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艱難創業

  旅遊局剛成立，工作真是千頭萬緒，而縣裡這樣會那樣會也多，張新月看徐志遠也沒心思開展工作，就讓他專門去應付開會，他一離開辦公室，她就把辦公室的韓平、規劃發展科的陳松、市場管理科王大成、綜合管理科的李小夢叫來開會，重申了工作紀律，徐志遠不在家，這會上也就沒人敢出頭和她頂撞，她雖然年輕，畢竟是局長，要想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還是夠他們喝一壺的。

  重申完工作紀律，她開始安排起了工作，第一是讓局辦公室理出本局的日常工作管理辦法，其次讓市場管理科拿出一份詳細的旅遊市場分析報告，同時把縣內的旅遊資源整理一下，根據這些旅遊資源安排幾條旅遊線路。然後，讓規劃發展科撰寫一個民俗旅遊廣場開發的可行性報告，她要在年前到省市去申報項目。

  會議還沒開完，秦川就給她打電話來了，說他和李天宇要在人代會前下鄉去做調研，讓她陪他們去一趟，隨便在路上了解一下旅遊項目開發的事情。她安排完這一切，這才讓駕駛員陳明開著從城建局划過來的那輛破吉普來到縣委大院。

  秦川他們早就等在那裡了，見了她的破吉普，秦川心疼的說道：「路上人不多，你就坐我的車吧。」

  張新月回頭看看局裡的那輛車子，點點頭道：「好吧，免得到時我的車趕不上領導的車，讓你們等久了浪費寶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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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大大方的走上了秦川的專車。

  秦川和林子沖先後上了車，李天宇也上了自己的車，兩輛車慢慢駛出了縣委大院。秦川坐在副駕位上，回過頭來問張新月：「新月，你這個局長走馬上任兩周了，感覺如何？」

  張新月不想讓他知道徐志遠為難自己的事，怕他笑話自己當了局長也拿不下一個副局長，因此答道：「挺好的，就是忙。」

  秦川點點頭說：「嗯，忙點好，這樣才充實。沒有人為難你吧？」

  張新月點了點頭。林子沖卻岔話道：「你們局裡的那個徐副局長，只怕不太好處吧？那天縣委有個會議，他來開會，我從他身邊過，只聽他在和別人談論你呢，還講些奚落的話，說是要想讓他幹活，除非把你這個黃毛丫頭的位置讓給他，這種人，你可要提防著點。」

  秦川問道：「新月，是不是這樣？」

  張新月見他們明察秋毫，自己根本就瞞不過，可是她還是說：「他在我面前不敢怎麼樣。」

  秦川說道：「只要能尊重你就行，他要是敢不支持局長的工作，看我不辦了他。」

  張新月說道：「他不支持的時候，我自然會和組織上建議的。」

  秦川哈哈一笑，說道：「當了局長，已經開始會全面思考工作了，好好，有進步，遇到這樣的事就是要走正確的組織程序，不然就變成我護著你了。」

  張新月微微一笑，說道：「我這個局長是當上輕鬆，幹起來難。手下就幾個兵，你得給我加派人手才行。」

  秦川說道：「那就去招考幾個公務員嘛，最好能招到專業畢業的，像你這樣一上手就能幹工作的人，半路出家的那些，要想儘快打開工作局面很難。」

  張新月說道：「你以為招個公務員像你說的那麼輕鬆啊，一說招人，這人就到位了？又不是企業到人才市場招人，那是要經過很多道組織程序的，時間都在半年到一年左右，我哪裡有那個時間去等？」

  秦川笑道：「心急吃不得熱豆腐，你要做的事是大事，不能憑一時的衝動和熱情去辦事。這樣吧，呆會我和天宇縣長說說，讓他給你拔點經費，你先到學校里招兩個專業人才來用著，等明年招考公務員的時候，你那裡缺的幾個編制，全給你補齊，怎麼樣？」

  張新月高興的道：「這還差不多，我保證不會讓秦書記失望的。」

  秦川聽了呵呵直笑，林子沖也在一旁笑了。

  這次調研，他們一行人還是以旅遊業為重點工作，跑了好多個比較有特色的山寨，還到自然保護區看了一下，準備向省里申請一下，拿出百十畝林地的原始森林用作旅遊開發。在回縣裡的路上，他們來到清雲江二級水電站的水壩邊，張新月鬧著要下車，秦川以為她暈車想休息，結果一下車，她就拉著秦川來到水庫邊，指著碧綠的水庫問他：「秦書記，你看看這水庫，你想過它除了可以用來發電而外，還會帶來什麼巨大的經濟利益嗎？」

  秦川看了半天，說道：「養魚？」

  張新月點點頭說：「還有呢？」

  秦川再說：「養蝦？」

  張新月咯咯笑道：「你能不能不總是往養殖上去想？」

  秦川說道：「我逗你玩呢，你這個旅遊局長一問我，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麼了，你是想開發水上旅遊？」

