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活菩薩

  楚卿絕的書信當天就發往周邊的州郡，兩三天時間便陸陸續續送到了當地的長官處，炎王的威名和身份擺在這裡，多數地方官當即響應號召籌集藥材，可有的人……

  與南州郡毗鄰的鞍山郡，當地郡丞接到楚卿絕的書信後顯得尤為重視，細細向信使詢問了南州郡的疫情情況，不過問完之後卻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而是拿著書信來到了府台府上。

  兩人在府中商量許久，最後郡丞回到郡衙告訴信使：

  「我們鞍山郡一定鼎力相助，只是這次有不少流民湧來我郡，安置他們花費了不少心力，如今郡內亦是物資匱乏，藥材稀少，不過本郡一定竭盡所能，請炎王放心。」

  信使不疑有他返程報信去了，可郡丞卻沒有去張羅籌集藥材一事，而是在當天下午命屬下將一封密函送往京城。

  南州郡城南外，一如楚卿絕和季辛夷猜測的一般，隨著城內病患分離工作的進行，患病者與日俱增，不到三天時間營區就擴張了將近兩倍，藥材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

  季辛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心知分類病人的工作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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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早知道多病聯發者很多，可季辛夷根本沒有時間去分類，這兩天都在忙著穩定病情，可往往是剛治好一種病症，另一種又發作了，弄得她和大夫們焦頭爛額，偏偏人手還不夠，那些兵士頂多也就只會煎藥而已。

  尤其是出血病，病情來勢又凶又急，傳染速度還極快，不用上某些現代醫術根本就扛不住它造成的器官衰竭，這兩日來患病而亡的也多是出血熱病人。

  晚上季辛夷找楚卿絕商量了一下，自己要將病重患者區分出來重點治療，可是做這件事還得有一個前提條件。

  聽完季辛夷提的要求，楚卿絕早已習慣了，輕車熟路的問她：

  「這又是你師傅的要求？」

  「卿絕，我學成醫術實非不易，所以不敢有違師命，拜託你啦。」季辛夷糯糯的撒著嬌，就怕他深究，這理由聽起來雖然很合理，其實敷衍成分百分之千。

  楚卿絕徐徐勾唇，狀似無意的說：

  「改日你可要領我拜見一下師傅才好。」

  季辛夷暗暗撇撇小嘴，心想自己上哪給他變個師傅去。

  她的小表情沒有逃過楚卿絕的眼睛，他微一挑眉，勾起她的下巴問道：

  「怎麼，不願意？」

  季辛夷眉眼一彎，露出一個大大的諂笑，討好的巴在他臂上說：

  「願意願意，以後一定。」

  楚卿絕被她哄得哭笑不得，彼此情深，他哪會聽不出她的敷衍，可女人是自己的，他除了裝傻寵著還能怎麼辦。

  第二日楚卿絕就依照季辛夷的意思開設了一個單獨的診室，而且眀白示之，因王妃是女眷多有不便，故而進入診室的患者需先蒙眼，本以為會招來諸多猜忌，沒想到百姓們異常的配合。

  炎王妃在他們心中已經是活菩薩一般的存在了，別說只是蒙個眼睛，就是跪著進去爬著進去他們也樂意。

  如此一來季辛夷就成了最忙碌的那個人，診室中只有她一個人，來一個采一個血，還得標註姓名，再化驗確診，兩天時間裡她幾乎都呆在診室裡面。

  好不容易將出血熱病人隔離出來，季辛夷以為總算能稍稍喘口氣，沒想到郡令又來報，郡內藥材告急了。

  「這才剛過五天……」季辛夷眉間都皺成溝壑了。

  藥材又不能去現挖，別說剛剛經歷過洪水周邊許多植物都泡死了，就算挖得到新鮮的也不能拿來就用，還得分類挑揀，炮製加工，起碼也要十來天的功夫。

  郡令也是滿面愁容：

  「有曹家和南郡王的捐資，郡內庫銀倒是充足，可藥材卻不是想買便能買得來的……」

  古方所需的三十多味藥材一直在不停損耗，其他地方的供給又未到，的確愁人。

  「本王的書信已經送出去六天有餘，理應有其他州郡藥材運抵了……」楚卿絕略一沉吟，眼睛看向了小五。

  小五當即意會主子的意思，轉身就離開了。

  季辛夷見狀心稍微定了一些，因為她知道楚卿絕一定能有辦法。

  「卿絕，藥材的事交給你了，」她挽了挽他的胳膊說：

  「我得專心把出血熱的病人治好。」其餘的疫病患者就交給其他大夫了。

  「放心，明天一定會有消息。」楚卿絕肯定的說。

  果然，第二日小五就帶回了一批藥材，數量足夠用上幾日了，季辛夷詢問來源的時候他只說是善人捐贈，季辛夷也沒有多問，又忙著去給人治病了。

  主帳里，小五向楚卿絕匯報情況：

  「這是第八殿運來的第一批藥材，而且他們還帶來了一些消息。」

  「說。」

  「主子，現在京中某些權重者已經知道南州郡疫病泛濫一事了，但尚不能確認消息是否傳進宮裡了。」

  楚卿絕聞言眸色一沉，心下暗道不好，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疫病蔓延一事他並未呈報回京，其中有許多的顧慮，古往今來朝廷對待疫病的處理方式尤為決絕，一旦病情不能控制住，為保大局必定要犧牲南州郡，屆時只怕生靈塗炭。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自己和辛夷就在這裡！

  楚昱會錯過這個機會嗎？

  他不能用那麼多人命去賭。

  「讓第五殿查明是何人透露這個消息，時刻關注朝廷的動向。」楚卿絕壓下心中憂慮，當即下令。

  「是！」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穩住疫情，楚卿絕起身去找季辛夷，剛進藥庫就看見她正忙著和大夫們分揀藥方。

  他知道她剛剛給出血熱患者用過一次藥，怎麼又來分揀藥材了，於是馬上上前說道：

  「辛夷，休息一會吧？」

  季辛夷頭都沒抬，才短短一周時間她原本就苗條的身形更顯纖細，臉頰上的嘟嘟肉都快沒了，楚卿絕看著心疼得緊。

  來不及擦拭額上的汗珠，她一邊配藥一邊回答：

  「沒事，先把這幾筐藥材配好再說。」

  眼下病人急等著用藥，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休息。

  楚卿絕劍眉緊蹙，見季辛夷動作都幾經制式化了，嘴裡說著話可身體卻一秒也停不下來，他走到她背後一伸手，長臂將她腰身圈住，硬是將她提抱了起來。

  「你幹嘛呀！」忽然兩腳懸空，季辛夷驚呼一聲扭頭瞪他，手上還抓著藥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