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為了讓你消氣

  夏玉歆沒有立即和程亦舒爭論，而是領著他們準備進房間。

  她刷了一下手上的身份卡，房門自動彈開，房內的感應燈自動亮起。

  范安宇發現進門位置還有一個小小的顯示屏，好奇地問夏玉歆:「美女，這是什麼？」

  夏玉歆正愁不知道該怎麼給他們切入介紹，沒想到范安宇給了她機會。

  「那是房間內的四季景色布置。」夏玉歆走上前，為他滑動上面的屏幕，上面依次是四季主題——草長鶯飛的春天草坪、微風陣陣的夏日荷塘、落葉滿地的秋日梧桐林還有白雪皚皚的冬日。

  隨著她的滑動切換，房間裡四面的牆壁乃至屋頂和地磚都在根據她的選擇變化。

  

  范安宇戴上夏玉歆遞過來的墨色眼鏡，竟發現那些畫面都變得立體了起來。

  看著范安宇在半空中抓來抓去，好像見到了什麼，徐沁怡捂嘴笑了。

  不僅如此，夏玉歆又向他們展示了屋內的柔軟如雲朵的自動按摩床和懸浮床頭櫃裡一瓶頂三天的營養液……

  每介紹完一件，夏玉歆都有意停頓片刻，聽到徐沁怡和范安宇的驚嘆聲以後，她才會接著往下說。

  等將房間裡的新奇物件都介紹差不多了，她有意挑釁地問程亦舒:「這些，不比你口中所謂的『煙火氣』重要的多嗎？這麼一比，綠茵基地的那所謂地下城，不就是個破『老鼠洞』嗎？」

  程亦舒在看到房間裡的一切以後，就在思考一個問題，「這些是每個房間裡都配備的嗎？」

  夏玉歆得意地告訴她:「當然是全都配備了！」

  聽到這個回答，程亦舒臉上不見半點嫉妒和艷羨，反而繼續追問她:「那這裡有多少居民？」

  夏玉歆環胸告訴她:「五十三位科研技術人員和二百一十三名作戰士兵。怎麼了？」

  程亦舒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她問的是居民，夏玉歆的回答里卻根本沒有居民。

  見她欲言又止，夏玉歆還以為她被打擊到了，「你想說什麼就說，我不會嘲笑你的。」

  程亦舒心底泛起了酸澀。

  很多人都在末世中艱難求生，安危難保自然不用多說，溫飽也是大問題。

  都是生存在末世，難以想像竟然還有這種地方，這對外面的那些人來說，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前世的程亦舒也是外面普通人的一員，所以看到這裡，很難不可憐外面掙扎生存的人，她終於深刻體會到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的意思。

  見她不說話，夏玉歆繼續道：「所以你知道星野為了你留在綠茵基地，是個多麼錯誤的決定嗎？他明明可以在這裡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專心研究喪屍病毒的解藥，結果卻陪著你在綠茵基地耽擱了那麼久。結果你還過來尋她，你知道這樣做有多自私嗎？」

  徐沁怡和范安宇對視一眼，倆人都感受到著她們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尷尬的不知該如何自處。

  徐憶南看不慣夏玉歆這樣咄咄逼人，剛準備開口維護程亦舒，卻被門外的韓星野搶了先。

  「夏玉歆！」韓星野冷然地看著她。

  夏玉歆立刻漲紅了臉。

  「留在綠茵基地是我自己的選擇，程亦舒不知情也不需要為此負責。她來找我，是我不告而別，我還欠她一個交待，是我自私。但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輪不到你夏玉歆這個局外人來指手畫腳！」

  夏玉歆能感受到韓星野身上隱忍的怒意，如若不是她曾經是他多年的助理，按照他的性格，他說出口一定會更難聽。

  韓星野的身後還站著一位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的長者，他就是韓星野的恩師江延平江教授，見房間裡這劍拔弩張的氣勢，江教授開口打圓場，「他和小程已經許久不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們這些人不如出來吧。」

  有了他這句話，房間內其他尷尬在場的人終於得了解脫。

  他又接著對夏玉歆說：「玉歆，他們對這裡還不熟悉，你帶著其他人參觀參觀吧。」

  夏玉歆紅著臉應下，經過韓星野身旁的時候，她有意停留了幾秒，對方卻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讓她心酸不已。

  程亦舒幻想過很多次再見到韓星野時的情景：或是她忍不住痛斥韓星野撩完就跑的惡行，接著動手把他打一頓為自己出口惡氣，再或者是因思念而直接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控訴他的薄情……

  結果卻是這樣的匆匆相見說不上話而後是剛剛那樣尷尬的場景。

  眼下，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這時候，程亦舒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那些預想好的話，好像都說不出口了。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就在她打算張嘴打破這安靜詭異的氣氛時，韓星野卻率先開口：「對不起！」

  程亦舒抿了抿嘴，想起這個狗男人和夏玉歆不告而別的事，那份情緒終於上來了：「你道什麼歉，該道歉的是我，耽誤你享受這裡的上流生活了。畢竟這裡的生活，是外面的人，想都不敢想的，哪裡是綠茵基地的『老鼠洞』可以比的。」

  面對她帶著情緒的陰陽怪氣，韓星野反而忍不住失笑。

  程亦舒羞惱地問：「你笑什麼？」

  韓星野朝她走近，低下頭與她平視：「那你為什麼來找我？」

  藤蔓從程亦舒的袖口飛出，緩緩纏上韓星野的脖子並不斷收緊，韓星野立刻因為進入肺部的空氣變得稀薄而憋紅了臉。

  可他沒有反抗，那雙墨色的眸子依舊深情款款地望著程亦舒。

  程亦舒唯恐繼續下去，韓星野真窒息而死，連忙鬆開了藤蔓並質問他：「你傻嗎？為什麼不躲？」

  她剛剛明明已經放慢了動作，依照她對韓星野身手的了解，他完全可以躲開。她哪裡知道韓星野會這麼一動不動地任她差點殺了他。

  韓星野卻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目光灼灼地望著程亦舒，「為了讓你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