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愛如初

  你不就是個小白臉而已，等顧總那天對你沒有新鮮感了，你啥也不是。

  我看你能作好久。

  兩人今天另一個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跟上次不一樣。上次遲聿很聽話，對禕書也很禮貌，表現出來一副機會來之不易會好好珍惜的乖巧模樣。

  這次卻是把桀驁和不屑全都表現在了臉上。

  顧鳶都看在眼裡。

  覺得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對遲聿說道：「禕書是影璨世紀資歷最深的經紀人。從影璨走出去的男女明星有很多，被禕書一手捧起來的只有十分之一，但這十分之一裡面各個都是娛樂圈王牌，如今當紅那位視帝修承，就是禕書一手捧出來的。」

  顧鳶只是想告訴遲聿一聲，不要端架子。

  同時這番話誇得也非常直白。

  

  禕書聽得老臉一紅，連忙說：「顧總過獎了，我還沒那麼大的能耐。」

  他很謙虛。

  遲聿臉色仍舊是淡淡的，沒有打算因為顧鳶這些話，就擺出好點的態度。

  顧鳶無奈，拿他沒法，對禕書：「我只是實事求是的說，你的能力我都知道。」

  禕書得到了顧鳶的認可，差點當場落淚。

  做到這個位置阿諛奉承聽太多了。

  但現在卻被頂頭大boss當面肯定，這對禕書來說簡直跟升天了一樣，心情激動得無以言表。

  顧鳶拿了份上午列印的文件過來，是今早上徐蔚發來的文件，她遞給禕書：「遲聿跟公司的簽約流程依然從相關部門走，以後你就全權負責帶他，這是最近的新劇諮詢。」

  禕書雙手接過來。

  公司的新劇諮詢每個經紀人都會關注，顧鳶遞過來的這份文件里，禕書都是了解的。

  「我看這上面有耽改劇，顧總希望他第一步先下海嗎？」禕書問起。

  顧鳶看向遲聿：「你想演耽改劇嗎？」

  遲聿：「……」

  男主角和男主角的戲？？

  安排好了以後，禕書就可以走了。

  很顯然他在這繼續待下去太多餘，打擾了這個人和顧總的濃情蜜意，這個人一直不怎麼說話但眼神仿佛一把火，禕書心想他要是再不走的話，這火都要把他給燒了。

  禕書起身。

  不過想起還沒留遲聿電話號碼，他有點不敢直接問遲聿，還是顧總和友善一些，他問道：「顧總，我這邊還沒有遲聿的聯繫方式。」

  顧鳶看向遲聿：「報一下你的電話號碼。」

  遲聿：「135*****」

  一口氣念完。

  禕書：？？？

  遲聿的態度越發敷衍和冷漠，如果不是顧鳶說話，他根本不會理會禕書，態度和曾經第一次見禕書的態度，完全是大相捷徑。

  顧鳶把遲聿的電話號碼重新報了一遍，她記憶力好，更何況遲聿的新電話號碼從昨天就存在她手機里，她記下來了。

  禕書按照顧鳶報的號碼輸入保存，對顧鳶說了聲：「謝謝顧總，那我先去準備了。」

  「好，慢走。」

  顧鳶點頭。

  等禕書走後，顧鳶本想跟遲聿好好談一談，她還沒開口，迎接她的是遲聿不解的質問：「你為什麼給我安排娛樂圈的事業前程？」

  顧鳶被問得一愣。

  很簡單的問題，遲聿不是明白嗎？

  她沉默了幾秒才反問他：「難道你不喜歡娛樂圈嗎？」

  遲聿的回答是：「不喜歡，甚至討厭。」

  顧鳶再次愣住。

  她很少接連愣住兩次。

  「對不起。」顧鳶聲音很輕，為自己的擅作主張道歉：「是我太強勢了，我以為你是打算進娛樂圈的，所以我想幫你。」

  「我並不喜歡娛樂圈，你也不用幫我。我進娛樂圈也只是選捷徑走向你而已，現在已經坦白了，我沒必要再繼續呆在娛樂圈。」他如是說道。

  事實上他說這番話時的語氣並不冷漠。

  可顧鳶覺得有點心冷，但是一想到這都是自己擅作主張導致的，不能怪他，只能怪她自己。

  「顧鳶，你安排任何事情都沒有問過我的意願，像例行公事一樣……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因為當初狠心離開我對我感到愧疚，所做出的這些是對我補償的嗎？」

