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守歲，她沒有辦法不愛他

  接連修整了幾天，安若終於擇了個時間和二老攤牌，把她同顧初的前後經過慢慢道來。

  安父安母之前雖從她口中得知她已交了個男朋友，但因為隔得遠，電話里不好細問。此次回家她絕口不提那人的種種，還以為二人已經分手，商量著不再問這事，惹她傷心。現下才知，他們並沒有分手還相處的很好，有些驚訝。

  末了安若對著安父安母說：「雖然我和他現在是師生的關係，但那只是一時的。他真心真意的待我，我沒有辦法不愛他。希望爸爸媽媽你們會願意接受。」

  時間好像停滯了幾分鐘，一時間只能聽到牆上掛鍾滴答的聲，良久安父才開口，神色認真：「我尊重你的選擇，爸媽從來沒想過你將來有多大的出息，嫁的多富貴。將來你會明白再濃烈的愛情最終都會歸於平淡，而你們年輕一代很少會有定性熬過平淡。找時間把他帶過來給我看看，我希望他是真心的，你是快樂的。人活一世，快樂是最難覓的。」聲音悠遠，此番話說的更是語重心長，不會有人懂接受女兒男朋友的時刻做父親的內心掙扎。他希望她能夠幸福。

  「謝謝爸」安若眼眶有些濕潤，心間泛著酸澀，安父一直都是潤物無聲的那種，很少聽他說過這麼長一段話，字字真心，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短短三個字卻是發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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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頭看向安母，對方眼神意會了一下，安若起身，「那我先回房了。爸媽晚安!」

  .......

  轉眼間到了大年三十，一家人圍桌吃完團圓餃子之後，安父就開始放鞭炮。安若拉著安母在庭院外看著。

  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初的電話，依舊是「嘟嘟」的提示聲，很單調，回去一定給他設個彩鈴。

  單手捂耳，一手把話筒壓進耳朵，有些興奮的跺著腳等待著。

  三聲響後，電話被接起。「若若」低沉磁性的聲音由話筒那邊傳過來，透著沁人的暖意，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裡叫出來格外的繾綣。

  「顧先生，新年快樂。你聽」點燃引線，只聽噼啪幾聲，像是煙花爆炸的聲音。

  話筒那邊溫情的笑了開來，輕笑傳入她的耳中，心下歡喜。

  顧初站在陽台上，仰頭望著遠方天邊綻開的花瓣般璀璨煙花，耳邊是心心念念人兒的聲音，回道「新年快樂」語氣里有著說不出的縱容和寵溺，一下子在寒夜中化了開來。

  出了弄堂，身邊經過了幾個提著紅燈籠的小孩子，嬉笑打鬧著，安若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笑意，嘴邊的笑意更深，「你那邊今天有下雪嗎？」

  「嗯，不大。」

  「我這裡還是沒有，好喜歡踩在雪上的感覺啊。」撅起嘴，有些鬱悶。

  顧初倚在欄杆上，想著電話那頭安若的表情，眼裡浮起了清淡柔和的笑意，輕聲開口「來年一起過年，我陪著你踩雪」

  安若輕輕的嗯了聲，臉上漸漸浮現兩團紅霞，隱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氣氛中有著說不出的曖昧，安若轉了話題，「嗯...那個，我們今晚吃了餃子，你們那邊呢？」有些生硬。

  「餃子啊，我們沒有上桌的都是些菜。」沒有戳穿她，微勾了唇，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這就是南北方的差異了。我們接下來會因為地域問題起矛盾嗎？」莫名的起了些惆悵的情緒，低低的問著。

  安若是江南女子，骨子總是會有些多愁善感在。這些顧初瞭然，平靜開口：「別多想，國家還提倡南水北調呢，我們又會有什麼問題。」

  難得的貧嘴沖淡了安若的惆悵，微笑啟唇「誰知道呢？」語氣里難掩嬌俏。

  「照顧好自己，我在這裡等著你回來。」話筒那邊微嘆了口氣，多了些依戀溫存。

  「你也是。」

  良久的沉默，安若坐在小橋旁，望著潺潺流淌的溪水，耳邊聽著顧初均勻平穩的呼吸；顧初換了個姿勢倚在欄杆上，看著大廳里，親戚打牌，侄子嬉鬧的和樂場景，聽著另一頭的流水聲呼吸聲，目光柔和繾綣。

