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左膀右臂

2024-05-31 04:12:52 作者: 虹玲

  晚上秦川到張新月那裡吃晚飯,就把今天和李天宇商量的事和她說了,張新月聽了很是高興,她盼著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她問秦川:「秦川,你真有信心做這事?」

  秦川只看著她笑,張新月急了,再問道:「你是和我說著玩的?」

  秦川說道:「做這事,我沒信心,不過我覺得有一個人很有信心。」

  張新月問:「誰呀?」

  秦川說道:「你呀。」

  張新月奇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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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說道:「是啊,你是旅遊專業畢業的,這事也是你提出來的,你沒有信心,誰有信心?」

  張新月急道:「你開什麼玩笑啊,以我的微薄之力,怎麼去做這麼大的事情?」

  秦川說道:「難道你想打退堂鼓?」

  張新月說道:「我打什麼退堂鼓嘛,我又不是執政之人,你才是啊。」

  秦川說道:「可是我想給你壓壓擔子,讓你去做這件事,你敢嗎?」

  張新月說道:「有什麼不敢,只要你給了我這個權力,我拼死也要把它做成了。」

  秦川說道:「先別說大話,你知道要開創一項事業有多難嗎?」

  張新月說道:「只要我的背後有你支持著,我就去干。」

  秦川說道:「一個有理想的人,就算沒有誰的支持,做事也應該從一而終。我不可能總是在你的身邊,很多事,要靠你自己。」

  張新月說道:「這個我知道,我不會什麼事都找你幫我的。」

  秦川說道:「這才像一個要當局長的人說的話。」

  張新月驚道:「你說什麼?」

  秦川平靜的說道:「我想讓你到新成立的旅遊局去當局長,你意下如何?」

  張新月說道:「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秦川說道:「你看我像開玩笑嗎?不過你得讓我相信此事可行,還是儘快把你的報告寫出來吧。要成立旅遊局,都要常委會通過,上級批准才行。還有讓誰當局長,也不是我說了算,我只是有這個想法。」

  張新月說道:「我太年輕了,當這個局長只怕難以服眾,說不定人家又要對你說長道短了。」

  秦川說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要做的事,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是不會做的。我是相信你的能力,不是以權謀私,你放心好了,工作和感情,我分得很清楚。」

  雖然秦川這麼說,張新月並沒有感到快要當局長的喜悅,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夢想雖然很美好,可是要實現起來是一件艱難的事情。但是想到自己要去開創一項事業,她的內心還是難免激情澎湃。她知道要做事,沒有一個創業的平台是不行的,她需要這個機會,因此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任秦川去安排。

  一周之後,秦川召開了自己上任以來的第一次常委會。以前走進這間常委會議室,他都覺得自己就像書記的客人,是來聽人家發號施令的。

  這一次,他端坐在主席台的中央,竟然有了一種指點江山的恍惚。他抬頭看著牆上剛掛上去的「政通人和」的巨大匾額,那是他在組織談話後,李向陽送給他的親筆題詞,他讓人裱好了,本想掛在自己的辦公室,後來還是讓王運輝掛到了常委會議室。說到底,常委會議室對每一位書記來說,意義都是非同尋常的,他的每一項關係全縣發展的施政方略,都要在這裡由集體作出決策,他希望每一個常委都能好好的體味這幅匾額上的話,把清雲縣過去的教訓好好記在心裡,不要再犯。

  會議研究通過了縣編制辦提出的全縣機構改革的方案,因為涉及到的部門比較多,這會開了一個早上,在談到成立旅遊局的時候,大家都已疲了,並沒有提出多少有建設性的意見,這項工作就算通過了。下午接著開了兩個小時,是對部分科級幹部的調整。羅浩是秦川早就想換的,正好期水鄉沒有黨委書記,就讓他去了,而他本想讓林子衝到那裡去任副書記、代理鄉長的,可是他手頭也沒有合適的人來縣委辦,只好讓王大包再任一段時間的鄉長,等找到合適的人再換,就這樣把林子沖安排到縣委辦任副主任了。

  第二天組織談話過後,林子沖給張新月打了個電話,約她到清雲茶莊去喝茶。張新月自從和秦川互相表白後,一直把林子沖當作自己的兄長,相處也不錯,得知他升了職,心裡也很高興,就同意了。

  林子沖給秦川當了這麼長時間的秘書,這回秦川到縣委去也沒有落下自己,他就知道自己深得秦川的信任,他希望自己再在縣委辦呆上兩年,能順利的提個正科,那時他一定要向張新月求婚,雖然他知道她不愛自己,可是只要她沒有出嫁的一天,他就還有這個機會,能為自己所愛的人等待,也是一種幸福吧。

  近一年來,他和張新月的關係已走的親如兄妹,張新月家他是經常去的,兩位老人也很喜歡他,從內心裡早就把他當成了一家人,只恨自己的女兒不開竅,這讓他在這個小縣城裡也找到了家一樣的溫暖。

  很多次他跨進她家的門,都有一種回家的感覺,他多希望張新月也能接受他啊,唉,只能讓時間來證明他對她的愛了。

  他現在已年近三十,連個媳婦的影子也沒有,他的母親多次催他要儘快找個人結婚,因為他的父親去世的早,他有個姐姐也早就遠嫁他鄉,他又出來工作,家裡只有母親一人,她早就想抱孫子了,能不催他嗎?

