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風波又起
2024-05-31 04:11:09
作者: 虹玲
政府辦的食堂的裝修工程沒幾天就開工了,二百來平方的面積,預算經費卻要三十來萬,張新月一看都可以重蓋了,可是拿到錢進那裡很快就通過了。她本來想也讓他們順帶著幫自己那房子也裝修一下的,但一看他們裝修食堂的價格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可沒有那麼多錢,她只想簡單裝修一下,能住人就行了。
她對這行也不熟,還是向那個工程隊的經理打聽了一下,經理問她找工程隊做什麼,她就如實說了,那經理一笑,說道:「張主任啊,有這樣的事你早說嘛,你要早說我就給你全預算進去了,不用你出一分錢,我全給你裝好。」
張新月被他的話嚇著了,忙說道:「這是要不得的,是我自己的房子,哪敢用公家的錢啊。你可別害我。」
那個經理看她被自己嚇著了,就說:「你不用緊張啊,裝你那個房子能用得了幾個錢?這樣吧,就算我幫你一個忙,交了你這個朋友,你只出點材料錢就行了,工錢算我的。」
張新月說:「這不好,工錢還是要付的。」
經理也不和她多說,只說道:「帶我去看看你的房子,把你的想法和我說說,你等著收房就行了,放心,我不會多要你的。」
張新月似信非信的帶他去看了看房子,和他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經理讓她把鑰匙交給他,她還是有點擔心,說道:「你還是說個價格吧,我好籌錢。」
經理笑笑說:「放心,到時再和你說也不遲,不會高的。」
張新月見人家那麼熱情,只好順從了。她想起裝修政府食堂的那個預算,心裡捏了一把汗,她可別上當啊,不然自己到哪裡找那麼多錢去?
她還沒有和經理談妥,就有人打電話給她,她一看是個不屬熟悉的本地電話,便接聽了,那邊的聲音很雜很吵,可是她還是聽出來了,是她家的鄰居劉大嬸,和她父母一起擺攤的。劉大嬸急急忙忙的帶著哭音說道:「新月,你快來醫院吧,你爸爸被人打傷了,你快來啊。」
張新月沒聽明白,著急的問道:「劉大嬸,你說什麼?誰受傷了?」
劉大嬸說:「你爸爸,他被城管打傷了,你快來醫院。」
張新月急得哭了出來:「劉大嬸,他傷得重不重?」
劉大嬸說:「不知道,被抬進手術室了,你快來。」
張新月邊哭邊說:「好好,我馬上就來。」
她來不及和經理說話,蹬蹬蹬的就下了樓,直奔醫院而去。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醫院,直奔五樓的手術室,看見好多一起擺攤的左鄰右舍和她媽媽都在。李蘭芝一見她的面,馬上叫喚一聲:「新月啊——」哭得癱了下去。
張新月衝上前去扶住她問:「媽,媽,這是怎麼回事啊?」
李蘭芝哇哇地哭得幾乎氣絕,根本回不了她的話,還是劉大嬸說道:「今天城管來到我們擺攤的地方,說我們是違章擺攤,說著就掀了我的桌子,你爸爸過來和他們理論幾句,他們,他們就用棍子把你爸爸打傷了。」
「啊?」張新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執法人員竟然在大街上公開打人,這真是聞所未聞。她問:「是誰?誰竟敢打人,我要去找他理論。」
李蘭芝緊緊拉著她不放,有氣無力的說道:「新月,你,你別去,你爸爸都傷了,你再,再有什麼事,我,我可怎麼活?」
張新月義憤填膺的說:「媽,你別怕,我就不相信這天下沒有說理的地方,你快說,是誰打的。」
李蘭芝說道:「是,是龍志飛,公安局長的兒子。」
「什麼?」張新月心裡一寒,怎麼會是他,那個人和自己是小學同學,從小學習就不好,後來仗著他爹是公安局長,在清雲縣就為非作歹,不知道惹了多少事,人稱清雲一霸。可是他是怎麼混進城管的?難道是前久招的那批小工?一定是了,以他爹的權勢,給他找這樣一份事做還不是易如反掌。而且城管還不是想找脾氣狠點,敢管人的人呢。這下可怎麼辦好,這樣的人家,只怕他們有理也說不過人家,更何況這久一直把清理街道作為重點工作抓呢。
李蘭芝說道:「新月,別惹他家,咱惹不起啊。」
張新月哭道:「媽,就這樣忍氣吞聲,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啊。」
說完母女倆抱頭痛哭起來。
眾人勸道:「新月啊,別哭了,你們不要怕,要是你爸爸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找他們算帳,我們大家同心協力,還怕他們不成?」
張新月哭了半天,覺得這事怎麼也得有個圓滿的解決方法才行,鬧事是不頂用的,她自己也在政府部門工作,她知道什麼事都得按程序辦,她父親在街上擺攤多年,現在突然清理,他們也需要一個接受的過程,動不動就動手把人打傷,這明顯是亂執法行為,可是,龍志飛根本就不是公務員,他還算不上執法人員,這可怎麼辦呢。她的大腦亂鬨鬨的沒有一點主意,還是先看看父親的傷情再定吧,但願城管部門能給她們一個說法,不然她決不會吃這個啞巴虧的。
手術做了三個多小時才完成。張老頭傷得很重,右腳粉粹性骨折,大腦出血,手術之後一天一夜也沒有清醒。張新月惶惶不安的守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只好打電話到辦公室請假。
林子沖聽說張新月的父親受傷了,很快就來到醫院探望,上次在他們家過的那一個星期,這個老頭對自己挺憐愛的,這讓他想起了自己過世的父親,他對他有一種對父輩的尊敬,聽說他受了重傷,來不及請假就跑來了。
見到老人鼻青臉腫的樣子和痛苦的表情,他心疼至極,多麼善良的老人啊,他們怎麼下得去手?就連一個老人也不放過,這是什麼世道,難道說幾句話也不能說了嗎?有什麼道理不能好好講呢?
張新月見到林子沖,有如風浪里的一葉孤舟終於靠了岸,她拉著林子沖的手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林子沖安撫著她說:「新月,別難過,這件事定會有一個說法的。」
張新月說:「直到現在城管的人也沒有來過,還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態度呢。」
林子沖說:「沒事的,他們不來,我們就去找他們。」
張新月憂心忡忡的說:「可是,打傷我爸爸的人是公安局長的兒子,只怕我們沒有說理的地方。」
林子沖生氣的說:「哼,管他是誰的兒子,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公安局長的兒子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張新月說:「可是人家有權有勢,咱們爭不過人家啊。」
林子沖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找縣長,看他們能怎麼樣。」
說到秦川,張新月心裡一熱,可是她很快又冷靜下來了,上次秦川幫自己提干也被人說三道四,這次他再幫自己,只怕他也難做人。可是,她多麼希望他能幫自己啊,舉目望去,也只有秦川能幫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