  張新月點頭道：「這個書記的智商還不算低，算你說對了。你看啊，這清雲江水，多麼清澈，這水庫兩邊，林木蔥籠，我們要是能在這岸邊開發出幾個山莊，再把水庫分出幾個區域來，一個區域讓他們用網養魚，我們清雲江的青魚是最為肥美的，外地人來了，一定非吃不可；另一個區域開發成休閒娛樂的場所，搞點小木伐，腳踏船，讓遊人玩耍，他們玩累了，再去釣幾尾魚，到山莊裡煮著吃，我們再在山莊裡開展些民風民俗節目，不就吸引遊客了嗎？這可是一項十全九美的好事啊。」

  秦川聽了稱讚道：「當初建設這些水電站，我還真沒想到它還能有這樣的好處，不過這水庫也是屬於水電站的資產，我們不能隨便開發啊。」

  張新月說道：「你這可不是一個縣委書記的工作思路了啊，你不是常在大會上教育我們，要敢想敢幹嘛？我們可以和水電站一起聯合開發，也可以讓農戶和他們簽合同，承包開發，水電站也是企業，如何讓資產效益最大化也是他們的目標。」

  秦川對她所說的一切樹起了大拇指：「說得不錯，新月，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麼有理想的一個人。」

  李天宇在一旁聽他們二人講了半天，這才開口道：「秦書記，我倒是早就發現這丫頭的腦筋是個鬼精靈了。」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秦川拍拍肚子，說道：「走了兩三天，也聽了張局長兩三天的理論教育，我一肚子全是旅遊知識，不止如此啊，現在是滿眼都是旅遊資源，我對我們縣開發旅遊是信心大增。這樣吧，張局長，你能不能請我們大家共進晚餐啊，我的肚子裡可不能全裝著你的理論啊，也得填充點實實在在的東西了。」

  張新月咯咯一笑，說道：「這有什麼不行，那邊有一戶農家，你們二位大領導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倒想去討一餐飯給你們嘗嘗，說不定還能吃到冬天的大青魚呢。」

  秦川抬頭一看，前方不遠處有一間瓦房，四周圍著竹籬笆，便說道：「願意前往。」

  他們一行七人就朝農家走去，農家主人是個四十來歲的鄉下人，哪裡見過這麼多領導同時來到家裡？一時間手足無措，以為是自家發生了什麼事。張新月忙和他說了他們的來意，想吃一餐農家飯，飯錢他們會給。

  那鄉下漢子聽說是縣委書記和常務副縣長光臨，喜形於色，連連讓坐，並呼喚妻兒快去做飯。正忙著，他那十五六歲的兒子從院門外興沖沖的走了進來，手裡提著一尾大青魚，叫道：「爸，你快看，我釣到一條大青魚……」

  話音未落，忽見院子裡坐著這麼多外人，聲音一下就沒了，只怯怯的走到父親身邊。

  漢子笑道：「娃子，快喊人啊，這可是我們縣裡的父母官啊，你這魚釣得真好，正好招待貴客。」

  那男娃呵呵一笑，叫了聲「領導好」就飛快的跑進了廚房。漢子不好意思的說道：「書記、縣長，小娃娃不懂事，莫怪啊。」

  秦川說道：「我們到此已經是叨擾你們了，小孩子家怕生，不防事的。」

  漢子忙遞了煙和茶，才說道：「你們先坐，我去看看，女人不會做菜。」

  秦川說道：「你忙，你忙。」

  那漢子一家人忙了一個多小時，就擺上了蔑桌，抬上了七八樣小菜，有自家種的小菜，也有山上采來的野菜。最後抬上一大碗酸菜煮青魚，還有一盆子米酒。

  主人家倒好了酒，敬了客人，大家就放開肚子大吃起來。下鄉路上，都有些餓了，這飯菜吃起來特別的香。

  幾位領導問了一下漢子的情況，才知他家姓普，是哈尼族，水庫建好之後從山上搬下來的，老家還有個老母親，她不願意下來，因此縫年過節他們都得回去，因為他們是要獻龍樹的，龍樹是保佑他們的神，幸好這裡離他們的山寨也不太遠，就是交通方便些，離田地也近些。

  這裡修水電站也占用了他家的部分田地，征地款他們就用來蓋了這間房子。

  秦川問他們的土地被征後糧食夠不夠吃，他說還差一點，要出門去打幾天工才夠吃。

  張新月聽了就問他們，糧食不夠吃，想不想搞旅遊開發啊？把那漢子問得一愣愣的，問她啥叫旅遊，她又解釋了半天，那男人才好像懂了一點，說道：「只要能賺錢，政府叫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

  秦川和李天宇聽了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