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掏心掏肺
2024-05-30 20:59:17
作者: 南溪不喜
顧鳶拖著一身疲憊,終於到了權燼在玩的那家酒吧。
到那家酒吧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快兩點半了。
她最近忙到作息混亂,需要好好調整,可卻在最累的這個時候,還要去接玩嗨了的權燼。
車停下之後,她就拿出手機給權燼打電話,讓他出來,她是不可能進去的。
顧鳶討厭那些動感的金屬音樂,會吵得頭疼。
那邊接通了,並沒有那些吵鬧的聲音。
緊接著就聽到聽筒里的人說:「你往你所在位置的十點鐘方向看過來。」
顧鳶方向感很準,握著的手機還貼著耳邊,電話也還沒有掛斷,她循著他說的十點鐘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那一隅蹲著一個黑影。
只一眼,她就知道蹲在那的人是權燼。
「這呢。」他應了聲。
顧鳶回道:「看見了。」
這處酒吧並沒有在喧囂的鬧區,而是在老街區,一到晚上就沒什么正經人出來走動,出來走動的都不是什么正經人,不知道他為什麼選一個這樣的地方。
他就那麼蹲著,手機貼在耳邊,只應了聲,也沒看她,好像還在生悶氣。
顧鳶掛了電話朝他走過去,高跟鞋的聲音嗒嗒作響,除了高跟鞋的聲音,整個街道上呈現一種近乎寂寥的空曠感。
走近了,才看到他一身黑衣,似乎融進了夜色里,顧鳶愣是沒看清他是怎麼個蹲著的姿勢,直到他動了動腦袋,她才知道他的頭在哪裡。
他抬起頭看她,一張臉帥得無法無天,可那張帥成那樣的臉,此刻卻是一臉委屈的表情。顧鳶看到他一頭碎發被揉亂了,狼狽和帥氣同時並存,說白了主要還是靠那張出挑的顏值頂著。
她噙著淺淺的笑說:「在這等我啊。」
他回:「沒有,我在這吹冷風呢。」
她笑,笑得無奈,伸手拉他,被他傲嬌的避開,顧鳶又笑了聲:「喲,還鬧脾氣呢。」
「誰鬧脾氣了,我是那種會鬧脾氣的人麼?我又不幼稚。」他極力在反駁。
顧鳶附和著他:「嗯,你說得對,你不幼稚,你只是鬧騰了一點而已。」
鬧騰是真的。
幼稚更是真的。
不承認,那總要占其中一樣吧。
權燼慢騰騰站了起來,他個子高,剛才還需要顧鳶俯身的人,站起身後,顧鳶就不得不仰視他。
他先是埋怨她:「怎麼來得這麼慢。」
「我叫了車來的。」顧鳶如實說。
他不吭聲,把臉瞥向一邊去。
顧鳶沒在他身上嗅到酒味,連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都沒有,乾乾淨淨的,還帶有股子雪松香的氣息飄來了幾縷在顧鳶鼻尖。
原來尋歡作樂,花天酒地是障眼法。
她明知故問:「不是喝醉了麼?怎麼一點酒味也沒有。」
他面色露出幾分尷尬,以喝醉酒讓她來接他的話,是故意說來騙她的,本來沒想過她會答應來,哪知道她真的答應來了。
他語氣里有幾分忸怩,剛才是故意傲嬌撇開臉,現在是不好意思看她,悶悶的聲音說:「你這麼久才來,酒味早就散了,你來早點就能聞到,可能身上還有點。」
「那我聞聞……」她往前傾身,靠近他。
權燼忽然就繃緊了身體,喉結微咽:「你……」
不撩則已,一撩驚人!