  林子沖也想早日成家,無奈他愛上了張新月,讓他無法自拔。和她接觸得越多,就陷得越深,她再怎麼拒絕,也難讓他放棄,他只有努力工作,希望有一天能改變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像,收穫一份圓滿的愛情。

  秋天已經來了,山上層林盡染,而山腳下的雲安城就像躺在溫室里的孩子一樣安靜,她還是那樣溫暖如春。林子沖站在清雲茶莊樓上看夕陽西下,那血紅的陽光照在江面上,伴著鳳凰樹濃綠的倒影,還有江水輕輕流動泛起的波瀾,就像有一隻鳳凰正在水裡幻化著,很快就要拍翅騰空而出。

  想到兩年前張新月差點在這裡投河自盡,他感到有些後怕,要是當時自己沒有遇見她,也許她那一跳留給人們的只有那美麗的倩影了,還好那沒有成為事實,這個美麗的生命如今還如花一樣的開著。

  她那如滿月一樣可愛的笑臉,還有她淺淺的酒窩,在他剛認識她的時候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上,抹也抹不掉。

  他正想得入迷,身後傳來一個女子清麗的聲音:「小林,看什麼呢?」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張新月來了,他轉過身來,對她招招手說道:「你過來看,你看清雲江里是不是有一對鳳凰快要飛出來了。」

  張新月撲到窗前,四處看了看,搖搖頭說:「哪有?什麼也沒看到啊。」

  林子沖指著江面說道:「你好好看看,江裡面的鳳凰樹,還有紅紅的夕陽倒影,真像一對鳳凰在幻化呢。」

  張新月用心看了看,說道:「還別說,真的很像。」

  林子沖笑道:「我沒有騙你吧?」

  張新月沖他迷人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從不會編我的,你說,你怎麼也變成詩人了?只有詩人才這麼有詩意。」

  林子沖笑道:「從謀種意義上來說,苗家的蘆笙手就相當於苗家的詩人,幾千年來用吹和唱傳承著一個民族的文化和藝術,我算是半個蘆笙手,還不能算半個詩人?」

  張新月說道:「好了,好了,我承認你是詩人好不?」

  「是啊,蘆笙手就是苗家的詩人,他們在民間創造著文明,傳承著藝術,他們是偉大的,也是令人尊敬的……」

  林子沖還想再接著給她講,忽然發現身著粉紅色連衣裙的張新月靠在窗前,雙手抱胸,眼睛微微的迷起來,兩條修長的腿交叉著,她那個樣子就像一株待放的荷花,婷婷玉立。她的臉上似笑非笑,欲言不言,這個樣子讓他擔心起來。唉,她是不是有些不高興了?是不是又要生他的氣了?她一定又煩他的誇誇其談了。

  他對她太熟悉了,從相識以來,他一直都在那麼細緻入微的觀察她、研究她、揣度她的一切。只要條件允許,她對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一言一行都要反覆思索……他常常為了她夜不成眠,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是懷抱蘆笙吹奏著《鳳求凰》,把對她的思念和愛慕溶進曲子裡,一遍又一遍的吹奏。三年的時間,近千個相思之夜啊,他對她苦苦的追求和愛戀都一無所獲,這讓他不甘心,也讓他迷惑。

  她明明沒有男友,也不見她和別的男人來往密切,可是她為什麼一次次的拒絕自己呢?除了和縣委書記秦川曾經因為選舉鬧出的緋聞,在她身上再也沒什麼出格的事情發生,這讓他覺得,她是不是在有意的考驗他,等待他有朝一日和她一起共同進步呢?

  應該是這樣的吧,不然的話,她為什麼還讓他到她家裡去,為什麼總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想起他,為什麼還要在他升職的今天應邀趕赴他的約會?

  她所有的行為對他來說都像是迷,很讓人回味,讓他怎麼猜也猜不中,他就是在這樣的猜來猜去中讓自己的青春流逝,但他從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他願意為她而等待,哪怕等上一千年,一萬年……

  他本想等她來了就和她說說自己提幹的事,可是現在看到她的表情,他又沒有了勇氣,今天組織上給他談話之後的那種興奮和自信也在她的面前一掃而空,他心底里有些怕,怕她笑話自己,怕她說自己取得了一點點進步就沾沾自喜。

  是的,她是那麼冰雪聰明,也許在接到自己電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要向她炫耀升職的事了,也許她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要讓他戒驕戒躁了,不然她怎麼會擺出這副似笑非笑的面孔呢?

  現在他多麼希望她能開口說話啊,哪怕真的是在笑話他的沾沾自喜,她的話總是能給他一種誠懇真摯透澈心扉的體貼,可是她好像存心要折磨他,只是泯著嘴要笑也不笑,他再也受不了了,對著她不自然的咧開嘴想笑,可是嘴型卻歪了,逗得張新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她的笑讓他有些生氣,他想衝上去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嘲笑自己,他更想衝上去緊緊的抱住她,讓她偎在自己的懷裡,不管她感到現在的自己有多可笑。

  張新月笑了一會,才對無有是從的林子沖說道:「小林,說說,今天怎麼想起來請客了?」

  林子沖揉了揉自己酸酸的臉頰,半天才說道:「我,我就想請你喝茶,沒有別的。」

  他一開口就恨不得想打自己兩巴掌,這不爭氣的嘴巴,怎麼說的和心裡想的都不一樣呢?說到底自己在她的面前還是自卑過重了,唉,愛一個女子,竟然愛到失去了自己,因此他說完話就只會嘿嘿的看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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