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故事不細膩

  「故事就像標本一樣，眼前是美麗的假象，卻已經死亡。」——《不存在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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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煩的中心點自然在於紋身師。

  按照比較傳統的觀念，文身是不正當的行當，做紋身師的也都是不正經的人，雖然後來人們去紋身什麼的很普遍了，但在白棠上大學那會兒，人們還是比較保守的，總把這倆字跟「壞」扯到一起。

  所以就有人拿這個來說事兒了。

  說事兒的還不是別人，正是闊別已久的秦霜霜及她的三五好友，她們仗著在學生會的關係到團委的另一個負責老師那裡去告狀，這老師比給白棠她們批活動的老師要更高一級，所以這事兒他起初不知道，知道了便大發雷霆。說白棠無視學校紀律，給學校帶來不良影響，要找她談話。

  秦霜霜這還不算完，她還在燕嗣漣身旁吹耳邊風，說明令禁止生科院的學生參加話劇社的活動，去過的一律扣實踐分。

  這招著實狠啊，白棠心道。

  好在夏衍和白棠在團委老師那裡好說歹說，他們才沒下全校通報，但才辦第二次活動就有人在背後搗鬼，也真是夠無語的。

  這就跟電視劇里那些狗血橋段一樣，一旦主角志氣滿滿地要開始做什麼事了，就有人眼紅坐不住了，挖牆腳，傳是非，造謠誣陷，暗中使絆……為的就是讓主角出醜，失敗，被打擊到，但往往主角會在貴人相助下乘風破浪，披荊斬棘，讓使壞的人死的很難看。

  白棠雖然不是睚眥必報的主，卻也不是個吃軟飯的，她不會讓別人隨意欺負自己，忍了秦霜霜這麼久，這次終於忍不了了。

  她想起來之前上大學那個跟自己撕逼撕地很厲害的李詩佳，原本是閨中密友的兩人因為一個會長頭銜驟然間反目成仇，拉幫結派各立門戶，大大小小地爭奪正主之戰持續了一年之久，終於，以白棠的勝利告終。

  在學校團委的批准下，她以會長的名義主辦了第一次校內大會，李詩佳壓根沒現身。

  那時的白棠那種一雪前恥的感覺確實很爽，但爽完了是無盡的落寞和空虛，只能在往後的日子裡獨自咀嚼。因為就像之前說的，在任何一種鬥爭之中，結果都只有兩敗俱傷。

  白棠本來不想動秦霜霜，但看她三番五次耍心眼，白棠決定找燕嗣漣包養的音樂學院的班花來對付秦霜霜。

  這固然不是什麼能拿得上檯面的爭鬥方法，但對付秦霜霜，齷齪點就齷齪點吧。

  學藝術的妹子對付起情敵來果然首段很狠，她原先不知道秦霜霜是燕嗣漣金屋裡藏的第二個嬌，還整日以燕少「獨家女友」自稱，這下從白棠那裡知道了「小三」的真身，發誓決不輕饒，聽說某天晚上直接衝進那位的宿舍里燒殺掠奪，場面好一個慘烈。

  秦霜霜算是怕了，從那以後老老實實地再也不敢去招惹白棠了，不過至於她有沒有被燕嗣漣甩掉來「保正牌」，白棠就無從而知了，當然，她也沒興趣知道。那兩個人，她一點消息都不想聽到的。

  但這次被團委老師批評也讓熱血方剛的singsong圖書館傷了些許元氣，團委那邊說以後活動還可以辦，但只能找那種「成功人士」，最好是從令大畢業的，考上名校碩士博士的、各行各業的精英，每次活動舉辦之前還要再三嚴查。白棠一想，這跟成功師兄師姐歸笑分享會有什麼區別，頓時心涼了大半，這麼下去，這真人圖書館的性質非得變了味不可。

  「你知道就好。」夏衍對此也表示無可奈何，他問白棠，「那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讓我費勁去找成功前輩過來辦成功學講座，我可沒興趣……老大，我現在可以轉手麼？」

  夏衍斜睨：「這就把你打垮了？校內不行咱去校外啊。」

  白棠一拍腦門：「對哦！之前阿歡姐說她很有興趣幫我們做推廣。」

  「這不就是了，這麼好的『轉型』機會，你怎麼能放棄呢？」

  「不放不放！我這就聯繫她！」

  「這就對了，我看好你，如果你不想在話劇社辦也沒關係的，我們就說因為團委要求需要調整活動形式和內容，咱們就消停一段時間，反正你的目的也不是通過校內活動名聲大噪，成為令大風雲人物，對吧？」

