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司馬昭之心

  翠兒沒想到季辛夷這樣謙遜，心裡更是暗暗讚許，自那之後盡心盡力，嘴上雖然不說，可對王妃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甚至還有人逗她：「翠兒，現在你這麼喜歡王妃了麼？」

  翠兒鼻子一翹回答：「王妃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可好了！」

  她本來就是府里的伶俐人，四下一聊天，加上柳嬤嬤也說好話，府里風向就轉了，這些話很快傳到晉王妃耳朵里，把她又弄懵了。

  季辛夷，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王府里一派寧靜，可是宮中卻有人心情不爽，那就是萬人之上的皇帝楚昱，可見身居高位也未必見得比普通人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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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上次與楚卿絕的博弈中一敗塗地，楚昱本就不甘，沒想到暗下書信命季辛夷陷害他，本來在信中說好她藏好栽贓書信之後回個消息自己立即派人圍剿晉王府，沒想到補品送出去後就石沉大海，再無消息。

  楚昱等得五內鬱結，過幾天後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一道？！

  楚昱氣結難消，可是心疼壞了服侍在側的季婉兒，這些日子她一直留在宮中，延壽宮那邊不讓她靠近她就整日陪著皇帝。

  「皇上，您消消氣。」吳儂軟語，季婉兒貼心的為楚昱奉上一杯香茶，希望他能心情好一些。

  可楚昱卻推開了茶杯，沉聲道：

  「炎王不除，朕談何消氣！」

  季婉兒是相府出來的千金，自然也略懂朝野之爭，知道楚卿絕功高蓋主，向來是皇帝的眼中釘，於是幽幽一笑，狀似不經意般提醒：

  「皇上，您何必跟他置氣呢，天下之大莫非皇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炎王爺如此囂張不過就是仗著手裡有兵權而已，您是皇上，下令將他兵權收回不就好了？」

  楚昱睨她一眼，神情有些輕蔑，仿佛在暗嘲她婦人之見，說道：

  「要是此舉可行，朕早就這麼做了。」

  須知楚卿絕手上的兵權可不是他平白得來的，那是他數年征戰沙場自己掙來的，而且是軍心所向，穩固無比，再加上晉王爺這些年退居府內兵權轉移，不誇張的說，楚卿絕手上握有楚國近乎一半的兵權！

  若他此時造反，誰能抵禦？！

  想到這裡，楚昱忽然靈光一現，臉上瞬間浮出笑意來。

  不，還有一個人能與他抗衡！

  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季婉兒的手背，他笑了，舒心無比：

  「婉兒，朕得謝謝你。」

  季婉兒不知他心中所想，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見皇帝破顏而笑自己也高興，偎在他身側吳儂軟語，好不溫柔。

  不日，一道聖旨遠發南疆，聖旨明言，南郡王膝下郡主即將成年，皇上聖恩，召南郡王攜女回京議親，以示皇恩浩蕩。

  一接到聖旨，南郡王萬焰歡喜萬分，他原是太上皇的老部下，可卻是楚昱一手提拔起來的，對他忠心耿耿，多年前南疆少數民族叛亂他帶兵前來平定，後被封為南郡王鎮守南疆，一直有心回朝，沒想到想吃冰下雹子，聖旨果然來了。

  而且聖旨言明皇上要親自為女兒賜婚，皇上欽點之人必定非凡，他更是感恩戴德了，轉天便吩咐府里歸置一切，與王妃一道護著女兒趕赴京城。

  本來這道消息應該在京中廣為流傳，可時事卻輸給了八卦。

  「小王妃！小王妃！」翠兒在花園裡找到了季辛夷，一見她就急沖沖的喊。

  季辛夷抬眸瞥她一眼，心底好笑，這丫頭人品極好，就是性格太過莽撞，於是道：

  「今天你不是出府採辦胭脂水粉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翠兒急沖沖的來到她跟前，可真要開口說什麼又猶豫了，頻頻偷瞧她。

  「有事就說，沒事就下去。」季辛夷正忙著研究東西，不想被打攪。

  「小王妃……」翠兒這才連忙匯報：

  「出大事兒了！剛才奴婢在街上買胭脂，聽到人人都在議論您和……」她不敢說了。

  瞧她臉色就知道沒好話，季辛夷沒讓她為難，自己接下去了：「是不是說我進宮去是為了勾引皇上？」

  翠兒張大嘴，臉上寫著『您怎麼知道』四個大字。

  季辛夷冷哼一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之前自己進宮又不是沒人瞧見，傳這種風言風語也不足為奇，反正自己問心無愧，管它的。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市井間不是一直這麼傳嗎，再多的版本我都聽過，我又沒有真的對不起你們王爺，瞧你急的，好像真有這回事似的。」

  翠兒見她這麼坦然，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解釋道：

  「奴婢就是聽不得那些話，說您是狐狸精什麼的……」

  話音剛落，前廳侍奉的丫鬟來到花園參見季辛夷，稟告剛才宮裡來人了，說是太后身子欠佳，聞聽王妃醫術了得，便傳懿旨讓王妃入宮治病，即刻動身，她是來請王妃準備的。

  季辛夷放下筆，柳眉飛挑，自嘲一句：「我現在都這麼出名了？」

  丫鬟剛走，翠兒眼珠一轉，伶俐的提醒季辛夷：

  「小王妃，太后召您入宮該不會是因為那些風言風語吧？」

  季辛夷略一沉吟沒有做聲，連翠兒都覺得蹊蹺，只不過她並沒有太在意，這些傳聞又不是今天才有，太后何以現在發作？估計還有別的事。

  懷不懷疑都得去，季辛夷回到寢殿拿自己的小藥箱，順便跟楚卿絕說一聲：

  「太后身體不適傳我，我入宮一趟。」

  本來正在打坐運氣的楚卿絕幽幽睜開雙眸，顯然他也覺得事出蹊蹺，說皇祖母找她尚可理解，但賈太后？

  莫不是因為他……

  心內一沉，在季辛夷踏出寢殿的那一剎，他冰冷的聲音傳來：

  「記著自己的身份，入宮後謹言慎行，別出差錯。」

  季辛夷一口氣瞬間堵在胸口，他陰陽怪氣的幹嘛，又不是我自己要去的！

  於是回頭瞪了他一眼：

  「放心！我記得自己是晉王府的炎王妃，不會把皇宮當成家的！」

  嗆完就閃人。

  「你！」楚卿絕剛要回擊可季辛夷已經溜了，氣滯胸口無處發泄，連臉色都變了。

  旁邊服侍的小五見狀忙寬慰：

  「主子息怒。」沒想到下一秒就被主子狠狠剜了一眼。

  「你哪隻眼睛看見本王爺生氣了？！」

  ……小五委屈巴巴的閉嘴。