  手機的提示聲像是約定好的一聲接一聲的響起，安若皺眉，真不會看時候。

  「好了，估計你的朋友都在找你呢，掛了。」

  「嗯，再見。」很是不舍。

  「再見。」

  掛了電話，顧初鬼使神差的下了樓走向庭院，寒風瑟瑟的吹過，有些冷。腳踩在雪地上聽著腳下『沙沙』的聲音，有些眷戀的微笑，真想她也在...

  想想又覺得有些好笑，撫額無奈的淺笑出聲。真的是傻了，竟因為她的一句喜歡踩雪的感覺，穿著單衣就出來，孩子氣的在雪上踏著腳印。還好她不知道...

  .......

  安若掛了電話，翻開簡訊，都是些吉祥話。

  302宿舍群里：

  蘇蘇：同志們，新年快樂。我剛許願了，希望天上掉個帥哥在我懷裡。嘻嘻!!

  童艾：新年快樂，唉~我又老了一歲，歲月催人老哦。蘇蘇你都不怕帥哥把你壓死的嗎？

  平安：新年快樂。不計空氣阻力，根據物體自由落地的重量和高空墜物的衝擊力計算，蘇蘇不死也得半殘。

  蘇蘇：安若呢，你們這兩個都是個沒愛的，不和你們玩，安若。

  安若有些無奈的笑著，這種場景宿舍里幾乎每天都會上演一次，離了學校竟然還是沒變。手指迅速的按下幾個字，「新年快樂~」

  蘇蘇：安若你來了，快評評理，這兩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人欺負我。

  安若：......

  童艾：別理她，你和顧老師聯繫過了嗎？他有沒有隔空給你愛的啵啵啊

  蘇蘇：對啊，對啊。你們倆那麼久不見他不得想死你了。

  平安：顧老師哪有你們說的那樣，他很正經的。

  童艾：我決定了，回去之後就給平安找個男朋友的，這孩子太不了解男人了，沒法聊了。

  蘇蘇：同意。

  安若有些冷汗，「你們聊，我媽喊我回家吃飯」關閉界面，逃之夭夭了，實在招架不住這兩個八卦分子。

  繼續翻下去，祥祥發來了一張煙花的圖片，附文「新年快樂。嗯....你已經萬事如意了，那我就祝你萬事勝意，希望一切都能比你想像的要好一點。」

  短短的一句話像是一股暖流，沖盪著安若的內心，浮現一圈圈的漣漪。「新年快樂，你也是。」

  佳怡發來的是一張吃餃子的自己，附文；「新年快樂，聽說吃十個餃子可以十全十美，所以我今晚上吃了二十個，嘻嘻。」

  二十個？這麼多怎麼吃的下去？

  剛想關閉手機，一個提示音響起，看到發信人，微微蹙眉，沒有看內容，乾巴巴的回覆了新年快樂，不再理。

  既然給不了楚瀚飛想要的，還是拉開些距離的吧，這樣對誰都好。

  ......

  十二點過後，安母拉著安若去廟裡搶頭香。去的晚了些，頭香早就被別人搶了。但廟裡的人潮還是擁擠的很，安母拉著安若穿梭在人群中，站在佛祖面前。安若閉上眼睛雙手合十，信徒般虔誠，「佛祖，如您有靈。信女此生唯有三願，一願家人萬事安康歲月無恙，二願舉案齊眉情終成雙，三願此生盡興赤忱善良。願佛祖庇佑!」屈膝扣了三扣，神色清明。

  舉香齊眉，對著佛像鞠躬，將香插進香爐，挽著安母出了寺廟。

  那天，安若守歲結束後，給顧初發了一篇長命女，隱晦又含蓄，可是她知道他會懂。

  大年初一，安若醒來的時候，收到的回文是，敦煌曲子詞的《菩薩蠻》 枕前發盡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敦煌曲子詞《菩薩蠻》 。坐在床上握著手機笑的甜蜜動人，她就知道他會懂，一顆心像是放了蜜一般，除了甜還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