  「我……」

  「你不屑於即使，一旦你開口解釋，就是證實。」

  這些是不該被提起的事。

  遲聿卻再次提起了。

  顧鳶也不意外他的態度。

  現在遲聿的記憶里，只有她和他在平行世界裡相處的記憶。

  沒有後來的那兩年多的相處，經歷過真切的戀愛與相伴。

  所以，他現在還沒有愛她愛到卑微軟弱的地步。

  區別在於，他上一次來時，她不記得他，一切全是從頭開始。

  這一次，她什麼都記得。

  「愧疚是真的，但不是補償。」顧鳶說。

  「你一句不是補償，是你說了算。在我看來，就是這樣。」他執拗的堅持。

  「那你要做什麼？我都可以重新安排。」她不想兩人之間相處的氣氛變得太壓抑，語氣重新變得輕快了一些，「禕書那邊我等會打電話給他說一聲，要不進娛樂圈繼續發展這件事就算了。」

  遲聿：「可以。」

  顧鳶問：「你想要做什麼？我都可以替你安排。」

  「我想和你結婚。」他忽然說道。

  毫無徵兆，連他自己都沒有在腦海里過濾這句話，直接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就好像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事實上好像也確實簡單，這只是顧鳶點個頭就能順利達成的事情。

  她問：「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

  遲聿臉上沒有提起結婚的喜悅：「那你先離婚，等你離婚我們立馬就結婚。你敢離嗎？還是說都是編來騙我的，你早就離婚了，亦或者沒有結過婚。」

  沒有結過婚的機率很小。

  很大機率是離婚了。

  不然穗穗是怎麼來的。

  遲聿的這句話，把顧鳶的疑惑拋了出來。

  顧鳶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遲聿說話明明沒有夾槍帶棒，她卻總覺得他的每句話都有針對性……

  「我確實沒有結過婚。」這句話顧鳶是凝著遲聿眼睛說的。

  遲聿沒有驚喜，反而冷嗤了聲：「顧總不是渣，只是想給每個男人一個家。」

  「……」

  「我又不介意，你為什麼要否認？更何況，你真的沒有結婚或者離婚了，為什麼騙我？」遲聿半垂著眼瞼，沒看顧鳶：「你看，即使你不要我，我還死皮賴臉的湊上來，即使你結婚了，跟別人都生了個女兒，我還是想要你，只要你。」

  「一廂情願的結局是願賭服輸，我都知道。」

  「你看我多賤。」

  「難怪你始終不喜歡我。」

  遲聿說的話很傷人。

  但傷的不是顧鳶，傷的是他自己。

  他連對她露出鋒芒，都捨不得傷她，而是把刺對準自己。

  說完這些話，遲聿感覺自己待不下去了，他起身走人。

  走到門口，他電話響了，摸出手機一看，是燕京那邊打來的電話。

  他接起：「怎麼了。」

  電話那邊說：「小少爺，昨晚的人工降雨申請失敗了。」

  「不是下雨了嗎。」

  「是我們這邊的請求失敗了，因為穗城那邊有人提前申請了晚上十點以後的人工降雨，都是同一個時間。雖說請求失敗，但跟小少爺您的要求達成了一致。」

  「……」

  電話那邊還說了什麼，遲聿臉色凝重。

  掛斷電話，他轉身倒回來，質問顧鳶：「昨晚人工降雨是你的手筆？」

  顧鳶：「聽你那語氣，好像你也有參與，只不過我動作快，先跑在了你前面。」

  遲聿語塞。

  他現在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她安排了很多事，但他都被蒙在鼓中。

  「那……我先走了。」怕說多錯多，遲聿沒找藉口，直接走人。

  顧鳶沒攔他，任他走。

  不過遲聿走出顧鳶的辦公室就後悔了。

  他抽了自己一嘴巴：「真是破嘴，什麼都說。」

  看來昨晚的冷靜還不夠，他明明是要努力朝她靠近的，現在機會都在眼前了，他為什麼又不知足了？

  還是因為她沒有過問過他，擅自給他安排的前程？

  憐憫就憐憫吧，不也是他奢望的嗎？

  邁出了辦公大樓。

  手機響了。

  遲聿煩躁的摸出手機，一看屏幕上出現顧鳶兩個字，心情又煩躁了。不是煩她打來電話，是煩自己這個狀態根本不適合接她的電話。

  但又不想拒聽她的電話。

  就在電話即將結束時的最後一聲，遲聿按下接聽，把手機放在耳邊：「餵。」

  「這件事我騙你，是我不好，還有很重要的一句話，不是你一廂情願的結局就是願賭服輸，一廂情願的結局還可以是恩愛如初。」

  顧鳶是通過電話來說的這些話，其實當面說也一樣。她有點擔心看到遲聿的冷漠。

  通話也是，遲聿很沉默。

  因為他不知道她說的這些，會不會又是帶著目的：「你為什麼要說這些？」

  顧鳶得到他的回應，問他：「你到樓下了嗎？」

  他這才應了聲：「嗯。」

  顧鳶：「那你等我幾分鐘，我下來，我還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同你說。」

  不等遲聿答應或者不答應，她補充一句：「只幾分鐘，別走行不行？」

  「我在這等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