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們之間會有關係嗎

  「暮暮，你覺得朝朝這個孩子怎麼樣？是不是又好看又溫柔？有沒有覺得很配你？」剛回到家的奶奶就迫不及待地問徐暮嶼了。

  「奶奶，你別多想了，更何況顧小姐她有孩子了。」

  「有孩子怎麼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朝朝這丫頭，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喔，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不給我找孫媳婦就算了，還看不起別人，我這心裡苦啊！」奶奶一邊假哭，一邊偷瞄著徐暮嶼的反應。

  「奶奶，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徐暮嶼扯開了領帶，他攤上這麼個活寶奶奶，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禮也說不清。

  他看奶奶還在「表演」，便淡淡地扔下一句，「奶奶，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睡，我先上去了。」

  陳媽見小少爺上去了，便過來寬慰奶奶：「老太太，你這是何必呢，你明知道少爺他不喜歡這些東西的，長這麼大了，都沒見他跟哪個女生走得近。」

  「惠如，你不懂他。」

  陳惠如是她的陪嫁丫環，陪她在徐家呆了55年，見證了徐家的繁榮衰落，也見證了徐暮嶼力挽狂瀾，再次把徐家發揚光大。這關係早就是普通的僱傭關係了。

  

  「你也知道，自從暮嶼的父母過世後，那孩子就把自己封閉起來，發揚徐家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找出害死他父母的兇手罷了。你說，我怎麼能讓他這麼苦呢？還有大房那糟心的一家人，一天天的儘是給我家暮暮惹麻煩！」奶奶說到最後，語氣裡帶了絲絲哽咽。

  這人啊，一老了，就很容易回想往事，好的不好的，都沉浸其中，她也不例外。

  徐暮嶼的父親是她的么子，自古以來么子都是最得寵的，她也不例外，一直對么子傾注全部的愛意，希望他日後成才有出息。

  麼兒也沒讓她失望，從小就是學霸，高考以當年理科狀元身份就讀華國最好的大學，又公費出國留學，最後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妻子，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可謂是天之嬌子，上帝最寵愛的人。

  可這一切卻在徐家收到麼兒媳婦的出軌時就戛然而止。

  寄照片來的人說：「那女人在***酒店與人開房。」麼兒在去找她的路上遭遇車禍身亡，老頭子在得知麼兒出事時當晚就氣得進了醫院，醒來時就腦中風了，最後還是撐不下去了。

  她在老頭子離去的那晚就想跟他一起走，還是被惠如給勸消了這個念頭的。

  惠如說得對啊，少爺出車禍走了，少奶奶下落不明。如果她也走了，那徐家、小少爺該怎麼辦？

  徐暮嶼當年才15歲，這讓一個在經歷親人剛離世不久，又一個他最重要的親人離去，他能承受得住嗎？這也讓當年活潑開郎的小孩變成了如今的冷漠、孤僻。

  所以奶奶才撐了過來，一個人扛起了偌大的徐家，卻沒能讓徐家再度往日輝煌，一步步走下了下坡路。

  還在讀大三的徐暮嶼進入公司，大刀闊斧進行改革，每晚都去應酬拉合同，他的身體也是在那時就不好了。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在這榕城站穩腳跟，又用了兩年才讓徐家成為業內龍頭，這個中艱辛又有誰懂呢？

  而且徐暮嶼一直在查當年事故的真相，他一直相信他媽媽沒有出軌，他爸爸的車禍是人為。

  他堅信的原因就是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於巧合了，他媽媽的出軌照才剛寄到，他爸爸就在去找媽媽的路上被人酒駕撞死，根據警察的調查，肇事者剛參加完婚宴回來，在第二天，這個新聞就被爆了出來，公司的股份就一直在跌。

  這麼多巧合加起來就不是巧合了。

  「那老太太，你是以為那個顧小姐會讓小少爺變得不一樣嗎？」

  「以我這麼多年看狗血劇的眼光，他們兩個肯定會擦出愛的火花的！」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呢？」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奶奶笑得意味深長。