  白棠莞爾：「你果然懂我。」

  在阿歡的幫助下，他們成功把這個活動從校內搬到了校外，以一個公益組織的形式存在，每兩周在一家合作的咖啡館舉辦一次活動，不過讀者需要點飲品，以此來抵場地費。

  至於運營的成本，他們會製作一些明信片和手工藝品拿出來賣，總之就是比較文藝而不令人反感的方式。

  隨著singsong的受眾越來越多，有很多咖啡館甚至編輯社來找白棠談合作，還有媒體對白棠進行了採訪，給她寫過關於創辦singsong的稿子，很多認識白棠的這才知道她在校外已經成了個小人物，以至於白棠藉此半個腳邁出了校園，一直到大二下學期。

  大二下學期的暑假，梁禹突然給她發信息說暑假班馬上就開始了，讓她「履行承諾」，過去當托福助教。

  白棠這才意識到自己要開始準備出國留學事宜了，singsong這邊也差不多該讓新人頂替上了，雖然她很不捨得放下，但馬上要升入大三了，也就意味著離申請更近了，該準備的都要準備起來，之前忙於校內功課和校外活動，只是在準備四六級考試的時候用了自學了一些雅思，做了幾本劍橋真題，但都只是斷斷續續的，沒有系統去學習，所以她想趁著這個暑假當助教的機會把雅思整套課程都認真學習一遍。

  在singsong做完了最後的交接工作，也考完了學校的期末考試後，白棠開啟了在新派為期三個月的助教生涯。

  梁禹原先打算找個有經驗的助教帶她一帶，可在第一周教研會上聽了白棠的試講以後，大家一致覺得她完全可以獨立代班了，這當然都要歸因於白棠讀檔前已經積累的豐富教學經驗，她深知課堂的把控和節奏，在教室前給大家做demo的時候完全不像個新手，至于于教學主管好奇地問她們的專業課里是不是有「微格教學」？這問的白棠一臉懵，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說平日裡觀察老師講課方式多了，自己有時候還會模仿，久而久之就學的像罷了。

  即使這樣，她也只是被分配了一些基礎的助教課代課任務，像是單詞背誦、聽力練習、閱讀翻譯這種，並沒有什麼很難的講解。

  但白棠自己還是比較勤奮努力的，每天第一個到教室，自己先把單詞都背完一遍，而後看同學陸續進教室，早到的她就提問提問上節課的內容，晚到的就發qq催或者打電話問，離上課五分鐘左右就去教室辦公室幫老師拿電腦連接ppt投影，上正課的時候她沒什麼要做的，就是觀察同學的表現並作記錄就行，所以她就抓住這段時間認真聽講，做筆記，利用看晚自習的時間再複習，而後最後一個走。

  不過，總有一個人會等他一起走，就是夏衍，他們放學之後要晚上九點多了，夏衍每天都要把白棠送回宿舍樓才能安心。

  因為夏衍報的是一對四的小班，跟白棠這個十六人大班助教不同，所以兩人沒能在一起，不過用夏衍的話說這樣也好，省的課上回答不出問題白棠再嘲笑他什麼的。

  還有兩周夏衍就要考試了，他別的都還可以，就是口語差了點，所以他抽空就拉著白棠陪他練口語，夏衍不像白棠時間那麼充裕，他馬上就大四了，只要托福成績一考出來，就要馬上準備申請材料了，可以說萬事具備只欠雅思。白棠知道他焦慮，所以每天都陪在他身邊給他做後盾。

  兩人把口語的練習題練了一遍又一遍，白棠幫夏衍把那些不正確的發音都糾正了過來，還有他經常犯的語法錯誤和邏輯不恰當的地方，都一一給他指正出來，以至於他自己班的助教都不樂意了，心說夏衍看不上自己的英語能力。

  這托福考試有一點比較好的是，考試地點就在令大，這就省去了很多奔波，考試那天，白棠因為要上班不能過去陪考，但中午一放學她就趕回令大，到考場外等夏衍，那天外面驕陽似火，白棠穿著清涼的吊帶連衣裙還是熱透，她一手拿著教輔材料在樹底下扇著，一手握著剛從小賣部里買到的冰鎮礦泉水。

  考完試從教學樓里走出來的夏衍看到這一幕時，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竟一把抱住了白棠。

  他胳膊上的勁兒實在是大，像個緊箍圈一樣把白棠圈地嚴嚴密密地，都快呼吸不了了，白棠仰著頭大口呼吸，下巴頂地他鎖骨一陣生疼，這才放開，只盯著白棠笑，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