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我不想待在他們家

  「顧朝，你冷靜一點。」徐暮嶼是知道她現在是關心則亂，可也不希望她日後會後悔。

  「我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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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朝恨不得把鐵柱抓過來，給他屁股來幾個愛的親吻，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小小年紀就知道學人家離家出走！是生來克她的吧？

  最後一句話不知為何憑空冒了出來，轉瞬即逝，顧朝沒能抓住那句話的含義。

  徐暮嶼把容容放下來，抱起鐵柱，輕聲說話安慰他。

  不得不說，他們倆人是真的很有默契，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紅臉，夫唱婦隨。

  站在旁邊的民警也及時開口，避免發生別的事故：「你們先過來做個筆錄吧，孩子還小，做家長的就要盡力安慰孩子，跟孩子好好交流，現在可不流行棍棒教育了。」

  民警他自己也是扮演家長的角色了，自是知道孩子離家出走對於父母來說是一個多大的打擊。可知道歸知道，他也不能看著孩子被父母打，只能開口安慰。

  民警把做好的筆錄收起來，問鐵柱：「你叫鐵柱是嗎？」

  鐵柱點了點頭。

  民警又繼續道：「那能跟叔叔說，你今晚為什麼會……跑出來嗎？你這樣做，父母可是很擔心的。」

  他本來想說「離家出走」的，可一想到鐵柱還小，可能聽不懂這個詞，就換成「跑出來」。

  鐵柱揚起頭的又低了下去，不敢說出自己真實的原因：「我……我……」

  「是因為什麼呢？不能跟叔叔說嗎？」

  鐵柱心裡掙扎萬分，選擇撒謊：「我……我不想待在他們家。」

  鐵柱這一句話如一顆炸彈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驚天駭浪，驚得顧朝身子一個踉蹌。

  徐暮嶼扶住她，語氣帶了不滿：「鐵柱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他沒想到鐵柱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眼狼，明明顧朝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來寵，容容把他當成親生哥哥，可他一轉頭就做出離家出走的事，還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嗯，就是我的真心話。」

  民警一看完了，這矛盾沒調解好，還越鬧越大了，明天老大上班知道了，不會削了他吧？

  為了亡羊補牢，他讓另一個值班的民警把鐵柱帶回房間，好好開導一下，一家人哪有什麼隔夜仇呢？

  而他則留下來，跟家長談談心，萬萬不可讓一個幸福美滿家面臨破碎啊。

  唉，他只是個民警啊，為什麼讓他遭遇到這種事情？民警想了一下，可能是因為肩上戴著的肩章，責任之所在；也可能為了這份工作，盡職盡責。

  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為了大家庭著想。

  「徐先生，徐夫人，小孩可能是一時鬧彆扭呢，什麼話都說出來。」民警看到他們是一起過來的，自然而然就把他們當成了夫妻。

  顧朝冷嗤：「你怎麼就不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呢？」

  民警：「……」

  你問我，我去問誰？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的想法？

  民警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安撫還是要進行：「可能是小孩從哪學到的這個詞吧，一時興起。再說了，小孩子他可能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呢。」

  顧朝撇過頭，不想回答。

  徐暮嶼坐在她旁邊，伸手拍著她的背，恍如給炸毛的貓順毛：「警察，那個孩子是……」

  他娓娓道來，把人販子和虐待小孩等事情說出來。

  民警聽完，一拍腦袋，說道：「原來前幾天幫忙偵破的人販子案是你們，你們真是榕城的熱心群眾，可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他連聲說著謝謝，那宗人販子案，隊裡跟了好久，可因為犯罪分子太過於狡猾，找到的線索斷了又斷，一直找不到兇手。拖了幾年的案子終於破了，救出很多被拐賣的孩子。

  局裡的氣氛都變得高興了好多，局長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局裡每天都有家屬自願前來送錦旗，送土特產。