  是夜，萬物寂靜，圓月把它的光毫不猶豫地撒下人間，撒在寬敞的瀝青路上，撒進人類的房間裡……

  月光照射在席夢思的大床上，映出了因做噩夢而滿臉恐慌的表情。

  躺在床上的人眉頭緊鎖，手緊緊攥住被單，在空調房裡愣是嚇出滿頭大汗。

  夢裡，還是那人那景，還是看不清他們的臉，就像漫上了一團迷霧。

  一名美艷動人的女孩正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指著天上的星星：「阿沐，你看，那星星好美，明天我們就要去拍婚紗照了，你高不高興？」

  女孩見男朋友久久沒有說話，右手掐著他的軟肉，嬌俏道：「好你個阿沐沐，竟然不說話。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一邊說話，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啊！疼疼！病！有你這麼刁蠻的姑奶奶在，我哪敢在找別人？」

  「所以，你這是嫌棄我的脾氣爆了？」說著，兩人又打鬧了起來。

  畫面一轉，變成在飛機里。

  此時的飛機正遭受到了鳥群的襲擊，變得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這百米高空墜落。

  喇叭里，傳出一道道空姐的聲音。

  「請各位乘客綁好安全帶，不要驚慌，不要離開座位……」

  女孩死死得抱住他的胳膊：「沐沐，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要！我還沒跟你拍婚紗照！我還沒成為你的合法老婆！」

  「乖，朝朝，不要怕，有我呢！」他一遍遍地安撫女孩，不厭其煩。

  「那我也不怕，反正有沐沐陪我，竟然我們不能在這成為夫妻，那我們就在下面成為一對苦名鴛鴦吧！生同床死同穴！」女孩似乎是被安撫住了，開玩笑道。

  「別瞎說！」他輕彈了下女孩的額頭。

  下一秒，他們就感受到了自由落體運動。

  「沐沐，抬頭。」他聞言抬頭看去，唇畔觸不及防地印上了一抹柔軟。

  「吶，蓋章了，你就是我的人了，下輩子也是我的！你要是忘我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到最後那女孩的臉竟然變成了……

  呼！

  床上的人猛地驚醒，擦著額頭的冷汗。

  徐暮嶼起床赤腳走到窗邊，腦海里回想著剛才夢到的一切。

  這個夢，在他五六歲時就做了，一直夢得斷斷續續，但又能跟上一個夢連起來。

  在夢裡，他有個青梅，兩人一起長大，郎有情妾意，在情竇初開時就互相表明心意，成為羨煞旁人的情侶，也會夢到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夢終止於今晚的空難。

  他也是因為這個夢的原因，一直清心寡欲了，對其他女孩不感興趣，每次有想談戀愛的念頭，當晚都會做這個夢。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夢是真實存在的，可能是他上輩子發生的事情，因為他有感覺到他對夢裡那個女孩的愛意，而且他們都有一個「mu」字。

  當他想進一步探索起，卻不再做那個夢了，一直到今晚才夢到後續。

  但這還不是讓他震驚的，真正令他震驚的是，夢裡女孩的臉竟然在最後一刻變成了今天才剛見面的顧朝！

  為什麼這麼久都沒做的夢會在遇到顧朝就又夢到了？

  為什麼夢裡的女孩跟顧朝都有個朝字，都叫朝朝？

  為什麼夢裡的女孩會變死顧朝的模樣？

  所以，她們之間會有關係嗎？

  所以，他、夢裡的女孩和顧朝之間會有什麼聯繫嗎？還是說那是他們的前世？那一切都是真的發生過的？

  做什麼事都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也是徐暮嶼在商場上的做事準則，一以踐行著。

  徐暮嶼第一次對一個人感覺到好奇，心中湧上一股求知慾，一是為了探尋那個夢背後的故事；二是為了圓自己的私心，想給自己這麼多年來一個答案。

  他抬頭看著明月，沉思許久，黑眸划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