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祭天

  涼亭之中，著了素色錦衣的男子，頭戴金冠，俊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面前擺著一盤棋局。

  不遠處裊裊香霧，襯得他仿若謫仙。

  楚玉兒看得有些痴了，水眸盈盈，「端王殿下，您說過的。只要我幫您辦事，您就讓我進府。」

  端王殿下當年可是被皇上寄予厚望的皇子。

  若不是他過於痴情了。

  這太子的位置，只怕早就是他的了。

  要是他能納她進府的話。

  

  她的前途可就無可限量了。

  再說了，這些事，可都是端王殿下讓她去做的。

  殿下不想被皇上猜忌的話，當知道怎麼做！

  她心思浮動，便帶了些在臉上。

  季墨絕眸光一冷，勾起了唇角，「楚小姐，這可是父皇下的旨意，本王如何幫得了你？」

  楚玉兒頓時如墜冰窖。

  她跪在季墨絕腳邊，拉住他的衣袍一角，淚眼婆娑道，「端王殿下，您一定有辦法救臣女的。臣女若不是為了替您辦事，又何至於落得如此地步。」

  季墨絕掐起她的下巴，「楚小姐怕不是忘了，當初若不是本王的話，你早就結了陰婚。」

  楚玉兒從他眸中看不出半點溫度。

  她心頭一駭，「殿下這是要棄了玉兒？」

  季墨絕嫌惡地鬆了手，冷冷開口，「本王不過是按照父皇的旨意辦事，楚小姐是要讓本王抗旨不遵嗎。」

  楚玉兒渾身一僵，不可置信地望向那矜貴的男人。

  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攀上了高枝。

  誰知道，不過是成為了別人手中的棋子。

  不，她不想就這麼死了。

  楚玉兒眸底閃過算計的精芒，忙揚聲道，　「端王殿下，難道不怕我把你叫我做的那些事情都說出來嗎？」

  「玉兒只盼著能進府伺候您，求您憐惜玉兒，莫要讓玉兒送了性命。」

  季墨絕臉上笑意淡了下去。

  他彎腰下身，一把捏住了楚玉兒的下巴，「你這是在威脅本王。」

  原本沉冽的嗓音，落入楚玉兒的耳畔，讓她手腳不住發冷。

  她緊緊掐住手心，勉強擠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殿下誤會了，玉兒只是想保住性命。只要您救了玉兒，玉兒定會伺候好您的。」

  她抬起眼帘，眸色瀲灩，嬌媚的眸光像是有小鉤子似的。

  姨娘說過，男人慣愛女色。

  只要她能攏住端王的心，何愁不能活著。

  「沒有人告訴過你，本王最討厭被人威脅嗎？」

  季墨絕面上覆滿了陰鬱之色，一字一句道。

  「殿下……」楚玉兒張了張嘴，想要說兩句軟話。

  豈料季墨絕漠然地站直了身子，居高臨下道，「這麼想伺候男人，本王便讓你好好伺候。」

  話音剛落，便有好幾個侍衛走進了涼亭之中。

  那些侍衛肆無忌憚的打量著楚玉兒，仿佛已經用眼神將她剝光了一般。

  楚玉兒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立時心驚膽戰道，「殿下你饒了臣女吧，臣女只想要個生路啊！」

  季墨絕卻並不理會她，沉著臉下令，「好好服侍楚小姐。」

  說完，他拂袖出了涼亭。

  楚玉兒想要拉住他，卻被撲上來的侍衛壓在了身下。

  她感受到那些男人的氣息，厲聲哀求道，「王爺，求求您，饒了臣女吧，啊……」

  涼亭內，女子的哭泣聲跟那些曖昧的動靜交織而出。

  季墨絕眸底卻沒有半點波瀾。

  這天下的女子，除了她，便都是些貪圖的富貴的貨色。

  當真是無趣得很。

  「王爺，這楚小姐經此一遭，怕是會徹底恨上您。若是此時將她押到祭台，恐怕她會說出些不該說的話。」端王心腹語重心長道。

  季墨絕眸底狠色乍然顯現，「那就……割了她的口舌，再將她押往祭台，以火祭天。」

  「是！」心腹忙應了下來。

  季墨絕唇角微揚，眸底暗色涌動。

  真是沒想到。

  一場死局，竟是叫那楚鳳九破了開。

  攝政王的女人，果真不容小覷。

  他倒是越來越對楚鳳九感興趣了。

  就是不知，下一次她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

  不知過了多久，涼亭中的動靜才停了下來。

  楚玉兒渾身都是斑駁痕跡。

  她眼神空洞且麻木地趴在地上。

  這時突然有人將她拉了起來。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那些不善的下人，「你們要幹什麼？」

  「王爺有令，送楚小姐到祭台之前，割了您的舌頭，未免您說些不中聽的話。」下人漠然開口，隨即抬手一撫。

  便有人摁住楚玉兒，取出了刑具來。

  楚玉兒被人卸了下巴，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驚恐地看著那刑具伸進了她的口中。

  「啊！」悽厲的喊聲伴隨這一股血腥味襲來。

  下人嫌惡地捂住了鼻子，「好了，送到祭台上去吧。」

  疼得幾欲昏厥的楚玉兒才被人拖拽了起來。

  她雙眸猩紅，心底的憤懣幾乎要衝出來。

  什麼風光霽月的端王殿下。

  不過是陰險狡詐的小人罷了。

  憑什麼死的是她。

  她還不想死啊！

  楚玉兒想要掙扎，卻連手都抬不起來，便被拖出了王府。

  不多時，幾乎去了大半條命的楚玉兒被送到了祭台之上。

  「燒死她，燒死這個妖女！」

  台下百姓群情激奮，恨不得衝上來，殺了她。

  住持祭天儀式的國師，接收到攝政王府中人遞來的手勢，命人點燃了柴堆。

  說不出來話的楚玉兒，絕望地看向觀刑的人群。

  特意為百官所設下的席位之上。

  周姨娘捂著嘴，臉上早已經布滿了淚痕。

  「玉兒，玉兒！」

  她看著那熊熊大火，朝著火堆沖了過去。

  「啊，啊……」楚玉兒沒了舌頭，發出了尖利的喊聲。

  侍衛將周姨娘攔了下來。

  她沖不過去，只得求助跟過來的楚淮南，「相爺，您救救我們的女兒啊，她怎麼會是妖女呢。」

  玉兒不過是出了一趟遠門。

  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這樣。

  楚淮南摟住痛哭的周姨娘，心中雖不忍，卻也沒有說話。

  這是皇上下的旨意，誰敢違抗。

  他若是上前阻攔，害得便是整個相府。

  楚玉兒漸漸被火舌吞沒。

  她那悽厲的喊叫聲，不住傳來。

  周姨娘心如刀絞，不住祈求，「玉兒，相爺，救救她，救救她……」

  過了許久，楚玉兒的喊聲停歇。

  她也徹底沒了動靜。

  周姨娘露出了一抹悽然的笑。

  她鬆開了楚淮南，含淚看向已經被燒死了的楚玉兒。

  此時，火勢還未變小。

  她透過火光，依稀可以看見被燒得不成人樣的楚玉兒。

  玉兒死了，被活活燒死了。

  她爭搶了大半輩子，又有什麼用。

  死的人該是楚鳳九才對。

  對，楚鳳九才該死！

  周姨娘猛地抬起頭來，眸底的怨毒幾乎要滿溢而出。

  她抬手指向楚鳳九，憤恨開口：

  「妖女，明明你才是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