面前那淡淡的香水味,刺激到他大腦了,開始變得亢奮。
顧鳶問他:「那權少爺今天玩女人玩盡興了嗎?」
他:「還行吧,美女挺多的。」
她輕輕的笑:「噢。」
他:「……」
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解釋,何況他憑什麼要解釋?他完全可以當著她的面默認。
結果嘴巴跑在了腦子前面,竟然跟她解釋了一下:「我沒玩女人。」
顧鳶大概也沒想到他這副忸怩矯情的樣子,竟然還會跟她解釋。
愣了一下,沒忍住,便笑出了聲來。
他聽到她笑,那表情看起來更忸怩了:「笑什麼笑,不准笑。」
顧鳶彎起的唇角像月弧:「可是很想笑。」
「那就憋著。」
越說憋著,她笑得越肆意。
主要是這副模樣的權燼看起來實在太乖了,顧鳶壓在心裡的那些氣,在這一刻至少是沒有的。
他見她笑得收不住的樣子,心裡那股子鬱氣也漸漸消散了,忍不住靠近她,想往她身上貼,顧鳶也沒抗拒,順勢牽住了他的手,然後再順勢抱住他的腰。
權燼一怔。
還沒反應過來她這是什麼意思。
就聽到她說:「剛才電話里說來了抱你,這不,我說話還算實誠吧。」
「還行吧。」他嘴上傲嬌,心裡其實歡喜得要命。
這話誰不愛聽呢。
權燼想掩飾瘋狂上揚的嘴角,結果是徒勞,他也不主動反手抱她,享受著她這樣抱他的姿態。
顧鳶把臉貼在他的懷裡,就當做此時此刻抱的是遲聿,因為鼻尖都是他的氣息。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抱了許久,她才問起他:「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麼關係呢?我算是你女朋友了嗎?」
他被小女人哄到了,什麼都依著:「你說是就是。」
「這麼敷衍?」她聲音高挑。
他說:「這很敷衍?你是不是不知道,不是誰都可以成為我的女人,還是有名分的女人,你不知足,還來說我敷衍。」
她輕哼一聲:「倒是權少爺施捨了呢,還得感謝是不是。」
他笑:「大恩不必言謝,讓你換姿勢的時候聽話點就行。」
「……」
看出來了,他腦子裡啥也不想,就想著那檔子事兒!
這個時候啊,權少爺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心甘情願栽了進去,要是誰拉他一把讓他回頭是岸,他能跟誰急。
大晚上更深露重,微涼的風徐徐出來。
倒也不冷,至少顧鳶不覺得冷。
只不過她身上的外套要薄一些,權燼二十四孝好男友上線,麻溜把身上的外套脫了,披在顧鳶身上,美其名曰:「怕你凍死了。」
顧鳶:「現在是五月。」
權燼:「你真不解風情。」
顧鳶巧笑嫣然:「我呢,不是不解風情,是只會解你的衣扣。」
這話一出,他瞳色都深了幾許。
權燼大概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她嘴裡聽到這樣一句話,狠狠的戳中了他某處,身體很快都熱了。
兩人又挨得近,顧鳶清晰的感覺到那人體溫正在升高,她掐了他的手,正中他手虎口的位置,壓低了聲說:「乖,別騷。」
要命。
要了權燼的命。
他哪有那麼聽話,手在亂動,嘴上說著:「不騷,就摸一下。」
「摸哪呢?」
「嗷——」
權燼手臂被擰疼了,還是手臂上的軟肉,他叫喚了聲,不滿道:「你就不能擰輕點啊,疼。」
「那你擰回來?」
「不至於啊,寶貝兒。」
一聲寶貝,脫口而出。
顧鳶倒是沒什麼反應。
權燼看她沒反應,有些挫敗,但反過來一想,又覺得她是端著的,頓時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一聲寶貝特別順口,他再接再厲,湊近了她耳畔便又喊了聲:「寶貝?」
「寶貝啊~」
「寶貝兒~」
「我的寶貝。」
「寶貝,你能不能親我一口。」
「這,臉頰上。」
「寶貝兒啊~」
顧鳶:「……」
還說不騷。
騷起來簡直要閃了她的腰。
兩人膩歪這會兒,時間過得飛快,眼看馬上就要四點了,兩個年輕人在凌晨的老街區邊上打情罵俏,肆無顧忌。
