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正家風

2024-05-30 19:36:09 作者: 落雲呀

  雲挽月有被這一聲「母親」噁心到。

  劉氏當年只是沈府一個丫鬟,後來晉升侍妾,跟姚若蘭以姐妹相稱,這聲母親也是跟著姚若蘭叫的。

  「呸!」沈清冷哼了一聲,「小慧,你還是叫老身一聲老夫人妥帖些。」

  劉氏被啐了一臉,縮著脖子躲到了雲宗輝身後,「老爺,妾身不知道哪裡做錯了。」

  雲宗輝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他對姚若蘭都沒什麼感情,莫說是對她娘沈清了。

  不過,沈清的地位畢竟擺在那兒,雲宗輝也不好直言訓斥,黑著臉冷哼:「母親要是來赴宴的,就裡面請吧。」

  這言外之意,若是來鬧事的,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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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當然是來赴宴的,這不還帶了貴客嗎?」雲挽月抱著姚若蘭的靈牌,緩緩從馬車走了出來。

  「挽月?」雲宗輝臉色煞白,「你不是在水牢里嗎?!」

  「……」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劉氏尷尬地扯了扯雲宗輝的衣袖,「前些日子,這丫頭已經釋放了。」

  雲挽月一時哭笑不得。

  她說怎麼自己出獄半月有餘了,也沒見雲家人過問呢,合著人根本不關心她死活,甚至連出獄這種大事,渣爹也不過問。

  雲宗輝抱拳,輕咳了一聲,「不孝女,既然出來了,也不知道回府?!」

  「我這不是回來參加姨娘的壽宴了嗎?」雲挽月特意咬重了「姨娘」二字。

  劉氏頓時臉色就不好了,上前攔住雲挽月。

  雲挽月一屁股懟開她,大步跨進了宴客廳,將姚若蘭的靈牌放在了正廳香案上。

  靈牌背後的牆上,掛著偌大的「壽」字,顯得格格不入。

  雲楚然忍不住衝上來,怒斥,「雲挽月,這是什麼意思?」

  雲挽月目光涼涼掃過眾人,輕笑,「我娘乃寧國侯當家主母,坐主位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難道一個陪嫁婢女還想登堂入室不成?」

  這話實則說出了許多人的心思,宴會廳里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劉氏的臉一陣白一陣青,挽著雲宗輝的胳膊,吧嗒吧嗒掉眼淚,「是我僭越了,老爺,宴會就撤了吧。」

  「你娘都是死了,你在這找什麼晦氣?」雲楚然橫眉倒豎,伸手去掀靈牌,「帶著你的死鬼娘親滾蛋!」

  眼見雲楚然就要掀翻靈牌,雲挽月一把握住她的手,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

  眾人皆愣住了,包括雲宗輝。

  「爹,你看到了吧,她欺負我。」雲楚然泫然欲泣。

  「然兒,閉嘴!」劉氏一邊拉住雲楚然,一邊用錦帕抹淚花,「你姐姐就這脾氣,咱們忍著些,別惹你父親不高興了。」

  劉氏這話說的既委曲求全,又善解人意。

  雲宗輝哪有不心疼的,怒目而視,掄起一個巴掌,「不孝女!」

  「雲楚然不敬嫡母,視大夏禮儀於不顧,難道不該罰嗎?」雲挽月對上雲宗輝的目光,言之鑿鑿,絲毫不懼。

  「我知道父親心慈,捨不得教訓庶女。可是這雲家,父親之下,便只有我這個嫡長女了,我再不正雲家家風,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

  雲宗輝沒有兒子,膝下就雲挽月一個嫡長女。

  按理來說,雲挽月在,她劉氏一個小小妾身都得靠邊站,雲楚然又算個什麼東西?

  雲挽月字字鏗鏘,不容置喙。

  這霸道的眼神讓雲宗輝莫名地心悸,總覺得這個女兒似乎不太一樣了。

  從前一副唯唯諾諾的蠢樣,莫說是逼迫他了,就是正眼看他也是不敢的。

  眼前的人說話卻咄咄逼人,簡直目無尊長!

  「雲挽月!」雲宗輝忍得手發抖,可是眾人看著呢,他這一巴掌打下去,得有個理由啊。

  「老爺,算了吧。」劉氏忙攔住他,聲如蚊蠅,「大小姐如果不喜歡妾身過生辰,妾身以後都不過了就是。」

  劉氏看似做小伏低,實則轉換了焦點。

  眾人甚是同情劉氏,「這、過個生辰也沒什麼錯吧?」

  「雲挽月也就是嫉妒二小姐,閒來無事,故意找茬。」

  「就算是大小姐,也不能如此霸道吧?」

  ……

  「閒,我看你們才是最閒的吧?」雲挽月冷然勾唇,掃過眾人,「我雲家一個小妾的生辰,你們也樂此不疲啊?」

  替劉氏說話的人,都是些沒真有本事,想巴結雲府的,哪敢真惹毛雲挽月這個名義上的大小姐?

  對他們耀武揚威一下,怕個錘子!

  雲挽月捂嘴輕笑,「改明兒,我家阿風過生辰,也請你們赴宴如何?」

  我家阿風?

  人群里,一雙深如寒潭的眼,泛起一絲漣漪。

  凌霽風摩挲著下巴:他什麼時候成這女人的了?倒真會套近乎。

  雲挽月隱隱感受到背後一陣寒光,回眸看了看。

  臥槽,涼亭里坐著的是鬼面將軍吧?

  他這樣一個誰都不放在眼裡的人,竟然來給劉氏賀壽?

  雲挽月揉了揉眼睛,瞪大雙眼,看了又看。

  齊風雖然換了個銀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張臉,但他周身冷如冰霜的氣息,雲挽月卻是一下就認出來了。

  聽聞鬼面將軍,在戰場上從來都是以惡鬼面具示人的。

  惡鬼面具所過之處,無人生還。

  所以至今也沒有幾個人見過他的真容,才得了鬼面將軍的稱號。

  雲挽月當初也是誤闖了他的私人處所,才得見真容。

  這樣一想,她還是倖存者呢。

  雲挽月撫著胸口,順了順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月兒,你怎麼了?」沈清看她汗津津的,摸了摸她的頭。

  「我沒事。」雲挽月回過神來,扶著沈清坐到了主座上。

  劉氏和雲楚然也只好坐在次座。

  原本這是她們母女表現的機會,現在反而讓雲挽月出了風頭,雲楚然自然不樂意,「那主位應該是娘的!」

  劉氏還是有腦袋的,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就連雲宗輝也大氣不敢出一聲。

  寧國侯府承襲到他這一脈,漸漸沒落了,當年是風頭正盛的沈清答應將女兒嫁給他,才挽救了寧國侯府的頹勢。

  雲宗輝和姚若蘭大婚時,曾信誓旦旦說過要把沈清當親娘伺候,現在沈清做主位,他也無話可說。

  宴會的氣氛開始變得詭異,沒有一個人能吃得下飯。

  除了……雲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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