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死人之相
2024-05-30 21:31:39
作者: 水不漏
「黃家老宅里肯定有問題,但我們怎麼去?」
回到病房,我、鍾道士、馮紹和曹瞎子,聚在了一起。
之前在停屍間的情況和我的分析說完,馮紹和曹瞎子也認為就是那樣沒錯。
而且,我們也很有必要,立刻趕去黃家老宅。
畢竟黃煊還在試圖拖延時間,那就說明他們的事情還沒來得及做完!
但是,馮紹提出了新的問題。
怎麼去!
誰去!
眼下,我和馮紹都有傷。
鍾道士又是個馮紹嘴裡的假道士,本領不能說沒有,但也算不上多強。
至於曹瞎子,他的本領主要集中在送陰方面,這也是杜門中人的普遍命門,他們只在自己那一行精通。
更何況,早先在黃家襲擊我的女屍煞,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我們之所以聚在一起,就是為了防備它。
如今再分散,誰知道它會不會來個各個擊破?
以它的道行,智慧絕不比人低。
病房裡,一時陷入寂靜。
「還是瞎子走一趟吧。」
曹瞎子打破了僵局。
「瞎子走陰路,快去快回。」
曹瞎子可以從幽冥陰路抄近道,這確實是個優勢,但這可沒辦法在屍煞手中救他的命,屍煞本就能進出陰路的。
「不可!」
但是還不等我反對,鍾道士已經斬釘截鐵地提前打斷。
「曹居士,你的面相!」
鍾道士說到這兒,竟然語氣都有些顫抖。
我也不由得抬頭去看曹瞎子。
只這一看,我便愣住了。
曹瞎子我是很熟悉的,可此刻去看,卻恍惚間,覺得很陌生。
因為,他的整個頭型似乎都變了。
額頭更高,下頜尖銳下刺,鼻下人中似乎也更長了。
兩側太陽穴原本鼓鼓的,如今卻似生生凹陷下去,成了直上直下,兩側眉弓、臉頰的顴骨,也都猶如懸崖峭壁,直上直下!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可面相卻完全不同了。
我不由自主抬起手,正要說這些,可眼皮忍不住一眨,再看時,曹瞎子似乎又還是之前的模樣,並沒有我剛剛看到的那些變化。
「三、三尖,六削!」
鍾道士顫抖著吐出一個詞來。
「死人之相!」
馮紹和曹瞎子也都變了臉色。
而我,心中則霎時間升起了明悟。
額尖、頜尖、人中尖,是為三尖。
太陽穴削、顴骨削、眉弓削,是為六削。
這就是鍾道士口中的「死人之相」!
這些,大約就是鍾道士看面相的本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在剛剛那一瞬間看到。
「不行!此變即是方才曹居士提議,由他前去黃家老宅之時所現,此舉萬萬不可!」
鍾道士說罷。
我毫不猶豫,也拉住曹瞎子的手:「文釗叔,你不能去!」
曹瞎子渾濁的眼球動了一下,很快他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不妨事的,瞎子命硬,哪就容易死了?再說,我不去,還有誰能去?郝氏兄弟還有那女屍煞,擺明了是要小梅你的命。」
曹瞎子反過來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
「只要瞎子在一天,不管是誰,都別想害你!」
曹瞎子說完,鬆開我的手就要走。
馮紹和鍾道士苦勸,但曹瞎子只是搖頭,根本不聽他們的。
我卻是被曹瞎子剛剛的一句話,點醒了!
「誰能去!哈哈哈,還真就有能去的!」
我喜得大笑三聲。
曹瞎子、馮紹和鍾道士不由得一起看我。
我微微一笑,舉起黃皮葫蘆,隨後輕煙吐出,便見金盔金甲的黃煥,抱著長戟、挎著弓刀,來在我的床前躬身行禮。
「末將參見主公!」
眼下大半夜的,不正是陰兵發揮的時候嘛!
而且,就算黃煥遇到了敵不過的對手,也不會死,大不了就是重傷,重新回到黃皮葫蘆里。
當下,我也不做多想,直接令黃煥前往黃家老宅偵查。
這回曹瞎子才終於不再堅持了。
可是鍾道士仔細端詳曹瞎子,卻是臉色越來越差。
「禍事了!曹居士這面相,怎得只是稍稍好轉?」
稍稍好轉?
也就是說,曹瞎子仍舊有生命危險?
我想起了早先鍾道士就說,我、馮紹和曹瞎子全都眉目焦黑,這是非死即傷的徵兆。
如今我和馮紹都受了傷,印證了鍾道士的預言。
曹瞎子沒受傷,可他的面相,卻更嚴重了!
正焦急間,卻聽我這房間的窗外,忽然傳來一聲「吱吱」尖叫。
我下意識扭頭,卻見是一條五尺長的大老鼠,正齜著牙,趴在玻璃上,向內窺視著我們!
是它!
那隻六年前就與我糾纏,此前還在張家附身卿若母親的老鼠精!
只見它那兩顆漆黑的眼珠,與我對視之後,立刻便轉向曹瞎子,顯露出赤裸裸的殘忍與嘲弄。
鍾道士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老鼠,嚇了一跳。
馮紹則當即拿出了他的牽陰尺,曹瞎子也提起了不離身的開陰鑼。
只是這鼠精根本沒有與我們硬拼的意思,見狀扭頭便跳入了黑夜當中。
我這病房的窗戶,就在醫院的外牆上,平日裡通風好、採光好,是鍾道士專門幫我安排的。
那鼠精一跳,卻是直接躍下了大樓。
馮紹趕到床邊,眼睜睜看著那鼠精四肢張開,好似有薄膜出現在爪子之間,就那麼滑翔而去。
與之同時,馮紹租來,停在醫院樓下的房車,猛地一震!
緊接著,便有一個大約三五歲男孩兒的哭泣聲,直直刺入我們的耳中!
曹瞎子瞬間臉色鐵青,接著又如煮熟了的蝦子一般,通紅通紅。
車裡的是小鳳和禎寧,他的命根子!
剛剛那哭泣聲,恐怕正是禎寧的。
曹瞎子根本什麼也顧不得了,衝到病房門口,就要拉門出去。
然而,他才剛剛拉開門,便僵在那裡,動彈不得。
與之同時,一股明顯的陰寒煞氣,也沖入了房間當中。
「禎、禎寧,爸爸對不起你,你不要傷害別、別……」
曹瞎子勉強開口,說著說著,便軟倒下去。
直至此時,我們才看到。
一個穿著新款童裝,打扮得好似洋娃娃,只是臉上布滿屍斑,神色僵硬的男孩兒,正雙腳離地,飄浮在半空中,緩緩將粘滿鮮血的小手,向回抽出。
鮮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