顧鳶這會兒雖然沒了困意,但她知道,她應該休息。最近和君山集團的合作讓她格外的忙碌,她昨……現在快三點的,已經是今天,那就是前晚,前晚她忙到晚上四點,只睡了三個小時,時間太短了就沒有回顧公館,在公司睡下。
天還沒亮就起來繼續忙。
忙了一整天,晚上一點才有空去理會權燼。
她想,只需要等跟君山集團的合作簽約完成之後,她才能徹底鬆一口氣。
現在倒好,多了個需要應付的權燼。
她完全可以不搭理他,先把事情忙完。但腦子裡總是繃著一根神經在提醒她,如果她和權燼的關係不再進一步,再穩固一點,她以顧鳶的身份和他坦白時,他可能還是不會接納她。
他這人嘴巴賤,不饒人,饒是顧鳶內心強大,一旦他頂著一張遲聿的臉,當著她的面說離婚,心裡難免還是會淤積。
要說自找罪受她認,但她不後悔,只要遲聿能永遠待在她身邊,永遠不再離開她。
趁著他還沒有查到,她必須面面俱到迎合著他才行。
只是很累是真的。
她愣是沒說自己需要休息的事情,撐著精神陪他鬧騰。不得不說權燼的精神是真的好,耗到五點時,拉著她去了老街區尾巴上那家粵式早餐鋪子。
天還沒亮,只路燈亮著。
顧鳶的精神已經快到極限了,看到那家粵式早餐鋪子時,她臉色是淡淡的,並沒有一點驚喜。
都要吃早餐了嗎?
耳邊傳來權燼喋喋不休的聒噪聲音:「困不困?看你應該有點困,不過你等會再睡,把早餐吃了可以睡一天。這是我用手機下了好幾個軟體才找到的好地方,聽說這裡的粵式早餐很有名,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聽著他的話,顧鳶明白過來。
他大概是知道了她喜歡吃粵式早餐,會在老街區這裡的酒吧等她,就是為了帶她吃這裡很有名的粵式早餐。
顧鳶內心苦笑,該說浪漫不浪漫?對家裡的老婆不聞不問,對外面的她掏心掏肺。
哎……感人至深。
不止權燼來得早,此時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人來排隊了。權燼排在第一個,一直拉著顧鳶的手。
鋪子還要到六點才開門。
現在離六點還有二十多分鐘,顧鳶困極了,精神更是萎靡到極點,但是天蒙蒙亮,權燼精神亢奮中還沒發現。
顧鳶說:「我去那邊靠著牆等你,買好了你過來。」
權燼當即垮下臉:「你不會是背著我去跟誰聯繫?跟誰?跟你金主還是酸菜魚?顧雪梨你不要忘了我現在是你男朋友。」
顧鳶:「……」
無可救藥!
權燼也意識到自己言語稍微激烈了點,喵的,剛成正宮,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開始患得患失了,就好像自己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把她弄丟一樣。
「我讓人開車過來,」他語氣軟了很多,抬手看了腕錶:「估計還有幾分鐘,等會在車上睡?」
顧鳶嗯了聲,什麼話也沒說。
天暗蒙蒙,還未到六點的老街區上除了稍許車輛,以及趕早班車的人們,綠化帶內已經有環衛工開始工作的身影。不多時傳來掃地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像是有節奏似的,提醒著人們又是忙碌的一天即將開始,也緩解了顧鳶心中的稍許疲憊,比她更累的人比比皆是。
還沒到六點,權燼的車被開來,司機將車鑰匙給了權燼,權燼再把車鑰匙給了顧鳶:「去車上,嗯?」
顧鳶接過車鑰匙,依然只是嗯了聲,然後轉身去了車上。
她坐的后座。
關上車門就閉眼睡覺。
早餐鋪子的老闆開門很準時,捲簾門拉起來,玻璃門隨之打開,飄出來的一團團白霧,讓站在前邊的權燼第一個遭殃。
他臉色難看到極點。
老闆問了幾句沒事吧,就繼續忙著開工,畢竟不是高檔的地方,以食物為準,而不是以服務為準。
幾分鐘後,權燼拎著一袋子的早餐到車門外。
他拉開車門:「那熱氣太難受了,還有那環境,我真不知道網上那些好評是怎麼來的,看這燒賣也就一般般……」
他兀自說了一摞。
才發現坐在車內的顧鳶睡著了。
「餵?」
沒反應。
有那麼困?
