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狍子

  「娘，我們回來了！」沈雲峰高興地臉頰通紅，眉飛色舞的提著一隻肥碩的狍子，還沒有到家門口，就遠遠的大聲囔囔起來。

  破敗小院子的院門被人從裡面推開，一個身形瘦弱的沈母從院子內出來，看到朝著自己跑來的少年，面上卻沒有絲毫的喜色。

  沈雲峰一路瘋跑著到院子口，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沈母陰沉的神色時，僵持在了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沈雲峰微縮著身子，不安的問道，「娘，你怎麼不高興，你快看這狍子肉，我們……」

  還沒等沈雲峰語畢，沈母已經隨手拿起放置在院門口的掃帚，二話不說在沈雲峰身上抽了幾下，「你妹妹才醒來，你怎麼就帶她出去，要是再出事怎麼辦！我們家怎麼辦！」

  「娘……」沈雲峰委屈的喚了一聲，卻是一動都不敢動，立在原地。

  

  沈母抽打了幾下，就停下來喘了幾口氣，眼角已經有了淚水，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

  轉身看到小跑著而來的沈雲瑤，沈母一把扔下手裡的掃帚，將沈雲瑤拉到身前，在她的身上仔細摸了摸，擔心不已，「雲瑤，我的乖乖，你沒事吧，你怎麼就出去了，你身體不好，可擔心死娘了。」

  「娘，我沒事，這不是好好回來了。」沈雲瑤看到沈母擔憂的神色，心下一動，微微有酸楚的感覺湧上心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沈母這才收斂了焦急的神色，舒了一口氣。

  沈雲峰還站在那裡，還是半大的孩子，眼淚在眼眶內直打轉，卻一直強忍著沒落下來。

  沈雲瑤拉著沈母的手走到沈雲峰的面前，低聲說道，「娘，這一次不怪哥哥，是我非要去山裡，哥哥沒有辦法，這才答應我的。」

  沈母見沈雲瑤無礙，再看沈雲峰悲傷、又夾雜著些許不服氣的神色，心下也是軟了下來，說道，「峰兒，娘也是擔心你妹妹的安危，這才焦躁了些，你莫要生娘的氣。

  沈雲峰吸了吸鼻子，伸手一把抹去了眼裡的淚水，哽咽道，「是我的錯，不該帶著妹妹亂跑。

  「好了好了，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沈雲瑤取過死狍子，將肥碩的狍子在沈母眼前晃了晃，欣喜的說道，「娘，你看，這是我跟哥哥狩來的狍子，肉可多了，大家今天可算是有口福啦。」

  「喲，這狍子真不小，」沈母語氣內也多了幾分喜色，「我這就去燒水，將狍子收拾了，燒些給雲瑤你補身子。」

  沈母提過狍子，朝著廚房走去。

  等到沈母進了廚房，沈雲瑤這才在沈雲峰面前做了一個鬼臉，撒嬌道，「哥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沈雲峰就算是心裡有些責怪娘親偏心，卻也不會牽扯到沈雲瑤身上，悶悶不樂的搖了搖頭，「是我的錯，不怪妹妹你，對了，那狍子明明就是因為你才得來的，你怎麼說……是我們一起得來的。」說到這，沈雲峰扭捏的捏了捏衣角。

  沈雲瑤展顏一笑，伸出蔥白的手指，在沈雲峰的額角輕輕的彈了一下，「傻瓜，娘已經夠擔心了，要是再讓她知道我們碰到了老虎，她豈不是更生氣，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沈雲峰清澈明亮的眸子閃了閃，頓悟的點了點頭。

  「那狍子不小，我們進去一起幫娘吧，」將沈雲峰哄好了之後，沈雲瑤就腳步輕快的進了廚房。

  矮小、昏暗的廚房內，沈母已經燒好了熱水，正將熱水倒在放了狍子的盆內，見沈雲瑤進來了，沈母連忙將她往外面攆，「小心點，這水熱著呢，你們出去玩去，別進來了，」沈母眼尖，看到沈雲瑤鞋面上濺到的幾滴水滴，連忙將手中的熱水放下，問道，「這沒事吧？有沒有燙到？」

  沈雲瑤嘻嘻笑了兩聲，說道，「娘，我又不是泥做的，哪裡那般容易受傷，這裡面這麼暗，我們還是搬到院子裡弄吧，也好幫你。」

  站在沈雲瑤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雲峰，聞言立即抬起了裝著狍子的盆，幾乎不費力的就將盆端到了院子內，還貼心的拿來了幾個竹凳放在了盆的旁邊。

  沈母見緊抿著雙唇的沈雲峰，想到自己剛才打在他身上的那幾下，心裡也微微刺疼。

  「娘，你坐，」沈雲峰似乎察覺到了沈母的躊躇和關注，拍了拍凳子，終於露出了笑容。

  「誒，」沈母連忙答應下來。

  幾個人其樂融融的收拾著狍子，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兒，狍子肉就被收拾出來了。

  「這肉可不少，夠我們家吃幾頓了，」沈母滿意的看著狍子肉，想到能夠給家裡人好好地補一補，連嘴角都多了一分暖意。

  「你嬸娘上次送了塊豬肉給咱家，既然我們家裡今日吃狍子肉，不如也給他們送去點，好還了上次的人情，我聽說你嬸娘這兩日感染了風寒，也能夠補補身子，」沈母手腳利索的剁了一個後腿下來，估摸著有兩斤重，就準備讓沈雲峰送去。

  聽聞嬸娘身子不好，沈雲瑤心下一轉，想到自己今日在山上摘取的那些藥材，正好可以做一道藥膳，說不定對嬸娘的身子有好處。

  「娘，我們還是將這狍子肉燒好了再送去吧，」沈雲瑤攔住了沈母。

  「怎麼了？」沈母不解的問道。

  「既然要送，也省的嬸娘麻煩了，我們不如將這狍子肉做好了再送去。」

  「這……」沈母猶豫不決，「你嬸娘家的口味未必跟我們家一樣，要是做好的他們不喜歡，這不是糟蹋了這好肉。」

  原來是擔心這個……

  「娘，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想好怎麼燒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沈雲瑤拍了拍胸脯，作保證狀。

  沈母愣了一下，疑問道，「雲瑤你以前也沒燒過菜，現在怎麼就會了？」

  沈雲瑤也隨之一愣，便想了一個理由糊弄了過去，「娘，這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