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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柳生生走背字

2024-05-30 20:31:27 作者: 繆吃喵

  「忘了。」李彎月忘的死死的。

  「你啊,下回我跟你去。」就李彎月這樣,叫崔潤山怎麼放心。

  「我還能去?」李彎月不怕她娘不叫她去,就怕崔潤山。

  崔潤山要是鐵了心不叫她去,她就去不了。

  「我跟你一起去。」崔潤山又說了一遍。

  

  她去,得有他陪著。

  「嗯,你也去最好,那我就沒啥需要擔心的。」李彎月巴不得崔潤山跟她一起去呢。

  第二天,李彎月就開始編笸簍,都編成老太太說的那麼大的,苞米皮提包她也要編些,還挺好賣的。

  雖然就比供銷社少要一張票,可這時候人是沒錢,可更沒票。

  編提包,得先熏苞米皮,村裡有專門的地方用來熏苞米皮。農閒時,編提包也算工分,不過個人用,要收五毛一次。

  李彎月去找了大爹李建軍,交了五毛錢。

  「彎月,你又熏不了多少,自己在家熏多好。」李包穀叫李彎月省點。

  家裡用硫磺熏味道太大,李彎月不想為了那五毛,叫自家人受罪。

  「大媽,在家裡熏,我怕出事。」李彎月笑著說。

  「彎月想的對,該省的省,這五毛不該省。」李建軍發話,李包穀就不敢說話了。

  在這個家裡,李建軍的話說一不二,唯一敢頂兩句嘴的只有李保國。

  李彎月去村裡的空房子裡,熏好了苞米皮,就回家開始編,閒工夫都用在了這上頭。

  她還以為剛開始會生疏,結果熟練的很,以前「李彎月」的身體加上她的腦子,李彎月編出了些新花樣。

  村里人都覺著彩色苞米皮貴,因為要染色,就編原色的,李彎月不。

  現在人都穿的灰突突的,拿的東西就願意要亮色的,誰要是有雙紅色皮鞋,能叫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婦羨慕死。

  她編的提包就是彩色的,還帶一些巧心思在裡面。

  王翠花有空也來幫忙,她倒不是同意閨女去黑市了,而是李彎月跟她說,有個城裡人收這些東西,一個七毛,編好了崔潤山給送去就行,她不用去了。

  這王翠花就放心了,閨女想干就干吧,反正閨女不歸村里管。

  李彎月不上工了,村里人都不明白咋回事,有婦女就問王翠花。

  「石頭太野,得有人盯著,彎月盯著他,順便編點東西賣。」王翠花埋頭幹活。

  她還是有心眼的,啥話該往外說,啥話得裝在肚子裡,她有數。

  想想自己家孩子就叫石頭打哭過,是該好好管管了。

  ……

  「彎月,你快出來!」馬桂香打頭,一幫子婦女反扭著柳生生胳膊進了院子。

  「這是咋了?」李彎月放下手裡正在編的笸簍,抬頭問。

  「她往河裡倒大米飯叫我們抓了現行,已經去叫隊長了。」

  白花花的大米飯,柳生生就往河裡倒,他們都吃不上呢,太氣人了。

  「彎月,你看看你家細糧少沒?」有個婦女問。

  就柳生生乾的那點活,分的那點細糧,柳生生敢這麼糟蹋,打死她,她都不信。

  「對,彎月,你趕緊看看,表妹咋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彎月瞟了柳生生一眼,柳生生心裡「咯噔」一下,李彎月要落井下石!

  柳生生攢了一肚子話罵李彎月,就聽李彎月說:「我今早看了,我家沒少。」

  「彎月,你別幫她瞞了。」

  一個婦女直接進了屋,打開飯櫥,裡面就一點地瓜干,氣沖衝出來了:「大夥看看啊,彎月家吃的是地瓜干,柳同志呢,住在彎月家,吃不完的大白米飯寧肯倒河裡,也不給彎月,真傷天理!

