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痛失所愛

  所有的人都把一顆心繫在林子沖身上，誰也來不及看自己身上傷到哪了。秦川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瑟瑟發抖的張新月身上，擁著她說道：「沒事的，小林不會有事的，別擔心啊。」

  張新月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對於女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哭更能表達她們的擔心和哀傷了，此時的張新月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讓自己去換林子沖的命，她不要他死，哪怕他不要她了，哪怕他傷過她的心，可是她要他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只過了十多分鐘，醫生就走出來了，他脫下口罩，看了看秦川，又看了看李天宇，搖了搖頭：「匕首直插心臟，要是取出來人就沒了，我們已經盡力了。」

  

  秦川雙手蒙住臉痛苦的蹲了下去。張新月搖著頭拉住醫生的手說道：「不，這不是真的。醫生，求求你快救救他啊，你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她難過得說不下去了，只知道哭。

  醫生為難的看著她，只能嘆了一口氣。這時一名護士跑了出來，問道：「誰是張新月？病人要見張新月。」

  張新月放開醫生的手，向手術室沖了進去。

  到了手術台，她一把抓住林子沖冰冷的手放在自己同樣冰涼的臉上，淚水止不住嘩嘩的往下流。

  林子沖用盡全身力氣斷斷續續的哭道：「別哭，新月，別哭。」

  張新月用力的點點頭，可是在這生離死別的時刻，她的淚水怎麼能止得住呢？

  林子沖問道：「新月，你，你恨我嗎？」

  張新月用力搖了搖頭，林子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我，我真高興，死的，是我，不，不是你。」

  張新月早已泣不成聲，無法用語言去表達自己此刻的情感。她只感到有一口氣堵在胸口，讓她幾近窒息。

  林子沖又說道：「新，新月，請你，請你別，別恨劉，劉葉，她，她也，很可憐……她，她懷，懷了我的，孩，孩子，你，你一，一定要幫，幫我照，照顧她。你，你能，能答，答應，我，我嗎？」

  聽著林子沖那顫若遊絲般的聲音，張新月痛哭失聲道：「別說了，別再說了，我都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林子沖微笑道：「新，新月，你不要哭，你這個樣子，我，我不放心，你，你能笑，笑一下嗎？」

  張新月免強擠出一個笑容，林子沖笑了，說道：「對，就這樣，不要哭……你，你能不能，再，再親，親我，一，一下……」

  張新月點了點頭，俯身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淚水滑落在林子沖蒼白的臉頰。這時候，她感到手裡一空，林子沖的手從她的手心滑了出去……

  她痛哭著，呼叫著：「小林，小林，啊哈哈，你不要走啊……小林……」

  可是林子沖再也聽不到了，他永遠也聽不到了……

  秦川聽到張新月的哭聲，他沖了進來，看到她抱著林子沖哭得死去活來，悲痛欲絕的樣子，他用力把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張新月用手捶著他的胸，哭喊道：「啊—啊—，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要這樣，我不要這樣……」

  秦川任她發泄，失去了最好的工作助手，他痛苦到無淚，現在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為他哭得快昏死過去，他寧願那個為她而死的人是自己，可是上蒼給了自己這樣的機會，卻沒給他這個命。

  他緊緊抱住了痛哭的張新月，鹹鹹的淚水流進了他的嘴角。

  張新月實在是過於傷心，她只感到眼前一花，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她醒來的時候，早已在病房打著針，李蘭芝一臉擔心的守在床邊，見到她睜開眼，高興的叫道：「新月，你醒了？可嚇死我了。」

  張新月沒有回答她，反問道：「小林，小林呢？我要去找他。」

  說完就要翻身下床，李蘭芝的一把按住了她，說道：「唉喲，我的姑奶奶，你快躺好了，你身上還帶著傷呢，這不還打著針水呢嘛。」

  張新月一把拉掉針頭，拉著李蘭芝的手問道：「媽，你快告訴我，小林，小林他怎麼樣了？」

  李蘭芝吞吞吐吐的說道：「小林，他挺好的呀，他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呢。」

  張新月哭道：「媽，你給我說實話啊，小林，他倒底怎麼了？醫生說他沒救了，他是不是已……嗚嗚嗚——」

  李蘭芝被她說的掉了淚，她邊擦淚，邊說道：「新月啊，人死不能復生，你要面對現實啊……」

  張新月聽了，一下子倒在了床上，閉上眼，無聲的哭了，大顆大顆的淚水順著眼角流進了她的耳朵里，好像那是林子沖在輕喚她的名字：新月，新月——

  第二天，秦川來看她，她看到秦川的臉上也受了傷，青了大塊，都快毀容了。

  她一見秦川的面就哭道：「秦川，小林他，他……」

  話沒說完就泣不成聲。

  秦川揮了揮手，讓她別說了。他坐在她的床邊，抬頭把自己的淚也咽進肚子裡。他拉住她的手，說道：「縣裡決定向上級政府部門申報他為烈士，追悼會三天後舉行。小地方，沒有條件存放遺體，天氣又熱。」

  張新月點了點頭，說道：「都是我害了他。」

  秦川說道：「不怪你，要怪也要怪我，是我主張開這個會的。你不要太自責了，經公安幹警調查，這是一起有預謀的行動，有壞人故意騸動事件，老百姓被人利用了。」

  張新月問道：「兇手抓到了嗎？」

  秦川說道：「還沒有，不過你別擔心，他們跑不了。」

  張新月說道：「要儘快抓住兇手，祭奠小林的英靈。」

  秦川點了點頭。問道：「你身上傷重不重？」

  張新月說道：「就感到全身疼，頭上也有外傷。」

  秦川說道：「好多領導和群眾都受了傷，此事的操縱者，不把他們嚴懲，不足以平民憤。」

  張新月說道：「是啊，可是再怎麼懲罰他們，小林也回不來了。」

  秦川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要想開些啊，多保重身體。」

  張新月說道：「他是為我而死的，要不是我，他不會死。」

  說完再次傷心落淚。

  秦川看著她那傷心的樣子，也不知道要怎麼勸她。林子沖對她的愛，也許不亞於自己，可是他為什麼要負心於她呢？這一點，他怎麼也想不通。

  他默默的坐了一會，又給張新月削了個蘋果，這才說道：「你好好休息，不要讓我擔心。」

  張新月拿著他削的那個蘋果，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往事好像浮現在眼前。

  她擔心的問秦川：「林母知道了嗎？」

  秦川本來要走，聽她這麼問，又停了下來，點了點頭。

  張新月說道：「還不知道她該怎麼傷心。我要去看她。」

  秦川說道：「劉葉陪著她呢，你別去了，先養好傷。」

  張新月這才想起，現在她已經沒這個資格了，林子沖是為她而死，劉葉和林母不知道要怎麼恨她。

  她嘆了一口氣，頹然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