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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干隊長的活

2024-05-30 20:35:00 作者: 繆吃喵

  龍灣村沒有拖拉機,都是李建軍找些漢子推著木板車去交公糧。

  

  天擦黑,李建軍來了李彎月家,「彎月啊,這回交公糧,你跟著崔潤山他們去吧。」

  「大爹,我又不是村幹部,我去不合適吧?」李彎月從沒見過交公糧是咋交法。

  往年,李彎月為了多掙工分,是推木板車去送公糧,到糧站門口,李建軍就不叫李彎月往裡頭走,說女人推著木板車進去交公糧,叫人笑話。

  「我說你合適你就合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要去鎮上開會,李國光也有會要開,婦女主任劉香說她幹不了這個,大爹想來想去,就你去吧。」

  事都趕到了一起,李建軍把村里人都扒拉遍了,就李彎月最合適。

  「大爹,我……」李彎月有點打怵。

  「出事大爹包著,交法大爹跟你說說,潤山你也過來聽。」李建軍說得沒商量。

  李彎月被趕鴨子上架。她這人打怵跟當官的打交道,聽說糧站的人譜都挺大,得會來事,李彎月最不會來事了。

  「就這麼個交法,這有包煙,到時候你給那個主任。」李建軍說完就急匆匆走了。

  「大爹!」李彎月一聽說還得給人遞煙,剛鼓起來的一點信心又沒了,可李建軍已經走了。

  「有我呢。」崔潤山今年還是推木板車。

  「娘,你就去吧。你想想,一堆漢子推著木板車,你是領頭的,那你就跟花木蘭差不離了,我給你找根直溜的棍子當劍。」石頭說的,好像李彎月要當將軍。

  石頭也不知道從崔潤山那一箱子書里看到了些啥。那天說的戴罪立功,爭取寬大處理李彎月沒教他,回來問他咋會的,他說是在書里學到的,這個花木蘭也應該是。

  「娘,我出去給你挑根直溜的粗棍子。」石頭在院子裡尋摸一圈,沒找到合適的,蹦著出去了。

  「挑根結實的,到時候好抽你爹,你爹皮糙肉厚,不結實的不頂用。」李彎月笑眯眯地說。

  「娘!」石頭老實了,不找了,他可不能叫爹挨揍。

  「娘,那李逢春的事不怪我爹,是她看上我爹了,我爹可一眼都沒看過她,我爹心裡就有你一個人。」春麥從李彎月胳肢窩鑽出來說。

  「春麥,你又偷聽我跟你爹說話了?」

  春麥長心眼了,偷聽不嗤嗤笑,聽完就跑了。

  「娘,我沒偷聽,我擱那站著,你跟我爹就進來說上話了,我先站那的。」春麥覺著她先站那的,怎麼能說是她偷聽呢。

  李彎月記著插了門的,咋春麥能在那,「你知道她在屋裡?」李彎月瞟崔潤山。

  崔潤山搖頭。

  「娘,我也沒看到啥,就是你說李逢春看上爹了,爹說了幾句,你打爹,然後爹就去……唔。」

  李彎月堵住了閨女的嘴,春麥這孩子當間諜行,啥都能打聽到,但要是被抓,不等人家用刑,她自己就禿嚕的褲衩子都不剩了。

  「春麥啊,這些你沒跟九兒和二丫說吧。」李彎月冒冷汗,那樣王銀芳和王仁花得笑話自己。

  春麥拉下李彎月的手,大喘氣:「娘,我又不傻,哪能說這個,我就跟……」

  「跟誰說了?」李彎月涼颼颼地問。

  石頭拽著春麥就走,「九兒叫你一起玩呢。」

  「哥,哪有。」春麥出來,還九兒呢,二丫也沒有,就她和她哥,再一個人沒有了。

  「妹啊,哥跟你說過,別偷聽娘跟爹說話,這要不是我把你帶出來,娘得收拾你。你聽就聽唄,還竹筒倒豆子都說給娘聽幹啥。」石頭這個當哥的,為春麥操碎了心。

  「哥,我又說不該說的了?那我哪天請你吃冰棍。」春麥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不用了,你還是留著錢買幾塊板子吧。」石頭一臉愁。

  「買板子幹啥?」春麥一頭霧水。

  「棺材板,哈哈!」石頭笑著跑了。

  「臭石頭。」春麥學著婦女脫下鞋就朝石頭扔,結果沒打到人,自己一蹦一跳過去撿鞋。

  李彎月還在家裡問崔潤山呢,「你真不知道她在屋裡?崔潤山,你這樣慣著她是不行的。」

  「真不知道。」崔潤山就差發誓了。

  「那去鎮上買把鎖,把咱那屋鎖上。」李彎月不需要防柳生生了,這防閨女更一刻不能放鬆。

  「她就是想跟你親近。」崔潤山不覺著春麥出格。

  「崔潤山,你管這叫親近?」李彎月沒聽說還有這個親近法的,「說正經的,你真覺著我去糧站交糧行?」

  「肯定行。咱村的糧食沒問題,一準能交上。」崔潤山擁著李彎月勸,兩人交糧多好,以前也是兩人都去。

  「插門。」李彎月僵硬地看著大開的門。

  崔潤山認命地過去關上門,回來就聽李彎月念叨:「肯定是這牆不隔音,春麥有順風耳。」

  「那咱閨女成人才了。」崔潤山順著她的話說。春麥就是人小,好奇大人的事,沒李彎月說的那麼嚴重。

  「還人才,你閨女在你心裡得是個天才才對吧?」李彎月可看出來了,崔潤山雖然天天教石頭比劃,可他更疼的是春麥。

  春麥一叫爹,他就笑,像自己說春麥天才,他又笑,他當成好話聽。

  李建軍回了家,李保國就過來了,「爹。」

  李建軍一頓,他都老久沒聽到李保國喊爹了,準是又有事求自己,「啥事?」

  「爹,今年交糧你不能去糧站了?」李保國搶過李建軍的菸袋,抓一把菸絲放進去,一點遞給李建軍。

  「咋了?」都沒著,菸絲也沒摁緊,李建軍放到了一邊。

  「爹,我去吧。」李保國興奮地說。帶人去糧站交糧可是露臉的事,興許能碰上柳生生呢。

  他去沙旺莊找柳生生,次次都是撲空,那信姑父說給柳生生了,可柳生生就是沒回信。借著交公糧,他正好問問柳生生是啥意思,咋躲著他,他家都跟李彎月鬧臭了,她不知道?

  「有人去了。」李建軍冷淡地說。他考慮過李保國,可李保國人不穩當,到哪裡都跟大爺似的,這交糧的大事,交給他不行。

  「爹,咱村就我一個高中生,這交糧得寫字吧,有誰比我合適?」李保國非問清楚了是誰不可。

  「人家比你靠譜。」李建軍不說是誰。

  「爹,是誰,你說出來我聽聽。」李國光都說這交糧的事,非他莫屬,他爹咋能叫外人去,李保國不服氣。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李建軍進了屋,躺下就打起了呼嚕。

  李保國出來找李包穀,「娘,咱村到底是誰去交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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