  彎月,她說大白米飯是你給做的,做多了,還非逼著她吃完,是這麼碼事?」

  「這可沒有,誰家有逼著多吃的,那不是傻?她都是自己做,她的灶口裡還有灰呢。

  俺家吃地瓜干,人家吃大白米飯,也做不到一個鍋里去。」李彎月覺著自己運氣真好。

  她就是想吃地瓜干,蒸了點,現在倒派上用場了。

  李彎月對柳生生也是有怨的,是個人就聽出來了。

  「嘴裡沒一句真話,就會抹眼淚,柳同志就是這麼騙漢子的。」

  柳生生被說的都抬不起頭,一次次地說「我沒有,我不是」。她咋這麼倒霉,往河裡倒點米飯都能被抓。

  「彎月,那她燒的柴是哪的,菜是哪的?」

  「我家的。」李彎月才不幫柳生生。

  「大夥聽聽,柳同志住在彎月家,燒彎月家柴,吃彎月家菜,自己一人吃大白米飯,吃不完不說給彎月,連彎月家兩個孩子都不給。彎月你也是的,太傻了!」

  李彎月不好意思地笑笑,有點憨:「當初柳同志她娘叫俺照顧她,都是親戚。」

  「李彎月,你放屁,我娘跟你一個村里人說話,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都不可能!」柳生生能忍別人的話,但李彎月的話她一句也不會忍。

  「大夥聽聽,上樑不正下樑歪這話真對,柳同志一家都看不起村里人,可她還占彎月這個村里人的便宜。要是我都沒臉在人家家住。」

  「咋回事?」李建軍來了,後面跟著幾個看熱鬧的漢子。

  馬桂香站在李建軍面前,隊長總說她落後,這回她抓到一個比她落後的。

  「隊長,柳同志把白花花的大米飯往河裡倒,被俺抓到了,這是沒來得及扔的,不光俺,她們也看到了。有人還看到她扔白面饅頭。」馬桂香大聲說,把手裡的紙打開,裡頭還有白米飯。

  「還有誰看到過?」浪費糧食,比幹活磨洋工,還叫李建軍厭惡。

  「俺,當時河邊沒人,柳同志走開,俺一看,飄著一個白面饅頭,不過俺沒看到她扔。」

  「俺也看到一回,當時沒看到正臉,現在一想,一準是柳同志,那屁股扭的,別人扭不出來!」

  外面幾個漢子都瞅著柳生生大笑。合著他們幫柳生生幹活,叫她掙滿工分,她不光嫌棄他們,還這麼浪費糧食,呸,什麼玩意!

  「彎月,柳同志住在你家,你說說她啥人?」李建軍用手往下按按,叫大夥別嚷嚷了。

  「隊長,柳同志啥人俺不清楚,她就是在俺家吃睡,平時也不跟俺說話,還鎖著門。」李彎月就說了幾句話。

  這事,用不上她多說。

  「隊長,彎月太老實了,俺來替彎月說!彎月家裡啃地瓜干,柳同志吃彎月家的菜,燒彎月的柴,一口也沒給石頭和春麥,人家扔河裡,她就是這麼團結彎月的。」馬桂香很積極。

  舉報壞分子,是有獎勵的,到時候村里殺年豬,能多得一刀肥膘肉。

  馬桂香掙工分不積極,幹這事最積極。

  「大姥爺,我說。她偷了我的紅糖不承認,我爹娘和我哥都撈不著喝呢。」春麥從人縫裡鑽進來說。

  「隊長,你聽到了,叫柳同志打開門,叫大夥搜!」有個婦女脫下鞋,就扔到了柳生生頭上。

  柳生生剛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低著個頭,一句話不說,這時候抬起頭,瞪著眼睛,一下甩開了後頭抓著她的婦女,站在門中間:「你們憑啥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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