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扎針

2024-05-30 21:54:45 作者: 步盡白

  去往太后寢宮的路上時,大太監走在燕洄前面,一言不發,氣氛有些嚴肅。

  燕洄心裡惴惴不安,她並不知道太后是怎樣的人,也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她望著大太監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心裡一橫,問!死也得死的明白點!

  「公公可否告知,太后宣我是有什麼要緊事嘛?」

  尷尬凝固的氛圍被率先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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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她所言,大太監卻高深莫測的一笑,放慢腳步。

  「王妃恕罪,這畢竟是宮裡,四處都是耳目,有些事情咱們做奴才的,也不方便過問,還是等王妃親自見了太后,就什麼都知道了。」

  顯然從大太監口中是套不出什麼話的,燕洄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索性閉了嘴。

  太后住在康寧宮,位置偏僻,要從御花園穿過去,再彎彎繞繞的跨過好幾條宮道,才能到康寧宮。

  「太后住得也太偏遠了。」燕洄也不怕大太監聽見,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咱們太后娘娘喜歡清靜,這住的就偏遠了些。」大太監聞言會心一笑。

  這從大殿到太后宮裡遙遠的路途,又不能乘坐車輦。若是碰上大朝請安的日子,估計身體柔弱的妃嬪,不是迷路就是累暈在路上。

  燕洄倒是還好,一路賞花看樹,不出多時就到了。

  「稟太后,譽王妃到了。」

  「叫她進來。」宮苑內傳來一個磁性端莊的女聲。

  只見太后頗有閒情逸緻,正用手中的羽毛,逗弄著籠子裡的金絲雀。

  燕洄見太后玩的投入,反而大膽上前去陪著太后一起逗玩。

  「種花養鳥,修身養性。這金絲雀什麼都好,就是太嬌貴,活在一方天地,養在籠中。外面的廣闊天空對別人興許是好事,但對於金絲雀卻是滅頂之災。」

  她望著籠鳥有感,開口自言自語道。

  太后抬頭驚奇的看著燕洄。

  「哀家當是誰,原來是珹兒的王妃。你懂的如何養鳥?」

  「臣妾愚鈍,只是略知一二,有感而發,稱不上懂行。」

  「無妨,這宮裡已經很少有妃嬪喜歡將養這些小玩意,能與哀家聊上幾句的更是少之又少。」

  這個尊貴華美的女子,明明歲數只有四十出頭,臉上卻留滿了歲月的刻痕,飽經風霜。

  她這時才突然想起來,燕洄是來給她請安的。

  太后懊惱的拍了拍頭,無奈道:「年紀大了,腦子不中用了。」

  「太后千金之軀,切不可妄自菲薄。」

  自打燕洄見到太后的第一眼起,她竟然對太后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太后上下打量著她,不是在挑剔,倒像是在回憶。

  「你長得可真像她……」

  「太后您說什麼?」燕洄沒聽清,疑惑問到。

  「無事,哀家聽裕華說起,你在百花宴上一鳴驚人,那幾首詩更是上上之作。不知你母親給你請了何方名師指導?」

  「回太后,臣妾母親早前就去世了,並無人指導我。」

  唐詩宋詞三百首,當然沒人指導她。

  聞言,太后卻神色異常,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莫名的悲傷。

  「終究是大了……差點忘了……」她口中嘟囔著,一步步朝榻椅走去,背影有些滄桑和淒涼。

  就在她里塌邊還有一步距離時,腳下步子突然開始飄忽,捂著頭痛苦的跌坐在踏上。

  周圍的宮女和大太監都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衝上去。

  「太后娘娘你怎麼了!太后娘娘!」

  「來人,叫御醫,快叫御醫!」

  「快快快,快把太后扶起來!」

  這事發突然,實在把燕洄也嚇了一跳。

  她快步上前,扒開太監宮女,走到太后身邊,開始用手把脈。

  「太后,是否頭側刺痛?」

  太后緊閉雙眼,虛弱地點點頭。

  脈象玄滑細澀,頭痛,嘴唇發白,顯然是頭風發作了。

  就在這時,太醫也匆匆趕來,正是上回給夏草治病的那個老太醫。

  「微臣王永,拜見太后,王妃。」

  畢竟燕洄和太醫也是老熟人了,二話不說接過太醫的藥箱,從裡面掏出一卷醫用的銀針,挑選出最細的一根,預備往太后頭上扎去。

  這個動作可嚇壞了大太監:「王妃不可!太后娘娘鳳體之軀,未經太醫的手,怎能私自動用針法!」

  「你這是不信我?」燕洄瞄了一眼大太監,冷冷道。

  王太醫是見識過燕洄的醫術的,他自然相信這個譽王妃比他更有能力,治好太后的頭風。

  王太醫撩開官服跪下,對著太后磕了一頭:「太后恕罪,王妃醫術精湛,臣完全相信王妃的能力,一定可以治好您的頭風。」

  不知為何,王妃會醫術這種事情明明非常不靠譜。但是放在燕洄身上,太后竟然出奇的信任,破天荒的允准了。

  大太監見太后都鬆口了,也不好再反駁,老老實實的低頭退到了一旁,給燕洄留出施展身手的空間。

  一根比手指還長,但卻細如牛毛的銀針在燕洄手中,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巧妙靈活地刺入穴位之中。

  燕洄一邊施展針法,一邊自言自語道:「這裡是太溪穴,太沖穴一針,合谷穴一針……」

  待每個穴位都扎完了,燕洄又挑出了一根較粗的針,對著頭頂的四聰穴微微用力,放出了濃重的黑血。

  這行雲流水的操作將宮人們都看呆了,從來沒有人敢在頭上扎針的,這扎出血又擠血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疼痛得到了好轉,太后舒緩了很多。

  她拉著燕洄的手,欣慰道:「好孩子,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會這些,不愧是先皇親自指婚給珹兒的好姑娘。有你伴在他身邊,哀家就放寬心了。」

  「大監,去把先皇留給哀家的玉令拿來。」

  片刻後,大太監手中端了個木盤子,上面擺著一塊雕刻精美的玉牌。

  這令牌拿在手中,清涼入骨,倒不失為一個解暑神器。

  燕洄疑惑地看著太后,不明所以。

  「好孩子,這個是先皇留給你的東西,你好好收著。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就拿著它進宮來找哀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太后頓了頓,湊到燕洄耳邊輕語道:「見玉令,如見天子。」

  短短七個字,卻猶如平地驚雷,在燕洄耳邊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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