  他們也是勸了好久，才讓百姓把土特產帶走，留下錦旗就可以了。

  「原來那個孩子就在你們那裡啊，我們老大昨天過去醫院找你們，商量一下孩子的歸屬問題，沒想到你們已經出院了。」民警為他們端來一杯涼白開，「你們先喝點水，剛好你們在這，我們就把孩子的歸屬問題給解決了吧。」

  對於被拐走回的孩子，執行的都是三種方案，一是送回原生家庭；二是送到孤兒院，三則是找人領養。可問題就出在，鐵柱他自己本人一出生就被親生父母拋棄了，至於那個養父母一家，早就因為買賣兒童罪被當地警方給控制了，只等日後的法律判決。

  第一條路走不同，也只剩下最後那兩條條路可以走了，送去孤兒院或找人領養。

  顧朝冷言冷語：「還用解決嗎，鐵柱剛才都說了，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民警擦了把冷汗，剛才鐵柱說的話他也聽到了，只能遵循孩子的意願，免得日後他因為這件事而恨上顧朝，做出什麼錯事。

  「那你們明天再過來一趟，我們把一些手續給辦了。」民警說完，狀似無意道：「你看天氣都這麼晚了，你要不先帶孩子回去吧，這裡怪不安全的。」

  他想讓顧朝把孩子帶回去，看能不能經過一晚上的磨合，改變小孩的想法。他當警察那麼多年，早就練成一雙慧眼，無論什麼妖魔鬼怪都逃不不過他的法眼。剛才顧朝火急火燎地找過來，生怕孩子出什麼事。

  得知孩子想離家出走後，她只是口頭罵了幾句，眼裡深處還藏了擔心，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這要換做一些急燥的父母遇到這種事，可能直接就是一頓藤條燜豬肉了。

  被這樣的家庭領養，也好過一個人去孤兒院，孤零零的，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只能靠他們自己內部調解，自己這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他其實也猜得出來，那個孩子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大抵是未曾得到的就更不想觸碰，沒有嘗過甜的孩子只想一直吃苦，害怕被甜給傷到。

  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有時也會被幸福所傷。①

  民警心裡寬慰一番，打了電話，讓那個民警帶孩子回來。

  與來時的緊張、擔心的氣氛不同，回去的路上氣氛陷入冷凝，就連話多的容容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安靜地坐在椅子裡，沒有說話。

  他伸出手戳了戳旁邊的鐵柱，用眼神問他，「你是不是把媽媽惹生氣了！」

  鐵柱同樣用眼神回他：「嗯，是的。」

  容容得到這一回答後，撇過頭，不理這個惹媽媽生氣的大壞蛋了。

  鐵柱應該是知道自己的那句話很傷人，一回到家，就亦步亦趨地跟顧朝的後面。

  「顧小姐，鐵柱沒有事吧，都怪我。」從珍麗回來一直沒敢去睡，她沒盡到自己的責任，把孩子弄丟了，愧疚都還來不及呢，又怎麼睡得著？

  顧朝催促道：「從媽，你先去睡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

  「唉，顧小姐你別罵鐵柱，都是我不好。」從珍麗執拗不過顧朝，最後還是回房睡覺了，一步三回頭，不太想回去。

  「好了，你過來一下，你該解釋你剛才在警局為什麼說那句話了。」顧朝如今冷靜下來，好好思考這一件事，就知道有很多疑點了。

  為什麼鐵柱會突然想離開？又為什麼再說出那種話後還願意跟她回來？

  如果他真的想離開的話，鐵柱可以直接說想去民警家裡住一晚，而不是跟著她回來。

  只可惜，顧朝她還是得到了一個失望的答案。

  「……我，我就是想離開。」鐵柱說完，飛快低下頭，不敢抬頭看她。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嗯。」

  「好，我成全你。」顧朝站起身子，「好了，我們回去睡吧。」

  她是真的難受，自己好不容易聖母心發作，想領養這孩子，卻沒想到會得到這種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