院的路上。

  倪歡忽然想起些什麼，說道：「昨天下午我去見過楚音。」

  沈郅焱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倪歡鼓了下腮幫，心想：約在了你的地盤上，你當然知道。

  頓了兩三秒，她挪動了下屁股，坐直身體，說道：「我也知道。」

  沈郅焱沒聽明白她又想表達什麼，懶懶的睨她一眼。

  倪歡：「那個叫莫梨的是你的相親對象。」

  男人怔了下。

  「誰告訴你的？」

  沈郅焱依舊沒太大的情緒變化，他舌尖抵了下唇角，模樣莫名的有些痞。

  「所以你是因為這個不高興？」

  「這麼介意她？」

  倪歡看著車窗外：「那你介意嗎？」

  沈郅焱側過頭瞥她一眼。

  倪歡繼續說道：「今天紀辛抱了我。」

  沈郅焱默了下，像是根本沒想過這事。

  他沒什麼表情的說道：「你不是演員嗎？這是你的職業需要，我理解。」

  倪歡聞言輕笑一聲，「沈總真是開明大度。」

  沈郅焱沒再說話。

  倪歡把身子往車門這邊歪了歪，她闔上眼：「我有點困了，到了叫我。」

  沈郅焱聲音冷淡：「我是你司機？」

  倪歡睜開眼，「哦，那算了，等回家再睡。」

  嘴上這樣說著，但身體很誠實。

  倪歡腦袋一點點歪到車窗邊，眼睛微閉著，像睡著了。

  沈郅焱不明白就幾十分鐘的車程而已，為什麼倪歡能表現得這麼睏倦。

  他看了一眼倪歡，眼眸里閃過一絲波動。

  不知過了多久，車廂里響起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

  「莫梨的哥哥是沈氏的長期合作夥伴，上面有長輩盯著，我和莫梨，逢場作戲而已。」

  倪歡並未真的睡著，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應沈郅焱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敷衍的『嗯』了聲。

  男人在她音落之時勾唇笑了下，無聲無息。

  ——

  從醫院出來後，沈郅焱開車帶倪歡去了一家高級餐廳。

  吃完午飯又帶著她去逛了商場，甚至中途還去看了場電影。

  倪歡戴著鴨舌帽和口罩，默默接受沈郅焱的安排。

  但她心底實在不是很能理解沈郅焱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直到他後來又帶著她去了遊樂場。

  她腦子裡的那根弦才搭起來。

  沈郅焱不會是以為她吃醋……為了平復她心裡的『怨念』，特意來帶她『消除怨氣』？

  餐廳，商場，電影院，遊樂場。

  這些沈郅焱幾乎不會去的場所。

  他竟然真的有這個閒心？

  為了自己這張臉，沈郅焱真是煞費苦心。

  逛完遊樂場，已經是晚上。

  正巧碰上求婚現場。

  粉紅色煙花在天際渲然綻放，像一朵由流星雨組成偌大粉紅色花束，自中心向四周蔓開，映亮整個夜空，星星點點，碎光爛漫。

  倪歡摘下鴨舌帽，臉上凝聚著興奮，一雙眸子流光溢彩，比天上的繁星和盛開的煙花都要美。

  看著倪歡高興的笑臉，沈郅焱漫不經心問：「現在滿意了？」

  倪歡扭過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可以理解為你做這些是想讓我開心嗎？」

  沈郅焱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沒應聲。

  倪歡也不在意他這幅冷冷淡淡的模樣，她說：「今天晚上的星星很亮，所以我很開心。」

  「謝謝你，帶我看電影。」

  不是陪，而是帶。

  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沈郅焱從後面攬住倪歡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

  「我怎麼覺得，你今晚這麼多愁善感？」

  倪歡低頭看了眼腰間多出來的大手，她摸了摸額頭，語調無所謂，開玩笑的口吻。

  「是啊，可能……我有病吧……」

  沈郅焱呼出的炙熱氣息噴灑在倪歡髮絲上。

  他扯了扯嘴角，「那看來下一步我真得考慮一下，出資建一所精神病院。」

  倪歡十分認真的點點頭，並且提建議道：「記得把牆面刷成粉色，我住著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