權燼關上車門繞過車頭,拉開了另一邊的車門上來。
顧鳶睡得淺,越累的時候越需要清靜的地方休息,這種環境下她反而睡不熟,但是整個人卻疲憊到極致。
見權燼上車來,動靜倒是不那麼,她睜了眼,眼珠子斜看過去。
他說:「吵到你了?」
顧鳶用一個眼神回答他:你說呢!
他把手中的早餐往他面前掂了掂:「現在吃嗎?」
沒胃口。
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如果權燼仔細看的話,一定會看到她眼裡的紅血絲比往常多了很多,可惜他沒看到,只顧著早餐去了。
「吃。」她伸手。
權燼將一個用油紙包好的燒賣遞過來,他說:「有點燙。」
顧鳶說:「沒事。」她準備伸手拿。
「現在我就是你的工具人,我給你拿,你咬著吃。」他還挺細心的,心甘情願伺候她,討好她。
顧鳶便由著他,張嘴咬了一口,味道是很好的,符合大眾口味,只是外觀看起來沒那麼精緻而已。
權燼湊過來,有些緊張的問她:「好吃嗎?」
顧鳶點了下頭。
她不說話,只是點頭,讓權燼心裡沒底:「該不會是徒有其名,不好吃。」
顧鳶對他笑了一下:「到底好不好吃,你嘗一下不就知道了麼。」
他當真咬了一口,對著她咬過的那個位置咬了一口,嘴裡咀嚼了一下,表情有點勉強的樣子:「也就一般般。」
顧鳶接他的話說:「我吃過很多粵式早餐,這已經是不錯的了。」
「真的?」他好像還有點不大相信。
顧鳶點了一下頭。
他開始高興了,剛才大概是沒底,怕她不喜歡,於是把咬過的那個燒賣又餵到她嘴邊。
顧鳶不動,望著他。
見她不張嘴,權燼表情垮了下來:「你嫌棄我沒刷牙?」
顧鳶:「……」
就在顧鳶準備張嘴的時候,權燼又收回了手,自己咬了一口,一邊的腮幫子高高鼓起,說:「我確實沒刷牙,是事實。」
顧鳶:「……」
早餐他買了很多,顧鳶只給個面子勉強吃了一些,很快就吃不下了。權燼說她:「你是不是貓兒變的,吃這麼少。」
是不是貓兒變的她不知道。
她現在就想休息。
權燼拿了蝦餃過來,哄著她:「要不再吃點?剩這麼多我吃不完。」
顧鳶搖頭,聲音溫溫軟軟的:「我吃不下。」
這下更像貓兒了。
他把蝦餃放了回去,其實他也吃不下,這些早餐他不怎麼愛,還不如來碗面更實在些。但是她喜歡,就依著她的口味。
就權燼走神這幾十秒,顧鳶閉上眼睛睡著了。
入睡之快。
權燼:「……」
他一宿沒睡,不也精神著呢,而且還有點亢奮,再者,他特地選了這麼個地方,就是因為這裡離她喜歡的那種早餐鋪子近,他還是查了各種點評軟體選出來的。
看到那麼多人排隊,他心想著,肯定對了。
結果她就賞面子吃了點。
很的就那麼一點。
權燼無比心塞的同時,又有點不爽,仿佛一腔真心餵了狗。
「顧雪梨。」
「你怎麼……」
話未落,戛然而止。
這個距離下,他離她很近,在他喊了聲她的名字後,她睜開眼看他。
然後,權燼就看到了顧鳶眼裡的紅血絲,比剛才權燼沒發現那會兒還要多。他突然就說不出話了,喉嚨好像被一團棉花堵住。
她問:「你剛剛說什麼?」
「沒說什麼。」他睫翼往下垂著,沒看她。
顧鳶只好又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